酒店外間的馬鈺等人本來都在靜坐調息。聽見嘯聲,立即一躍而起,馬鈺道:“各位師弟,敵人是追處端師弟而來,小心戒備!”


    丘處機已經衝門外喊道:“譚師弟,進來布天罡北鬥!”


    話音未落,酒店大門已被撞開,譚處端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身後一隻手掌如影隨形追拍而至,丘處機王處一同時飛身搶至門口,每人一掌齊出。


    “嘭”的一響,掌力相觸,丘王二人退了兩步,外麵敵人也倒退兩步,譚處端趁機進入室內。


    今夜酒店廳堂內並未掌燈,月光下隻見譚處端頭發散亂,臉上兩道血痕甚是可怖,右手的長劍隻剩半截,模樣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他進門後立即盤膝坐在了北鬥鬥魁的天璿位上,馬鈺等六人也均坐定。


    隻聽得門外黑暗中一個女人聲音陰森森的叫道:“譚老道,老娘若不是瞧在你師兄馬鈺份上,在道上早送了你性命。你把老娘引到這裏來幹什麽?剛才出掌救人的是誰,說給梅超風聽聽。”


    靜夜之中,聽著她這梟鳴般的聲音,雖當盛夏,聽者都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梅超風到了。


    全真七子的天罡北鬥陣已經布好,這是全真教從今往後的唯一大殺器了,全真教一代不如一代,但是天罡北鬥陣的玄奧卻並不會降弱半分。


    錢青健來到這裏又等了兩天一夜,目的之一也在於此。通過學習天罡北鬥陣,來感悟《九陰真經》中的“北鬥大法”原理,正是題中應有之義。


    因為在他的記憶裏,郭靖對“北鬥大法”的理解就是通過對這個陣法的旁觀和揣摩來提高的。


    此時梅超風說話之後,廳內眾人皆默不作聲,而梅超風盲了眼睛,也不敢隨便進入,雙方形成了一個僵持的局麵。


    廳內的七子嚴陣以待,沒有人注意到內間的門旁悄悄探出來的半張臉,這半張臉的主人,當然是錢青健。


    嗯,先根據記憶和眼前的實景,把天罡北鬥陣的位置對照一下,記清楚了再說。


    他看見馬鈺在天樞位,譚入端在天璿位,劉處玄在天璣位,丘處機在天權位,這四子組成了北鬥的鬥魁。


    王處一在玉衡位,郝大通在開陽位,孫不二在瑤光位,這三人組成了北鬥的鬥柄。


    記憶中的描述是,北鬥七星中以天權光度最暗,卻是居魁柄相接之處,屬於全陣的發力點,最為重要。因此由七子中武功最強的丘處機坐鎮,鬥柄中以玉衡位為主,由武功次強的王處一承當。


    同一時間,密室中的黃蓉因為對《九陰真經》掌握的不全麵,所以看不出天罡北鬥陣的奧妙來,就把窺視孔讓給了郭靖觀看。


    這對兄弟分從兩處,正觀看時,隻聽得門外一陣陣骨節爆響,錢青健和郭靖均知這是梅超風準備硬衝進來了。


    這時馬鈺等七人以詩句接龍的方式,吟了一首王重陽的遺作,“一行住窩幾十年,蓬頭長日走如顛。海棠亭下重陽子,蓮葉舟中太乙仙。無物可離虛殼外,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門一笑無拘礙,雲在西湖月在天。”


    這首詩句,既是向敵人表明全真門下的驕傲,也是七人之間互相告知陣法準備就緒的暗語,吐字開聲時更顯七人的內力不俗。


    梅超風一聽便已疑惑,哪來了這麽多內家高手?雖然聽上去並沒有高過她的,但是合在一處當是難鬥。


    馬鈺念了詩文的首尾兩句,梅超風就聽出來了馬鈺的聲音,因為在大漠之時馬鈺曾經夥同六怪冒充過全真七子一次,當時嚇退了目不能視的梅超風。


    而如果說此時吟詩的是全真七子,卻除了馬鈺之外,餘者的聲音皆不相同。當下朗聲說道:“馬道長,別來無恙啊!”她記得在大漠時馬鈺對她頗留情麵,梅超風雖然行事狠毒,卻也知道好歹。


    今天她與譚處端的遭遇,卻是因為譚處端追趕周伯通不及,歸途中見到她以活人練功,譚處端俠義心腸,上前除害,哪知卻非她敵手。


    幸好梅超風認出譚處端是全真派的道人,顧念馬鈺之情,隻將他打傷,卻未下殺招,一路追趕至此。


    馬鈺道:“托福托福!桃花島與全真派無怨無仇啊,尊師就快到了罷?”馬鈺等七子來此,本是因為黃藥師打傷甄誌丙一事,此刻見到了梅超風,自然要問問她師父在哪。


    梅超風卻是一怔,問道:“你們找我師父作甚?”


    丘處機久聞梅超風的凶名,卻不會像馬鈺一般先禮後兵,叫道:“好妖婦,快叫你師父來見識見識全真七子的手段。”


    梅超風大怒:“你是誰?”


    丘處機道:“丘處機!你這妖婦聽見過麽?”


    梅超風怒吼一聲,飛身躍起,認準了丘處機發聲之處,左掌護身,右手成爪,迎頭抓下。


    錢青健凝目看去,隻見丘處機仍是盤膝坐在地下,既不抵擋,又不閃避。眼見梅超風這一下便要抓到丘處機頂心,突然左右劉處玄與王處一同時發掌。


    梅超風右抓繼續下插,左掌橫推,迎擊劉、王二人掌力。豈知這二人掌力一陰一陽,相輔相成,力道竟是大得出奇,遠超兩人內力之和。


    “啵”的一聲大響,梅超風登時向上彈起,百忙中顧不得繼續殺傷丘處機,右手變爪為掌,與左手同拒敵襲,卻仍是不敵那股強勁,被擊得身子後翻,落回門檻之外,她不禁大驚失色,心想這兩人內力如此身後,決非全真七子之能,叫道:“是洪七公、段皇爺在此麽?”


    丘處機笑道:“咱們隻是全真七子,哪有甚麽北丐南帝?”


    梅超風大惑不解:“譚老道武功泛泛,怎麽他師兄弟中卻有這般高手?難道同門之間,強弱竟會這麽懸殊?”


    密室中的郭靖尚且大感驚異,不知為何全真七子一下變得如此厲害,而內間門邊的錢青健已經隱隱悟出了剛才劉王分進合擊的道理。


    與郭靖的區別是,錢青健早知天罡北鬥的厲害,因此不以為奇,隻留心這陣法的運轉法門,而郭靖則是初次看見,頓覺無法理解。


    梅超風心性原本強悍,除了黃藥師之外,不畏世間任何人,越是受挫,越要蠻幹。早先在蒙古懸崖之上,馬鈺言語謙和,以禮相待,她便即知難而退。但今日丘處機口中連稱“妖婦”,梅超風明知不敵,卻也堅決不肯就此怯陣。


    她微一沉吟,便探手腰間,解下了毒龍鞭,叫道:“馬道長,今日要得罪了。”


    馬鈺自知有贏無輸,便道:“好說。”


    梅超風道:“我要用兵刃啦,你們也用劍罷!”


    王處一道:“我們是七個打你一個,你又看不見,全真七子再不肖,也不能跟你動兵器。我們坐著不動,你進招罷!”


    梅超風冷冷的道:“你們坐著不動,便想抵擋我的銀鞭?”


    丘處機罵道:“妖婦,今夜是你斃命之期,廢話才多!”


    梅超風哼了一聲,右手揮處,那生滿倒鉤的白蟒鞭如一條大蛇般緩緩遊出,鞭勢雖慢,可是極為狠辣,帶著嗤嗤風響,鞭梢直指孫不二她道袍上的那個骷髏。


    眼見鞭梢再進數寸孫不二就要受傷,孫不二卻端坐不動。忽然之間銀鞭猛地回竄,就如一條蟒蛇頭上被人砍了一刀,箭也似的筆直向梅超風反衝過去。


    這一下變生倉促,梅超風隻感手上微微震動,立即勁風撲麵,疾忙低頭,銀鞭已擦發而過,心中叫聲:“好險!”順勢回鞭橫掃。這一招鞭身盤打馬鈺和丘處機,二人仍是端坐不動,譚處端和王處一卻出掌將銀鞭擋了開去。


    數招既過,錢青健已看得明白,全真七子迎敵時隻出一掌,另一掌卻搭在身旁之人肩上。其奧妙乃是合七人之力於一體,每次攻擊均由其中兩人從兩翼發出。端的厲害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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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最近看見書評區個別讀者對主角針對黃蓉的態度表示不解,說“如果最終黃蓉和郭靖還是在一起了,主角這就等於是送女,說如果最終黃蓉跟主角在一起了,主角又對不起兄弟之義。”在這裏,我想說的是,這樣理解的書友,你們理解的還是淺了,既然你們都提出“最終”兩字了,那麽就請你們拭目以待,看一看最終主角和靖蓉之間的結局是什麽?我保證不是你說的那麽簡單的二選一,也保證你猜不到最後的結局,說句狂話,一般人也設想不到那個高度!這正是我作為本書作者的驕傲所在。


    又:本章2800+,不湊3000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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