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兩萬人返回,就算他們不參與守城,也會形成對蒙古人的一種震懾,郭靖自然是歡喜的,然而黃蓉卻指示守城軍官,隻能允許楊過夫婦和梅超風、錢不圖入城,不許明教以及鐵掌幫、長樂幫的兩萬人入城。


    黃蓉不是郭靖喊來的,她是自己來的。自從臘月初的那場口角之後,這兩口子已經近十天彼此不說話了,正在鬧別扭。隻不過在郭靖得到了官兵稟報的同時,黃蓉也得到了丐幫助守人員的稟報,這才尾隨郭靖前來。


    郭靖當然不同意黃蓉這種小人之心的做法,但是未等他提出相反的意見,城下楊過已經喊話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全部不進城了,撤。”


    隨著楊過一聲令下,明教兩萬人撤了個一幹二淨,果真一個人都沒留在城前。


    郭靖怒氣衝衝回到了郭宅,又想跟黃蓉理論,然而黃蓉卻早早地抱著兩個孩子回自己屋裏喂奶去了,從屋裏拴住了房門,叫也不開。自從黃蓉懷孕至今,她和郭靖都沒有在同一房間起居。郭靖也沒辦法,生著悶氣自回廳堂。


    七天後的一個夜裏,郭靖上城巡視,奶孩子的黃蓉被嚇傻了。


    毫無征兆的,突然間一陣轟隆隆的巨響過後,幾乎整個郭家大宅突然陷落到了地下,原本在郭家宅院中守衛的數十名丐幫弟子都做了糊塗鬼。


    占地好幾畝的這一片區域,變成了一個又寬又深的大坑,大坑中間,惟餘黃蓉那間屋子,仿佛是汪洋中的一座孤島。又好像是地獄中僅存的一處生地。


    “交出郭芙!否則死無葬生之地!”兩萬人如同從地下湧出的惡魔,齊聲叫喊,聲音震天動地,響徹全城。


    在城頭協防的以及在其它民居中住宿的、露宿街頭的丐幫弟子紛紛趕來,看見這個情景,也不敢輕動了,有在大勝關陸家莊見識過的,紛紛警告那些沒見過的幫眾:“這些人惹不起,等幫主下令吧。”


    丐幫的新任幫主魯有腳也來到了附近,一看這形勢也傻了眼,又遙遙看見溝壑之中的那座孤零零的房屋燈火,隻想聽聽黃蓉如何處理此事。


    黃蓉站在房間的門口,麵對深深溝壑欲哭無淚,她知道,這是明教給她留麵子了,否則縱然她有僥幸從坑中逃生的可能,兩個孩子卻一個都保不住。


    這一刻,不用郭靖來做工作,黃蓉也服軟了,運足了功力喊道:“郭芙不在襄陽,你讓我怎麽交她出來?”


    楊過的聲音霸氣十足:“郭伯母,看在兩家世交的份上,我不難為你,不過我今天明確告訴你,你自己交出郭芙來,郭芙隻需給我錢伯父的靈位磕頭認錯就行了,若是我的人把郭芙找出來,就沒這麽便宜了,你知道嗎?”


    楊過當然早已得知了錢青健的死訊。蒙古人為了打擊宋國抵抗勢力的信念,早早地將錢青健死去的消息傳於四方,滅了五毒教的楊過當然也能得知。


    這一次楊過率領兩萬人眾,將貴州苗疆掃蕩一空,不論是不是五毒教的,隻要是苗人就不放過,一律斬殺,因為五毒教的人也不會在臉上寫上五毒教三個字。而苗人多有懂得施蠱放瘴的,一不小心,死的就是明教中人,明教這一番入侵苗疆,也損失了兩千多人。


    經過楊過一番屠戮,苗疆住民慘遭無妄之災,隻有少數人見機不妙逃去了大理,若不是楊過得知錢青健的死訊,隻怕還要追殺到大理境內。即便如此,在楊過返回時,苗疆也已經沒有了活人。


    楊過機智過人,他既然知道錢青健的死訊,又見城頭官兵隻讓他幾個人進城,便知這多半是黃蓉的點子,雖然不明白具體原委,但是他能夠想象出黃蓉、郭芙等人對明教的敵意。因此他明著退卻,暗地裏讓厚土旗的華戊己從地下挖掘地道進入襄陽。


    原本當夜就已經挖通了地道,他進來找到了盛盟等人稍一了解,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這氣如何能受?這虧如何能吃?


    於是楊過安排厚土旗用了七天,把郭府的宅基下方全部挖空,雖然不能因為這種事害了郭靖黃蓉的命,但是也要給黃蓉一點顏色瞧瞧,別以為錢伯父不在了你就可以囂張。


    這還是因為楊過不知道郭芙曾經對錢青健下過毒手,若是知道的話,很難說楊過會不會將郭家一網打盡。


    當然,除了錢青健和郭芙兩個當事人,沒有人知道郭芙曾經殺了李莫愁,同時也對錢青健下了殺手,若不是錢青健百毒不侵,那“含沙射影”就連錢青健的命都拿走了。


    這件事在郭芙被黃蓉救回後,愣是沒敢當作牛逼往外吹,連她媽都沒敢告訴。這也算是郭芙這輩子唯一聰明的一次。


    “楊過,我真的沒騙你,郭芙她早就離開襄陽了,要不,我這個當娘的替她磕頭認錯行不行?”


    黃蓉是真的怕了。明教這些人可是能夠在無聲無息之間坑殺三萬蒙古兵的存在,既然他們已經進城,別說是丐幫了,就是加上守城的軍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守城的軍民根本就不會偏向丐幫。


    “你磕頭算什麽?你當眾罵了我錢伯父麽?如果沒有,我們隻找正主兒。你還是歇歇吧。”楊過已經不再稱呼黃蓉為郭伯母了。


    “過兒,你這是要與我為敵嗎?”郭靖的聲音從外圍響起,他在城頭已經看見了瞬間燃起的無數火把,聽到了那兩萬人的齊聲高喊,當然知道這是明教入城了,於是帶著大小武匆匆趕到了現場的外圍。


    郭靖站在明教隊列的旁邊喊話,明教眾人無一稍動,竟是無人把郭靖放在心上。


    楊過揮了揮手,明教陣列這才閃開一條通道,楊過並未移動,就從這條通道的此端看向彼端的郭靖,說道:“郭伯父,是否為敵全在你一家人的態度,你心疼你的女兒,我能理解……”


    郭靖未等楊過說完,便打斷道:“我沒有袒護芙兒,她做錯了事,我也要把她找出來,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


    “你聽我把話說完,我說你心疼女兒不是指她罵我錢伯父這件事,我說的是當初你隻顧追殺那個侮辱了郭芙的人,卻無視我錢伯父的危險,不去相救!”楊過冷冷說道。


    郭靖道:“此事的確是我的不對,隻是當時我也追不上小龍女,等我到了城頭時,蒙古大軍也趕到了城外,我總不能棄襄陽萬民於不顧吧?再者說,就算我當時追出去,百裏之內我也追不上他們。”


    楊過嗬嗬冷笑:“嗯,郭伯父,你是為國為民的俠之大者,你可以不救我的錢伯父,我也不知道我錢伯父泉下有知,是否還會認你這個兄弟,這些我也問不著。但是我想告訴你一句話,錢伯父是我從小到大,對我最好的那個人,沒有之一。不論他生前也好,死後也罷,我楊過都不容許任何人侮辱他!誰敢侮辱他,我就會讓誰付出代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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