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兩大高手夾擊錢青健,被夾擊者貌似無路可逃。


    “無恥!”


    幾乎是在餘滄海出劍的同時,曲江二友之一的神刀白克看不下去了,一柄單刀飛擲而出,打著旋在半空中疾速滾動,發出“嗚嗚”的異聲,直取餘滄海的後心。


    下一瞬,錢青健長笑一聲,無劍手回夠腦後脊背,中指彈出,恰恰彈在了餘滄海的劍脊,發出“噹……嗡……”的一聲,劍光頓時上揚,危厄立解。隻解了偷襲還不行,錢青健順手把那半截斷劍也甩向身後,用的是甩手箭的手法。


    餘滄海隻覺虎口一熱,寶劍險些脫手,心中大駭,這是什麽指法?竟然有如此力道?驚惶時,卻見錢青健持劍手後揚,急忙條件反射般地矮身仆步,避讓這一勢的力道方向,卻因禍得福——與此同時,那柄打著旋的單刀恰好到了他的身後,他原本是來不及避過這柄單刀的,卻誤打誤撞的躲開了,那柄單刀與斷劍撞在一起,斷劍較輕落地,而單刀竟是稍稍偏離了原來的方向,順勢劈向錢青健的背後。


    東首眾人大嘩,白克心中懊悔,這下怕是幫倒忙了!


    錢青健才解一劍之危,又在應付丁勉正麵轟來的一招“沛然成雨”,此招顧名思義乃是數十掌籠罩四麵八方,如同傾盆大雨一樣潑將下來,他既無法後退,便已無法躲避這籠罩四周的掌法,好在他之前隻憑躲避遊刃有餘已是有目共睹,現在正是反擊的最佳時機。


    這一瞬,兩人如同兩個唱著歌謠的小孩子在玩“你拍一,我拍一,你拍二,我拍二”一樣,漫天掌影皆是兩兩相對,無一差錯,隻聽見一陣綿密的“啪啪啪啪啪啪……”響聲連綿為一聲,丁勉的掌力如數被封在了錢青健的外圍。


    錢青健這一係列動作,包括回身反劍劈削、中指彈開寶劍,再加上這二十幾掌的對擊下來,雖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但此刻再也無人懷疑錢青健的一身武功卓然出眾。然後這身後的一刀如何逃過?


    “小心!”


    “看刀!”


    “身後刀!”


    無數聲焦急的提醒來自於大廳的東麵,包括林平之和劉菁,包括神刀白克自己也都在喊。


    “哈哈!謝謝!”


    眾人眼花之際,隻聽得錢青健一笑一道謝,也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他跟丁勉的距離已經拉開,而那柄單刀卻不知如何到了他的手裏!


    隻有定逸、嶽不群、天門等有數的幾個高手才看得明白,在那瞬息之中,錢青健頭也不回地反手抓住了那單刀的刀柄!這是何等的精確?聽風辨器竟然到了這種程度,固為常人所不能,可這又是何等的膽略?萬一接不準呢?豈不是立時就要遭受血光之災?


    “噹噹噹噹噹噹……”脫離了丁勉攻擊的錢青健,手中單刀已經在剁向餘滄海,餘滄海依仗手中寶劍企圖削斷單刀,但那單刀的刀法甚是精妙,每每從不可思議的方位砍來,似是完全違反手臂曲直的常理,而落點更是刁鑽至極,恰與劍脊相擊,從來不碰劍刃!


    更加令餘滄海膽寒,令眾人震驚的,是這刀法的速度!怎一個快字了得!


    青城派的鬆風劍法本就講究既快且勁,所謂如鬆之勁、如風之輕,就是青城派劍法的要旨,然而這鬆風劍法的快與此際錢青健單刀之快相比起來,那是慢的不能再慢了。


    就是那單刀的主人神刀白克,在暗呼僥幸沒有鑄成大錯之後,也被這快刀絕技震驚的瞠目結舌,心中那躊躇之誌頓時黯然失色。世上焉有如此快刀?有這種刀法在世,我還有什麽臉敢享用“刀神”的稱號?


    滿廳眾人盡皆在想:原來這書生不僅精通華山劍法!竟然同時精通刀法!而且這刀法竟然如此了得!竟然比華山劍法更見淩厲!


    他們卻不知道,若不是考慮到餘滄海手中是一柄寶刃、有可能削斷這柄單刀的話,錢青健的刀法可以比現在更快三倍!


    “這是……田伯光的刀法!”


    眾人摒心靜氣之中,一個聽起來頗為虛弱的聲音顫顫巍巍地喊了出來,眾人百忙中循聲瞥了一眼,均發現喊話之人正是泰山派的天鬆道人,此人於兩天前被田伯光劈了個半死,經過衡山派定逸友情贈送天香斷續膠的救治,如今已經能夠站在天門道人的身邊觀戰了。


    天鬆道人沒有看錯,錢青健用的正是田伯光的快刀,嚴格來說,他這路刀法還不是從田伯光那裏學來的,而是從楊康那裏學的,比田伯光的快刀更快,招式更詭,拋開速度和內力兩樣不談,隻說招式的詭異,是足以媲美血刀老祖那樣的刀技,田伯光那點本事根本難以望其項背。


    除了天鬆道人之外,還有令狐衝、儀琳兩人震驚萬分,因為他們也是認識田伯光的快刀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發現這叫錢青的書生既沒有吹牛更沒有說謊,他說他在衡陽回雁樓看了令狐衝的劍法,所以就會使用華山劍法,當時人人不信,但是以眼下他使用的快刀來看,這分明就是他剛才那段話的鐵證如山。


    “什麽?!”天門道人暴喝一聲,有如半空中打了一個焦雷,“此話當真?”


    “半點不假!那惡賊的刀法,我就是死了也能記住。”天鬆回道。


    場中的錢青健才不管天門天鬆在這裏扯什麽蛋,他一刀快似一刀,一刀詭似一刀,一刀很似一刀,刀刀剁下,仿佛是刀工精湛的大廚,正在砧板上剁著土豆絲一樣的遊刃有餘。


    “知道什麽叫遊刃有餘麽?”手中快刀加速,錢青健的話語卻依舊淡然,笑嗬嗬地問著手忙腳亂的餘滄海。


    餘滄海哪裏還顧得上回答問題,他已經被砍得汗流浹背,氣喘籲籲了,在咬緊牙關竭盡全力去守禦這勝似閃電的快刀的同時,他的心中湧起無盡的懊悔:“我真是瞎了眼,惹誰不行?偏偏要惹這個煞神!”


    下一刻,餘滄海一狠心,置對手砍向自己肩頭的一刀於不顧,拚著受傷,反擊了一招“鴻飛冥冥”,此招本是刺擊對方首腦的絕技,但他此刻用來,實是虛晃一槍,乃是逃跑之前的虛張聲勢,他甚至沒有去看這一劍究竟能否刺中對手的兩側太陽穴,出劍的同時已經轉身,隻需對手遲滯半息,他就可以真的鴻飛冥冥了,三十六計走為上!


    場間眾人隻聽得錢青健朗聲說道:“庖、丁、解、牛……”“噹啷……”


    四個字在錢青健的唇齒之間有節奏的迸出,尚未完全轉過身去的餘滄海右琵琶骨、右腕、左琵琶骨、左腕總計四處依次中刀,“噹啷”之聲是他手中寶劍落地所發。


    “遊刃有餘,自然是要將解牛之刀用在姓餘的身上……”錢青健笑眯眯地給大家科普著成語新解,跟上去飛起一腳踹在萬念俱灰的餘滄海的屁股上,將餘滄海踹的飛起來,飛向了林平之和劉菁那邊。


    “哈哈,青城派的絕技,屁股向後,雁落平沙式!平之,問問他你的父母被他關押在哪裏,讓他的弟子給送回來。”


    林平之大喜,一個箭步衝上,將手中長劍橫在餘滄海的脖子上,“老賊,你也有今天!我爹娘呢?”劉菁緊隨林平之行動,站在他的身邊以防青城弟子出來施救。


    師父說過,除了晚上睡覺時暫時可以不在一起,其餘時間裏你兩人彼此不能離開半步,否則便會被敵人所乘。


    趴在地上的餘滄海沒了半點脾氣,琵琶骨都碎了,手筋也被斬斷,此生已是廢人一個了,什麽王霸宏圖,此刻已經盡歸塵土。


    “人英、人豪,你們去把林震南夫婦帶來,好生照顧,不得無禮。”語氣中再也沒了當初的驕橫。


    隻要人還活著,餘滄海就還是青城派的掌門人,侯人英和於人豪領命走出劉府大廳。


    直至此時,廳中眾人才如夢方醒,這書生竟然擊敗了青城掌門!這武功,這武功……隻怕會與五嶽劍派的掌門比肩了吧?


    躲避敵人攻擊的功夫再如何精妙入微,那也隻是躲避而已,能令人畏懼膽寒的,永遠都是攻擊的手段。吃瓜群眾們終於發現原來這書生不僅精擅防守,而且更擅進攻。


    眾人拜服之際,天門道人越眾而出,戟指錢青健,大喝了一聲:“你這刀法可是那淫賊田伯光的一脈傳承?”他這次怒喝,聲音裏更是裹挾了內力,隻震得大廳頂棚灰塵紛落,廳中的燭火陣陣飄搖。


    更加令人驚懼的是,隨著天門這一嗓子怒喝,自從錢青健拿到單刀之後就一直站在廳中的丁勉,卻驟然仆倒在場中。


    經過了觀看剛才那陣炫目的快刀,人們這才想起來丁勉的存在,隻是,剛才丁勉為何不上前夾擊敵人,為何又在此際倒地?成為了人們欲知的懸念。


    嵩山弟子萬登平是除了史登達、狄修之外三劍客之一,見到師叔仆倒,急忙搶上察看。


    “師叔!丁師叔!”他將丁勉的身體抱在懷中,翻轉過來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在丁勉的身下,剛剛出現了一灘鮮血,這灘鮮血顯然是丁勉倒地之後流出來的,那麽,是誰導致丁勉出了這麽多的血?


    吃瓜群眾也是大驚失色,難道說,丁勉竟然死了麽?他是怎麽死的?


    萬登平驚恐地看向錢青健:“是你……是你殺了我丁師叔?”


    錢青健根本就不理睬天門道人的質問,隻淡淡地說道:“沒錯,是我殺的,未經主人允許,強行進入人家宅院企圖殺人的,必須得死。還有你們這些嵩山派的弟子,既然剛才讓你們走你們不走,現在也不用走了,都死在這裏吧,就算是給左冷禪一個小小的教訓。”


    萬登平大吼一聲:“弟兄們,快跑啊!”自己首先拋下丁勉的屍身,轉頭跑向廳門。


    數十名嵩山弟子哄然而散,有的跑向窗口,有的跑向廳門,劉府眾人雖想截擊,但考慮到這裏尚有華山、泰山、恒山三派,就沒敢對嵩山下辣手,再者,也有人認為錢青健說狠話不過是嚇唬嚇唬嵩山派的,這幾十個人四散奔逃,這怎麽能殺的了啊?


    錢青健冷冷一笑,“我說讓你們死,你們就活不了!”單刀脫手!不過卻是飛向了腳前的地麵。


    人人對錢青健的作為無法理解時,卻見那單刀砍在了之前被餘滄海寶劍斬斷的半截斷劍上,想是這單刀上用了巧勁,“噹”的一聲,單刀插入磚石,而斷劍激飛而起,落入錢青健的掌中。


    下一刻,他左手拿著半截斷劍,右手中指連彈,隻聽陣陣清脆的金屬交鳴響起,那斷劍竟被他彈得一截截地又斷。


    以指力彈斷或掰斷普通青鋼劍刃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神功,場間天門、嶽不群、劉正風都能做到,就是不在此地的田伯光也能做到。


    錢青健的精絕在於,那新截斷的一寸寸劍身竟然飛向了四麵八方,而且這些斷刃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一枚射中一名嵩山弟子,半柄長劍彈盡,嵩山弟子偕亡。


    最後一截劍刃,卻是飛入了被劉正風點中穴道的費彬的腦後,費彬當即斃命。


    “我說了,嵩山派都得死。”錢青健像是在對疑惑不解的劉正風解釋。


    這……廳中眾人的頭皮都發麻了。這也太狠了,太準了!轉瞬間死了六七十人,這手段夠辣,夠狠!沒有人敢於喝彩,是真的不敢,敢找他挑釁的餘滄海和丁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生怕惹了這位殺人不眨眼的“文弱書生”。


    心狠手辣,技壓群雄!令君子不群警懼,令天門道人膽寒,令定逸老尼驚佩。令無數豪傑折腰,這就是錢青健的本色!


    沒有人能夠理解錢青健的行事準則,隻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位乃是武林至尊。武林至尊說讓你死,你若是還能活下去,那麽武林至尊就可以去死了。


    ………………………………………………


    ps:這章是二合一,今天白天還要寫新書存稿,中午無更了。隻能爭取傍晚19時再更一章《龍套》,預告一下,以免書友等的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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