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然任盈盈很想明說這裏是由錢青健做主,她心裏當然鐵定認為錢青健就是她的主心骨,然而她更知道一旦她這樣說了,那麽矛盾立即就回到了上官雲和情郎之間,真若是那樣,恐怕任是誰也無法挽回毒水噴發的危厄了。


    所以她隻有咬了咬牙說道:“……這裏當然是你侄女我在做主。”


    她說這話的時候,抓著錢青健胳膊的指甲微微用力掐了一下,更用胸部狠狠地壓了壓情郎的上臂,意思是你可別誤會,妾身這是為了救你,可不是為了與你奪權,盈盈永遠都是你的人。


    錢青健當然知道任盈盈是怎麽想的,因為他也知道這毒水的厲害,在另一世,學會了獨孤九劍,練成了吸星大法的令狐衝,和少林方證、武當衝虛三人一起在衡山懸空寺,就是被這毒水逼住了不敢亂動。


    少林方證是什麽樣的武功水準?那可是易筋經有所成就的少林傑出人物!從北魏太和十九年即公元495年直到今天正好一千年出頭,祖祖輩輩的少林和尚又有幾人練成過《易經經》?除了掃地僧之外,又除了苦修金剛伏魔圈的少林三渡,好像在方證之前也沒誰了。


    另一世中方證跟任我行交手時,一身內力堅若磐石,令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徒勞無功,隻以內力而論,除卻練過葵花寶典的東方不敗內力雖高卻轉換為恐怖的速度之外,方證的內力當為笑傲第一。


    衝虛雖然比方證稍稍差些,但是武當內功亦自不俗,更加上使得一手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太極劍法,就是學了獨孤九劍的令狐衝都不敢直攖其鋒,論起來也是這個時代裏天下高手前五的身份。


    在那一場魔教和正派的鬥法之中,方證衝虛和令狐衝這樣的人物都被毒水逼住了一籌莫展,若非有任盈盈策反了上官雲,他們這三個頂尖高手就得報銷在懸空寺裏。可見這毒水是如何的厲害。


    知道厲害歸知道厲害,不過錢至尊卻有破這毒水之策,他又不是明知道打不過也要打到底的郭靖,如果他沒有辦法破這毒水毒弩,他又怎會死要麵子跑到人家毒水毒弩的射程之內裝逼?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雖然有辦法解決敵人,但是他此時卻更想看看任盈盈是如何來保護他的,何況還有胳膊上那柔軟彈性的福利可享受?因為他才選擇了暫時性的閉嘴且袖手。


    此外,他同時也心中閃念,這種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很是罕見,何不借著這個機會看一看手下眾人都是什麽反應?


    不過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手下人還沒有一個嚇癱了的或者是站出來投降的。但是這並不能說明這些人對自己有多麽的忠誠,畢竟,複方三屍腦神丹才是控製人心的硬道理。


    隻聽上官雲道:“既然是侄女你做主,那麽這事就好辦了,你隻需現在將這個叫做錢青的人雙手砍斷,別的事情咱們都好商量。”


    任盈盈大怒:“為何要砍斷他的雙手?”


    上官雲老神在在地說道:“我不知道這個叫做錢青的人有什麽驚人藝業,但是他剛才所說的話卻是半點不錯!既然他能夠蕩平五嶽劍派,不論他用了什麽辦法,都說明他的本領確實非同小可……”


    說到此處,他再次轉身向東北方向拱手,續道:“而他既然對英明神武的東方教主有著不臣之心,我若不剁了他的雙手,難道要等著我回歸黑木崖時,被文成武德、澤被蒼生的東方教主摘了我的腦袋嗎?”


    ——但凡是經常在黑木崖上留守的魔教高層人物,大多都是上官雲這般做派,每逢說話間提起東方教主之前之後,必須歌頌東方不敗一番,各種肉麻至極的馬屁層出不窮。否則便有人頭落地之虞。


    概因自打東方不敗接任以來,日月神教便開始盛行此道,若是誰說話不是這樣說,被人悄悄告了密上去,這人就會被楊蓮亭冠以不忠之名,千方百計也要處死才算了結。


    “他何時有不臣之心了?”任盈盈嘴裏仍在強辯,可是心中卻暗暗叫苦,郎君啊郎君,剛才你說話太硬氣了,現在我想幫你轉圓都很困難,沒法子,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不要再辯駁了。”


    令任盈盈目瞪口呆的是,這淡淡的一句話並非出自上官雲的口,而是她身側的錢青健說出來的。


    上官雲嘿嘿冷笑:“想不到啊,姓錢的你倒是個爽快人,既然如此,我再多給你一個選擇,你不想自剁雙手也可以,你可以自廢武功,然後乖乖地跟本堂主回黑木崖,聽從楊總管的發落。”


    事已至此,任盈盈空自哀怨,再也無法緩和當前的局勢,錢青健手下的眾人也都在心中嘀咕,錢至尊這是怎麽了?為何要徒逞這一時的威風?實屬不智啊!連同任盈盈在內的洛陽日月教眾盡皆心若死灰,這已經沒有餘地了。


    “好!有骨氣!有個性!”也不知道是正話還是反語,上官雲鼓掌喝彩,隨即雙手分開後揚,說道:“大侄女,看在東方教主的麵子上,你還是躲開為好,不然若是誤傷了你,那也沒有辦法!”說話他雙手示意水槍毒弩準備發射,“一!”


    任盈盈知道當他喊到“三”時便是毒水噴出毒箭射出之時,此時也顧不上怕羞了,返身就撲在了錢青健的懷裏,“我害你死在一起!”


    恰在此時,出人意料的,嶽靈珊和寧中則雙雙搶在了錢青健和任盈盈的麵前。


    母親衝著上官雲說道:“要剁他的手,就先剁了我的頭好了!”


    女兒也說道:“我願意替他死!”


    即令眾人已經萬念俱灰,即令上官雲等人已經認為勝券在握,人們也都不禁為這三個美貌女子的殉身而感動,這姓錢的豔福齊天啊!


    “二!”上官雲不為所動,堅持喊出來第二個口令,心說你們願意陪他死,那就一起死好了。就算我憐香惜玉,東方教主可不會憐香惜玉。


    就在之際,隻聽錢青健說道:“好了好了,何必那麽麻煩,中則,靈珊,盈盈,你們都起來,都躲開……“他邊說便將任盈盈抱到了一旁,又過去摟了寧中則母女的腰身,將她們摟到了一邊,然後轉身看向一丈開外的上官雲說道:”你不是想要自剁雙手麽?那就剁了算了。”


    此言一出,人人驚異萬分,錢至尊這是想幹什麽?剁掉自己的一雙手,這輩子不就廢了麽?就算是東方不敗留你一條命,此後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就是上官雲等人也是不可置信地麵麵相覷,這也忒簡單了點吧?姓錢的就這點兒本事,也能將五嶽劍派打得灰飛煙滅?這怎麽可能呢?


    眾目睽睽之下,錢青健輕輕將任大小姐的玉手移開,伸出了他的一雙手擺在胸腹之間,那姿勢仿佛正是送出兩手欲使他人剁掉的模樣,隻是這剁手之人會是誰呢?是聖姑麽?


    即便是上官雲等老謀深算之人也早已看出,此間就是這姓錢的書生在做主,任盈盈不過是他的附庸罷了,既然他願意廢掉雙手,那麽他會讓誰來剁掉這雙手呢?


    肯定不會是任盈盈,也不會是曲洋和鮑大楚等人。上官雲身旁的王誠等人均做如此設想,而且都已經在準備問手下借刀了。


    “不行!”


    “不要!”


    “別呀!”


    三個美女同時喊了出來,話中已經帶了哭音。


    然而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卻有人“嗷”的一聲慘叫出來,其聲音之淒厲,完全不似人類的呼喊,直若野獸受傷時的嗥叫!


    眾人急忙把視線從錢青健的身上轉移到了嗥叫所在,卻見發出嗥叫的正是上官雲!


    人們隨即震驚地發現,上官雲高高揚起的一雙手已經齊肘而斷!兩條小臂帶著兩隻手掌跌落在地,肘部截肢處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噴向了地麵,那噴薄的速度和血量,簡直比想象中的毒水槍還要猛烈!


    這是怎麽回事?人人都已驚呆了。


    敢情錢至尊所說的剁下雙手,不是剁他自己的手啊,而是剁上官雲的手!


    問題是,這兩隻手是誰剁下來的?剁手的刀具又在哪裏?


    難道,這竟然是天罰麽?


    所有人都傻在了當場。


    錢青健麵露微笑,看了看身邊錯愕至極的任大小姐,發現任大小姐的一張羞花閉月的臉頰,哪怕就是錯愕的表情也是那麽的美麗。他強忍著過去在這張臉上親一口的衝動,又轉頭看了看寧中則母女,隻見這對母女的兩張臉上皆如梨花帶雨,卻同樣由於驚愕而導致俏麗橫生,有一種極為誇張的嬌豔,他禁不住搖了搖頭,唉……這都是誘惑啊!


    再看其他眾人,盡皆石化當場,嗯,這也正常,這個時代的人們如何能夠理解天龍時代鳩摩智那種火焰刀的神奇?


    沒錯,錢至尊施展的正是火焰刀,這火焰刀本是《小無相功》之中附錄的武技,隻需內力達到一定的深度,運使出來並不複雜,和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是一個道理。


    當年錢至尊從逍遙子手中訛來了諸多武學奇功,其中就包括這門《小無相功》,他倒是沒怎麽練習小無相,但是以他的乾坤大挪移為根基的三百年精純內力,使出這火焰刀來,比逍遙子都要強橫數倍,至於當年的鳩摩智就更沒法相提並論了。


    當然,今日今時,錢至尊的長春輪回期進入到第七個月中,恢複的內力依然不及巔峰時期的一半,比之逍遙子那是遠遠不如,但若還比不上當年的鳩摩智,那麽錢至尊也就可以去死了。


    要知道,錢至尊巔峰功力的一半至少也是一百五十年精純內力,而當年的虛竹隻用七十年北冥真氣加上一招少林拳中的黑虎掏心,就險些跟鳩摩智打成平手了。


    再有兩個多月,錢至尊就恢複巔峰狀態了,而在此時,他少說也有百年內力在身,使出來的這種火焰刀雖然還不如逍遙子,但是對付上官雲還不是小菜一碟麽?


    在所有人的驚呆之中,上官雲的嗥叫到了尾聲,隻是,誰也未能想到的是,上官雲在劇痛之下昏迷之前,還是頑強地喊出了那個“三!”字。


    毒水如注,毒箭如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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