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道比人的身體還要粗上至少一倍的閃電,電流上是一種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流光四射的黑色。


    這道閃電仿佛代表著什麽意誌一樣,從出現的那一刻就讓每一個人明白什麽叫做不可忤逆。


    可是,修行者,從來都是逆天而行。


    世上原本沒有修行的力量,這是一種基於自然萬物所有力量上產生的,也被人類賦予了超脫所有力量束縛的希望,是人拚爭向上的努力,是不屈。


    修行,本就是超越自然。


    電芒像是一道洪流瀑布一樣垂直的砸在林葉身上,一瞬間林葉就消失不見了。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而在大玉這邊,每一個人的眼睛裏都出現了驚懼和悲傷。


    實力和林葉同在賦神境的聶無羈看的比別人更為真切,所以他也看到了林葉在那道黑色電流之下經曆著什麽。


    那是......剝皮剔骨的傷害。


    他的雙目可以透過黑色電芒看到林葉正在縮小,低著頭的那個年輕人生命已經消失了。


    “啊!”


    聶無羈雙目赤紅,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朝著那道猶如瀑布一樣的電芒發出一擊。


    狂暴的修為之力像是一???????????????條逆天而上的龍,朝著象征著天威的電流一頭撞了過去。


    然後在頃刻間粉碎。


    聶無羈被那道電芒的力量反噬之後,即便隻是修為之力與之接觸都難以承受其傷害,一口血噴出來後,人搖搖晃晃的向後倒了下去。


    他在精神迷離狀態下依然死死的盯著那電芒,想看到林葉從電芒之中脫身而出。


    可是他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他隻是看到了那道本桀驁不馴的身影在電芒下逐漸消失。


    聶無羈心口劇痛之下昏了過去,身邊的人連忙過來搶救。


    有人救他。


    誰救林葉?


    逆天而生,本就不該依靠別人。


    “經曆什麽,便擁有什麽。”


    這個時候,每個都確定了林葉必死無疑的人,都清清楚楚的在那滋滋作響的電芒聲中,聽到了這句話。


    然後每個人都看到了,那黑色電芒之中有一片淡淡的紅光在其中若隱若現。


    “所有可傷害我之經曆,皆為我無懼之基石。”


    人們抬著頭,看著那懸河瀑布一樣的黑色電芒,看著那紅光在其中若隱若現,看著那桀驁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這隨波逐流的塵世之中。


    “給我......”


    人們又聽到了這樣兩個字。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是,林葉在向他的同伴索求什麽,大概是他在拚爭之中,需要來自同伴的力量支撐。


    “給我......”


    聽到這兩個字的人都忍不住去想,那個年輕人到底想要什麽?


    可他,不是想要什麽。


    他是在......發號施令。


    “給我......退回去!”


    一聲暴喝之中,懸河瀑布之中的紅光驟然大盛,像是一個嶄新的太陽出現在人間。


    光芒盛大起來的那一刻,先是截斷了那電芒狂流,然後一隻手從紅光之中向上伸出去,掌心朝天。


    黑色電流在這一刻......畏懼了。


    掌心之內,一道紅色的電芒筆直向上,看起來比起那道黑色電流要狹細不少,可更為凝實。


    黑芒倒卷,紅芒刺天!


    戰船上,所有的藍澤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


    他們一時之間誰仿佛都忘記了呼吸一樣,就那麽滿臉驚恐的抬頭看著天空。


    沒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稽尚卻忽然飄身而起。


    他的右手掌心之中有五色光芒閃耀,越發熾烈。


    飄


    起來的超品大符師,像是這天空上誕生出來的第三個太陽。


    “人力微末,天威浩蕩!”


    稽尚猛的抬起右手,五色光芒形成一束直衝天穹,五條光流扭曲著絞在一起,像是五條不同的龍飛回了原本生活的世界。


    在這一刻,烏雲突然蕩盡。


    那道被林葉一刀劈開的口子也消失不見了,天空重新歸於蔚藍晴朗,就好像剛才的那一切都隻是夢幻泡影,並無真實。


    然而下一息,天空之上幻化出來兩隻巨手,一隻手猛的一掃將林葉的赤色電流掃開,另一隻巨手握成重拳朝著林葉狠狠的砸了下來。


    那桀驁的男人,抬頭看著重拳落下沒有絲毫退意,他咧開嘴,不是笑,而是猙獰戰意。


    一拳!


    轟的一聲,天空在兩道力量碰撞的瞬間就變得扭曲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人們在炎熱的夏天看遠處的路麵變得扭曲一樣,但更為強烈。


    與天對轟一拳的林葉像是炮彈一樣直接墜入大海,而那砸向林葉的重拳則消失不見,看起來很平靜的消失不見,直到林葉墜入海麵後上方才炸開了一聲空爆。


    劇烈的氣流亂竄,這一片的海麵都感受到了什麽是真正的颶風。


    這一刻,稽尚左???????????????手快速捏決然後往前一灑,他竟然可以在虛空畫符,各種各樣的符文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屏障,直接將颶風阻攔。


    眨眼之間,稽尚的另一隻手也完成了另外一種符文法訣。


    兩隻手,分別畫出了不同的符文陣法。


    在屏障形成的那一刻,他雙臂衣袖也變成了風洞一樣,狂風從袖口裏噴出,他人向後疾飛出去。


    又一息,屏障被颶風撕裂。


    稽尚遠走。


    颶風鋪天蓋地下來,數十艘藍澤戰船在這種威勢之下沒有任何手段自保。


    桅杆像是被利刃一掃就斷了似的,重重的砸在船身上。


    那被風掃過的地方,不管是多堅固的船身都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刃痕。


    雖然船並沒有因此解體,可是暴露在船體之外的人無一幸免......盡數分屍!


    狂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平息下來,那幾十艘戰船上所有在甲板上的藍澤人無一幸免。


    活下來的人現在也不敢隨便出來,他們完全不知道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時候一道身影砰地一聲衝出水麵,在離開海水的那一刻人們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顏色竟然發生了變化。


    一開始出水的時候看著並無異常,片刻之後就變得渾身是血。


    那是隋輕去。


    在林葉墜落大海的那一瞬間他就衝了出去,硬生生的扛著無數風刃的切割衝入海中。


    他懷裏抱著陷入昏迷的林葉落在岸上的那一刻,也難以堅持下去摔倒在地。


    大海上,稽尚竟然可以一路飛行。


    避開了風刃波及之地後,他單手在快速捏決,手勢變幻,猶如殘影。


    隻片刻之後那幾十艘藍澤戰船上的符文就全都亮了起來,然後自動的調轉船頭朝著他這邊過來。


    在那些戰船離開海岸的時候,稽尚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跡。


    他是超品大符師,他不容許有人看到他受了傷。


    在藍澤,超品大符師就是神。


    是不敗不滅的神。


    高高在上的藍澤皇帝,在他麵前也隻是凡間的至尊,而他,早已脫離凡塵。


    他擦掉血跡,可是沒片刻又一口血溢出來,這次多到擦不幹淨,他手裏那塊手帕都被染成了鮮紅。


    一看到這紅色,稽尚就想起來那突破懸河瀑布的赤色身影。


    那個家夥......


    人間為什麽會存在這樣的修士?


    這和他以往認知中的修士


    完全不一樣,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在他祖先留下來的記載之中,有過詳盡的關於修士的記載。


    其中,甚至還有幾篇關於修行的記錄,但是稽家的嫡係後人卻並不能順利修行,所以這幾篇記錄被稽家人封存。


    稽家的人不能修行,又怎麽可能把這種事泄露出去讓別人修行?


    雖然藍澤人出於身體條件的緣故也基本上都不具備修行潛質,可萬一呢?


    一旦修行在藍澤盛行起來,那符師就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威脅。


    在這些記載之中明確說過,修士雖然可怕但依然要在天道規則之下。


    沒有人可以對抗臻天。


    而以前有觸碰臻天資格的那些修士,都已經被臻天抹殺。


    剛才稽尚親眼所見的那個年輕人,明顯已經觸及到了臻天法則。


    稽尚想不通,為什麽人的潛力會無窮到這等地步。


    等戰船遠離了大玉的海岸之後,稽尚仔細擦拭了嘴角的血跡之後才緩緩飄落在其中一艘船上。


    這時候,船艙之中才有人敢出來,一見到他就連忙俯身:“會長大人,剛才發生了什麽?”


    稽尚麵無表情的看著大玉方向,語氣極為平淡的說道:“那個修士???????????????試圖挑戰我,已經被我以臻天浩蕩之力抹殺了。”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稽尚依然雲淡風輕的說道:“此人實力恐怖,要想殺他確實費了些手段,不得已借臻天浩蕩天威,所以你們也受到了一些波及。”


    他回頭看向那些人,其中有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白衣年輕人眼神裏似乎閃過一抹疑惑。


    “你們都退下吧,稽玄留下。”


    所有人再次俯身行禮後退回船艙,唯有那個二十幾歲的白衣年輕人走到稽尚身邊。


    “回到苔鳩島之後我要閉關養傷,陛下問及,你就說是我因為擊殺玉國修士而對天道又有參悟,閉關之際,不許任何人打擾。”


    稽玄微微俯身:“記下了......兄長,你,怎麽樣?”


    稽尚回答:“身體受了些震蕩,需要一段時日恢複,好在是沒有傷及本源......那個修士,有些可怕。”


    稽玄道:“這樣的人本不該出現才對,這好像......於臻天法則不合。”


    稽尚嗯了一聲後說道:“總是會有這樣的異類,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想想看,偶然出現一個可逆天而行的人也不該奇怪,比如......我不也是?”


    稽玄雖然是他的親弟弟,可在稽玄身上有著明顯的藍澤人的特征。


    身材比稽尚要高大一些,膚色也要白一些,頭發的顏色都完全不同,稽尚是一頭黑發,而稽玄則是一頭棕發。


    “既然有我這樣的人,那在玉國有那個年輕修士存在也算合理。”


    稽尚道:“但不許讓任何人知道那個年輕修士沒死,否則符師會以及我的威望都會遇到危機。”


    稽玄臉色一變:“他沒死?!”


    稽尚道:“雖然他最後非要與天爭威硬扛臻天之力,墜入大海的時候看似已經死了,但在那一刻,我還是感受到了一縷他生源的氣息。”


    稽玄臉色有些難看了。


    “怎麽可能會有人......在對抗臻天之力的時候不死?”


    稽玄看向稽尚:“莫非是兄長在借用臻天之力的時候,出了些什麽問題?”


    稽尚看了他一眼。


    過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道:“其實你已經察覺出來了......那道天雷......並非是我召喚而出的東西。”


    雖然心中確實有此猜測,可是當從兄長口中得到確認的時候,稽玄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控製不住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逐漸蔓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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