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失蹤了。


    從林葉出人預料的直接殺了虞青歡後,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在仙唐城外,等了三天都沒有等到林葉的人們,也越發的著急,龐大海更是早已按捺不祝


    林葉離開的時候說是第二天就回,可現在三天過去,連個音信都沒有。


    如此焦急不安中,玉羽成匆自告奮勇,他覺得必須親自去仙唐城裏看看情況。


    龐大海說,將軍交代過不能讓你遇到危險,所以你不能去,還是我派人去。


    可玉羽成匆說,你們根本就不了解仙唐城,你們就算進了城,也沒有認識的人,你們能往何處去打探。


    他說,隻有他去才行,畢竟他是在仙唐城裏長大,畢竟他還有不少手下可以接觸。


    龐大海也是心急,無奈之下就答應了玉羽成匆,但他還是挑選了幾名得力手下,與他一起保護玉羽成匆。


    剩下的人,依然潛伏在林子裏,如果過三天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他們就立刻返回大玉去報信。


    龐大海緊跟在玉羽成匆身後,他知道自己笨,腦子不好用,所以就要更認真。


    林將軍交代的事,他從來都不是靠比別人聰明,所以辦的比別人更漂亮。


    隻是因為他足夠重視,足夠勤奮,足夠堅持,也足夠認真。


    林將軍說讓他保護好玉羽成匆,那他就一定要保護好,隻要他還活著。


    進城的時候格外順利,玉羽成匆身上帶著腰牌,守城的冬泊官軍隻看了一眼,就連忙恭恭敬敬的把他們放了進去。


    龐大海問那是什麽令牌,玉羽成匆回答說,是宮門令。


    宮門令,就證明持此令牌者,是雁宮裏的人。


    走街串巷,他們最終在一片很漂亮的建築外邊停下來。


    “你們在門口等我。”


    玉羽成匆站在連橋下,壓低聲音說道:“人多的話,進去就容易被人察覺,隻需等我一刻。”


    龐大海抬頭看了看那巨大的匾額,想著隻需一刻就行?


    凝酥樓。


    一刻也不算少了,畢竟這名字,看起來就像個賣點心的。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相信玉羽成匆,他們在這仙唐城裏,其實也沒有別的什麽選擇。


    龐大海帶人守在門口,他還特意分派了兩個人去後邊看著,擔心玉羽成匆跑了。


    等了大概一刻左右,龐大海便要進凝酥樓去問問,可才到門口,就見有人推門而出。


    一群身穿錦衣的家夥出來,個個都是一臉冷傲,他們出來後分列兩邊,同時也把龐大海等人圈了起來。


    換了一身衣服的玉羽成匆出門,微笑著丟龐大海說道:“林將軍在何處孤已經知道,現在就去見他,你們隻管在這休息,這裏的一切,你們都可享用。”


    說完邁步就往前走。


    龐大海哪裏肯就這樣讓他走了,橫跨一步攔在那。


    “殿下,最好還是帶我們一起去見將軍。”


    玉羽成匆皺眉道:“林將軍如今在宮中,大事將成,我必須趕到宮裏去,你們跟著我能幫什麽?”


    龐大海一晃腦袋:“我隻聽我家將軍的,他讓我保護殿下,那我就保護殿下,該與殿下寸步不離。”


    玉羽成匆手下人顯然有些氣惱,有人已經把手放在刀柄上。


    玉羽成匆卻對他們搖了搖頭,沉思片刻後,似乎是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就點了點頭:“你跟著孤可以,其他人留在這裏,進宮要緊,不能因為你們壞了大事。”


    龐大海想了想,能跟一個是一個,於是他就答應下來。


    他讓手下人就在凝酥樓等著,如果今天天黑之前他沒回來,他們就立刻想辦法躲起來,能出城的時候就盡快出去。


    玉羽成匆在一群錦衣護衛的簇擁下,很快就上了一輛馬車,龐大海才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直接也鑽進車裏。


    玉羽成匆似乎不想多計較,在車內閉目養神,也沒和龐大海說話。


    馬車裏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一口箱子,看起來分量好像很重似的。


    龐大海好奇之下伸手把箱子掀開看了看,裏邊竟然是龍袍,在這一刻玉羽成匆睜開眼睛,眼神裏有些凶厲。


    馬車一直往前走,龐大海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遠,感覺好像一直在兜圈似的。


    他估摸著,怎麽走了也得有一個時辰左右,馬車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光線從外邊進來的那一刻,龐大海錯覺已經到另一個世界了。


    下車之後,龐大海往四周看了看,這裏的建築看起來就很不一樣,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隨著玉羽成匆一直往前走,龐大海才想起來,剛才玉羽成匆說是要進宮。


    原來這就是冬泊的皇宮雁宮,可是進來的時候為什麽馬車沒有被截停查問?


    馬車是直接到皇宮裏邊的,這顯然不大對勁。


    龐大海此時開始恨自己了,為什麽腦子那麽笨,總覺得不對勁可就是想不出為什麽。


    他一路跟著,穿過一重一重的門禁,那些身穿甲胄的禁衛,好像根本看不見他們一樣。


    龐大海心說莫非剛才坐了一圈的馬車,大家都死了?


    現在已是鬼魂,所以這些人才會看不見他們。


    哪還有什麽驚險刺激的故事,一切都隻不過是他們死前對人間的留戀?


    想到這,龐大海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心說什麽他媽的亂七八糟的。


    帶著種種疑惑,他跟著玉羽成匆開始往上走,抬頭往上看,能看到半山腰有幾座大殿。


    到了其中一座大殿門口,玉羽成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門而入。


    龐大海要進門,可是被侍衛伸手攔住,他倒也沒敢硬闖。


    畢竟這是皇宮禁地,尋常人,對皇宮難免還會有幾分敬畏,哪怕這裏不是大玉的皇宮。


    玉羽成匆緩步進門,大殿裏空蕩蕩的沒幾個人,這裏,就是冬泊太廟。


    在高處,擺放著的都是冬泊曆代帝王的牌位。


    那個身穿國君龍袍的男人,就站在高架下邊,背對著玉羽成匆,負手而立。


    “你來的這麽急,是怕那個玉人將軍壞了你的好事?”


    冬泊國君說完這句話後轉身,看向他的弟弟。


    玉羽成匆笑了笑道:“皇兄,你這次猜對了,我也沒想到那個家夥,比預想中聰明些。”


    冬泊國君看著玉羽成匆道:“我更沒有想到,你最終會是用這麽不精妙的方式回來。”


    玉羽成匆道:“實在是沒辦法,那個叫林葉的家夥,讓我有些惱火。”


    他問:“皇兄,你如此淡然從容,是已經準備好了?”


    冬泊國君沒有說話,他身邊的百裏紅蓮臉色已經有些發寒。


    百裏紅蓮道:“殿下,你過分了。”


    玉羽成匆笑起來:“你現在說我過分,不覺得晚了些?皇兄讓你護送我去大玉的時候,你其實有機會殺我,為何你不殺?如果那時候你真的把我除掉,何來現在。”


    百裏紅蓮道:“陛下讓我保護你,不是殺了你。”


    玉羽成匆哈哈大笑:“事已至此,何必還要裝呢?”


    百裏紅蓮麵帶怒容的說道:“事已至此,你為什麽還不明白呢?”


    冬泊國君卻微微搖頭:“百裏,你出去吧,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


    百裏紅蓮卻大聲對玉羽成匆說道:“殿下,你真是被欲望蒙住了眼睛,你的心已經徹底黑了1


    玉羽成匆抬起手指向冬泊國君:“他這十幾年來,多少次想殺我?你說我心黑,你怎麽不問問你效忠的君王,他的心黑不黑1


    百裏紅蓮怒道:“十幾年來,所有刺殺,都是玉人安排,隻是為了讓你恨陛下1


    玉羽成匆:“你放屁1


    他大步往前走:“多少次,若非大玉派來的高手在我身邊保護,我都會命喪當場1


    百裏紅蓮也不讓步,迎著玉羽成匆過去。


    “每一次,都是陛下派人保護你,而那些玉人,卻隻是為了讓你相信這些都是陛下安排。”


    “南下去大玉,陛下讓我務必保證你的安全,可是那些刺殺,根本就是玉人勾結婁樊人,一同演戲給你看罷了。”


    玉羽成匆哈哈大笑:“玉人勾結婁樊人?你是真的把我當做傻子了。”


    百裏紅蓮卻真的是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你以為,你真能買通禁衛?你以為,我恩師真的是中計離開了仙唐?”


    聽到這些話,玉羽成匆臉色才明顯一變。


    冬泊國君看向百裏紅蓮道:“百裏,不用再說了。”


    百裏紅蓮卻道:“陛下,就算是你想讓位給他,也該讓他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因為陛下你想,而不是他能搶1


    百裏紅蓮道:“是陛下讓禁衛放行,是陛下請我恩師暫時離開仙唐,你自己覺得,是你籌謀仔細,做事穩妥,可每一件事,都是陛下在幫你1


    “我不信1


    玉羽成匆大聲吼道:“那時候我才多大,他給我下毒1


    百裏紅蓮也朝著他怒吼:“當初你為何被下毒,你自己難道心裏沒有答案?!你騙別人騙自己,騙的久了,你都以為那是真的?1


    玉羽成匆明顯怔了一下。


    百裏紅蓮大聲說道:“你其實自己都清楚,你一直都覺得陛下想殺你,是因為,從你十歲開始,你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不是陛下要殺你,而是你篤定覺得陛下不會放過你。”


    “一個十歲的孩子,就開始演戲,那毒到底是有人給你下的,還是你自己下的,你比別人不清楚?1


    玉羽成匆後退了兩步,眼睛都變得有些發紅。


    百裏紅蓮道:“一開始是玉人想要殺你,還是陛下想要殺你?現在你反而成了玉人走狗,居然敢在陛下麵前放肆1


    他回頭看向冬泊國君:“陛下,臣請旨,現在就殺了他1


    冬泊國君沒有說話。


    良久後,玉羽成匆忽然又大笑起來。


    他指著冬泊國君說道:“你向他請旨?自他和大玉的反賊勾結開始,他就不配做冬泊國君了,他也不敢再做了。”


    他看向百裏紅蓮:“你問問他,讓他自己選,是他繼續做國君還是交給我來做國君?!若要冬泊還在,他敢不給我嗎1


    百裏紅蓮跨步向前:“大膽1


    可就在這時候,大殿外邊又邁步進來一個人。


    身材不高,看起來瘦弱,隻是身上穿著一件華美的龍袍,看起來便多了幾分尊貴。


    他邁步走進來,先是看了一眼冬泊國君,又看了一眼玉羽成匆。


    他問玉羽成匆:“你是誰?”


    玉羽成匆看著這個人,眼睛裏已經出現了恐懼。


    因為後來的這個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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