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明樓的實力自然毋庸置疑,他在整個婁樊軍中也是很有名氣的戰將。


    這一箭他蓄力而發,雖然心中也確實想著留林葉一命,但他還是用了八成力。


    這一箭的威力,就算是一塊石頭也可洞穿。


    但打在林葉身上,卻隻是將林葉撞飛出去。


    倒地的林葉還能強撐著站起來,一刀將撲過來的婁樊士兵掃翻了六七個。


    耶律明樓見此情況,迅速的搭上了第二支箭。


    在他瞄準林葉的時候,卻見林葉腳下一發力,沒有朝著城門方向衝,反而朝著城內衝了過去。


    耶律明樓一箭射出,那箭化作一道流光,瞬息之間就到了林葉背後。


    林葉似乎是背後也有一雙眼睛似的,疾掠之中還能回身一刀,將那箭硬生生劈開了。


    可他之前受了傷,硬劈這一箭,又被箭上的力度反震,哇的一聲噴出來一口血。


    “你插翅難飛。”


    耶律明樓從城門洞上邊一躍而下,一伸手拉過來戰馬翻身上去,催馬急追。


    就在這時候,一道劍意出現。


    那劍意仿佛是借了天地之力,猶如皓星墜落。


    這一劍從斜刺裏出現,筆直的刺向林葉後心。


    林葉連續兩次吐血之後,勉強回身又硬接了這一劍......


    當的一聲,那沛然劍氣將他手中列陣刀都震掉了。


    林葉強行扭身想走,卻沒料到又有一杆重型弩箭飛至身前。


    千鈞一發之際,林葉一聲暴喝,雙手在瞬間拍在一起。


    啪的一聲,他兩隻手將那重弩夾住,落地之後,雙腳在地麵上速度極快的滑行出去。


    如果沒有受傷的話,這重弩之威縱然恐怖,卻也不可能將林葉擊退這麽遠。


    林葉接住重弩之後,看到耶律明樓騎馬追來,他一咬牙,右手攥著重弩朝耶律明樓狠狠擲了出去。


    耶律明樓眼見著那重弩直奔自己,竟是來不及抽刀劈砍。


    他手中還有他家傳的寶弓,舍不得用弓去砸那重弩,於是一隻手拉著韁繩,讓戰馬人立而起。


    在戰馬抬起的瞬間,他立刻就跳了下去,隻差毫厘,重弩將戰馬擊穿之後又飛過去,沒能傷到耶律明樓。


    見林葉重傷之下還有餘勇,耶律明樓又是心驚又是震怒。


    又見林葉轉身衝出,他再次拉開寶弓,一箭朝著林葉後心射了過去。


    林葉此時才把他的列陣刀撿起來,感受到了來自背後的威脅,拚著一口氣,又是回身一刀劈出。


    這一刀,正中箭簇。


    他的流沙列陣刀是至寶,耶律明樓的箭也是寶器。


    這張名為掛月的寶弓,還是當年婁樊皇帝宗政世全的父親宗政鐸賜給耶律令的。


    這張掛月弓配了九支流星箭,每一支箭都堪比最為名貴的飛器。


    林葉的列陣刀之前劈開了一支箭,此時卻沒有力氣再劈開這一支。


    刀鋒與箭簇相撞的瞬間,林葉看起來臉色發白,嘴角又有血溢出來。


    箭推著林葉後退,可最終還是被他把箭擋了下來。


    就在此時,婁樊軍中不少高手掠了過來,從四麵八方合圍。


    十幾道飛器飛來,林葉手中列陣刀一甩,刀鋒環繞,將那些飛器斬落了大半。


    有幾件飛器打在他身上,林葉被撞的連連後退。


    飛器不可傷他,可是婁樊人太多了,光是圍過來將軍級別的人就有數十個。


    還有耶律明樓的護衛,這些都是他家族中的高手。


    連番惡戰之下,林葉的氣力越來越弱,即便如此,那些圍攻他的人,又被他砍死了十六七個。


    耶律明樓見林葉竟然如此勇武,一時之間心生怯意,硬是沒敢親自靠前。


    他的箭術無雙,可近身的本事算不得出類拔萃,所以不敢冒險。


    他隻是不斷的催促手下人上前,就算是再拚死更多人,他也絕對不能讓林葉走了。


    就在此時,之前偷襲了林葉一劍的百裏紅蓮飛掠過來。


    人在半空,雙指如劍再次往前一點。


    這一劍,徹底將林葉的護體真氣擊穿。


    林葉連續後撤幾步才穩住身形,可架不住這力度的衝擊,又吐了一口血。


    婁樊人拋過來無數的飛索,眼見著都能分辨出,那顯然不是尋常的繩子,亂七八糟的,混亂的繞在林葉身上。


    上百人擠壓過來,抓著飛索往四麵發力。


    林葉仰天一吼,雙臂發力,竟然還能將攥著飛索的幾個人拉到他身前,一拳一個,打的那些人頭顱爆開。


    在這樣的圍攻之下,林葉依然凶悍的連連殺人,說實話,那些婁樊人其實都已經被嚇壞了。


    若非是他們確實人多勢眾,怕是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廢他修為!”


    百裏紅蓮掠至近前,雙指往前一點,正中林葉小腹。


    林葉疼的眉頭一皺,卻還能在瞬間一腳踹在百裏紅蓮身上,將百裏紅蓮踹飛出去。


    這一腳之後,林葉身子卻有些站不穩了。


    耶律明樓這才敢掠過來,看準機會,一拳轟在林葉小腹。


    兩擊之後,林葉向後仰躺,昏了過去。


    三日之後。


    一隊騎兵從北邊過來,到城門口都沒停,直接進門後就直奔婁樊邊軍大營。


    轅門處的士兵們見到那飄著大旗,立刻肅立行禮。


    進了大營,沒等戰馬停住,馬背上那位老將軍直接跳下來,雖年過七旬,依然身手矯健。


    耶律明樓已經快步過來,見到那老將軍後,立刻俯身行禮:“父親。”


    耶律令嗯了一聲,一邊大步走一邊問:“真的是抓了那林葉?”


    耶律明樓點頭:“是,父親在來風口曾經見過此人,一會兒看了,便知真假。”


    耶律令又嗯了一聲,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幾分。


    “他現在怎麽樣?”


    “丹田氣海已經被廢掉,沒有修為之力了,人也被我用鎖鏈死死捆著。”


    “可是斷了他的經脈?”


    “斷了,是我親自動手,以重手法斷了他的經脈,他不可能再用的出力氣。”


    耶律明樓跟在他父親身後,一邊快步走一邊說道:“此人確實可怕,為了抓他,竟是損了數百人。”


    “若真是那林葉,折損千人萬人又何妨?不過,他膽子倒是大的讓人不得不敬佩。”


    耶律令到了地方,看向屋子裏,那屋子正中有一根石柱,林葉就被綁在石柱上。


    鎖鏈很粗,看起來,林葉已經連抬頭都不能,低垂著腦袋,像是昏死過去了。


    “他的下巴被我摘了。”


    耶律明樓道:“我怕他咬舌,難以問出什麽重要的消息。”


    “做的不錯。”


    耶律令邁步進門,走到近前,沒有說話,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示意親兵過去把林葉頭抬起來,把林葉的下巴也接了回去。


    在看到那張臉之後,耶律令忽然就仰天大笑起來。


    “玉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連拓跋烈都折在此人手裏,竟然被我兒生擒。”


    他大笑中,林葉睜開眼睛看了看他。


    “玉國的北疆大將軍,怯莽軍的繼承者。”


    耶律令緩步走到林葉麵前,看著林葉的眼睛說道:“老夫真是沒有料到,你竟然敢親自前來。”


    林葉並沒有說話,隻是那麽看著他。


    耶律明樓道:“父親,是冬泊的大內侍衛統領百裏紅蓮告知我林葉身份,林葉以為,百裏紅蓮的妻子被他抓了,百裏紅蓮就會乖乖聽他的話。”“百裏紅蓮說,林葉已經在來風口邊關設伏,假意打開城門迎接我婁樊大軍進城。”


    “待我大軍到了之後,便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不得不說,為了贏,這個人什麽都能做的出來,也是他自大,若他不親自來,我們又如何能抓得住他。”


    耶律令笑著點了點頭。


    他對林葉說道:“我愛惜你的才能,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若願意協助我攻入玉國,將來,帝君也會有厚厚賞賜,便是給你封公拜將也不為過。”


    林葉隻是那麽看著他,一言不發。


    “百裏紅蓮何在?”


    耶律令問了一句。


    耶律明樓道:“就在軍中,我已經集結大軍,雖短短幾日,大營的十萬兵馬都整裝待發,我是想讓百裏紅蓮帶路,趁此機會,一舉攻入冬泊。”


    耶律令嗯了一聲。


    他回頭吩咐道:“去把百裏紅蓮找來。”


    不多時,百裏紅蓮一臉惶恐的進來,連忙朝著耶律令行禮。


    “我問你,你來的時候,來風口有多少玉軍?”


    “回大將軍,大概萬餘人。”


    “萬餘人,就想設伏?”


    耶律令有些疑惑。


    他看向百裏紅蓮:“你確定沒有看錯?”


    百裏紅蓮道:“我確定沒有看錯,林葉的怯莽軍,這次隻來了三千騎兵,還都在仙唐城,至來風口的玉軍隊伍,是從孤竹過來給冬泊送糧的,隻有萬餘人。”


    耶律令道:“他既然隻有萬餘人,何來的膽子親自跑到這裏來?”


    百裏紅蓮道:“從孤竹來的玉軍大將軍叫寧海棠,與林葉身份相當,他們兩個,大概是覺得能打。”


    “又一個大將軍?”


    耶律令沉思片刻後說道:“事不宜遲,明樓,你去傳令,大軍明日一早就開拔,再派人往金庭送信,告知帝君我要出征冬泊,請帝君把之前集結的兵力,盡快派來支援。”


    說完後,他轉身看向林葉。


    “林將軍,我確實很欣賞你,我也可以給你一個保證,隻要你願意投靠婁樊,你在玉國是什麽身份地位,在婁樊,隻高不低。”


    林葉還是一言不發。


    耶律明樓道:“父親,這林葉的兵器很古怪,隻有他手持此兵器的時候才是一把刀,我想查看一下,那東西卻隻是一盤散沙。”


    耶律令縱然見多識廣,聽耶律明樓說起,也不知那是何物。


    他吩咐一聲:“拿來我看。”


    手下人立刻出去,不多時,抬著一個小箱子進來,林葉的流沙列陣刀,就在箱子裏,此時看起來確實是一堆細沙而已。


    耶律令低頭看著,搞不懂這是個什麽東西。


    “父親,料來這林葉不會屈服,要不要送去金庭?把他交給帝君處置,我們盡快去來風口。”


    “不必。”


    耶律令道:“帶著他一起走,送去金庭能有什麽用處。”


    他這話說完,像是聽到一聲歎息,很輕。


    他抬起頭看了看,那歎息顯然不是他兒子發出的。


    耶律令回身看向林葉,然後發現林葉從石柱上下來了,已到他身後。


    耶律令大驚失色,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林葉一把掐住了脖子。


    下一息,箱子裏的流沙列陣刀忽然自己飛了起來,一刀斬斷了耶律明樓的右臂。


    誰也無法知道,穿透了林葉身體的鎖鏈,怎麽就斷了?


    誰也無法知道,林葉身上的經脈都已經被打斷,怎麽又連上了?


    不該斷的斷了,不該連上的連上了。


    此時抓了耶律令在手,林葉腳下一點,人如重弩離弓,筆直的掠了出去。


    與此同時,百裏紅蓮在眾人驚呼聲中,一把抓了耶律明樓的脖子,提著人,緊隨林葉身後也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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