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凝重、悔愧,仰視著她,緩緩地開口了:“黃玫瑰的花語是祝福、為愛道歉,數量為十五朵的時候,更加突出地代表歉意。我是一個罪惡的人,沒有資格再對你說那一句‘我愛你’。但是,我同樣要誠實地告訴你,蘭蘭,我的一切所作所為,起因都是我愛你。


    “隻是,我以前從未意識到,愛不是作為捆綁束縛的借口。如今想來,多少次,是我自私的**,我自以為是、一廂情願的施舍,讓你不得不離我越來越遠,我卻把這些都歸結於你無情無義,還對你造成那樣不可挽回、罪大惡極的傷害——實在罪不可恕!


    “我今天離開這裏時,前腳踏出門,後腳你就可以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但我希望,這束黃玫瑰,能夠留在這裏,哪怕你不願打理它、任它枯萎——至少,給它一個容身之處。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以任何方式主動找你。我清楚,我的現身是對你最大的刺痛。但是,我仍然該承擔起我的責任。這輩子,甚至下輩子,如果有人敢欺負你,我一定會站出來幫你。如果你遇到什麽困難,我能為你做的我都不會猶豫。如果……”他停頓了一下,聲音低沉而淡淡憂傷,


    “如果,有一天你還會想起我,還會需要我,隻要你一句話,我願意赴湯蹈火。”


    他不再說話了。


    沁蘭也漸漸把眼神轉向他,終於,她還是接過了那束黃玫瑰:


    “你的道歉我接受,你的花束我也會留著,隻是留著。至於你,我再也受不起了。你的出現,越發印證了我的卑微。”


    “卑微?”筠瀟不由自主地重複了這個詞。


    沁蘭平靜的嗓音中,隱藏不住絲絲顫動:“如果你是別的男人,我會去告你,恨不得親手殺了你!可因為是你,我無法鐵石心腸,我隻怕時間一久,我連最起碼的恨都消失殆盡。你幾乎把我大半個人毀了,我要是對你恨不起來,那不是卑微是什麽?和舊社會那些逆來順受、唯唯諾諾的女子有什麽區別?”


    她又把頭扭過一邊:“你走吧。”


    筠瀟歎息著起身,珍視深沉地看了她最後一眼,離去。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梅菲對沁蘭說道:“我去送送他。”


    隨後,梅菲和筠瀟便出了門,剛走幾步,梅菲就問筠瀟:


    “哥,你告訴我,昨天,沁蘭剛剛到你家的時候,你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這麽久沒見到你’?如果隻是一兩個星期,那應該不至於啊。你們之前是不是也有了什麽誤會和過節?”


    筠瀟如實說了:“那一天,我爸因為你去見了peter而大發雷霆。離開那邊以後,我勸她不要再一味去摻和我爸和你之間的事,可她一心希望你能夠回到這裏,希望能跟你和好,希望我能接受你。為了這些分歧,我們當時小吵了一陣。當然,更多的是我不好,我說了些太重的話惹惱了她,她要求三個月不見麵作為我的懲罰。昨天下午,她進門時,是我三個月後第一次見到她。”


    筠瀟離開後,梅菲回了家。


    原本以為,一切糾葛都是因為沁蘭,是她的幸運映襯了自己的不幸,是她的高傲造成了彼此的對立。


    卻發現,自己才是最初的導火索,自己才是間接剝奪了她的幸運、她的高傲的人,讓她從天堂墜落回地麵的人。而她,其實從來沒有真正高傲過,有的隻是情真意切。


    “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我會永遠陪伴著你。”


    她沒有提及筠瀟對自己說的話,怕又勾起沁蘭不堪的回憶。


    同時她也牢記著,筠瀟臨走時的請求,希望她做他和沁蘭之間,隱形的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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