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剛走到一樓,就看見從大門進來迎麵走向他們的薛寒山,照樣西裝革履衣冠楚楚。


    得,麻煩又得來了,沁蘭心裏默默想著。


    見沁蘭抱著蕾兒,筠瀟和梅菲也拎著不少東西,薛寒山迎頭就問:“你們做什麽去?”


    “今天我外公過七十大壽,要我們過去一起吃晚飯,順便,也看看他們的重孫女。”梅菲搶著說了,“伯父,我們知道您一向是最忙的,難得回家一趟也都是來去匆匆,所以我們不打擾你了。我們出發吧。”


    “沒問你!”薛寒山厲聲斥責道,“從小就沒爸媽管教,難怪要把沁蘭帶壞!”


    “怎麽說話呢?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梅菲一急就頂嘴,但又被筠瀟示意阻止了。筠瀟竭力恭敬地問薛寒山:“伯父,之前蕾兒還沒出生,我們知道你擔心沁蘭大著肚子被人認出來,所以不讓她出門。可現在,蕾兒已經快滿月了,那禁足令是不是早就該解了呢?”


    薛寒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還算聰明,知道我想說什麽。那好,既然我今天看見你們要這樣大張旗鼓地出門,我就不得不命令了:你們要出門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自個兒出去就行了,不要帶上這小家夥!”


    “爸,你這是什麽意思?”沁蘭質問道,卻仍盡量壓低嗓音,還一麵輕輕拍著蕾兒的身子以免蕾兒受驚,“蕾兒是做錯了什麽嗎?要把她也禁足?”


    “你抱著這個孩子出去,和你大著肚子出去有什麽區別?”薛寒山不緊不慢地回答,“到頭來照樣要人盡皆知,我薛寒山的女兒傷風敗俗清白淪喪,就算不為我們家的名聲,也至少為你自己想想!”


    沁蘭也不慌不忙地回應:“偽善!不過,我對此也不奇怪!但不管怎麽說,哪怕是想蕾兒這樣還不滿月的嬰兒,在法律上也有人身自由,所謂的禁足令又有什麽憑證呢?不多說了,我們走。”


    沁蘭剛要邁出步子,卻被薛寒山一把抓住左手腕反轉著往自己身邊拉著,還在她耳旁疾言厲色著:“把這孩子放下,否則哪裏也不準去!”


    “啊……你要做什麽?”由於突然的疼痛使沁蘭不由得叫出聲來,再加上沒有防備,右手一時沒有抱緊,蕾兒險些從她臂彎中滑落出來。梅菲也嚇得喊了一聲:“小心!”


    幸好旁邊梅菲動作比較快,及時接住了,可是蕾兒因此受驚開始大聲哭泣著。


    筠瀟迅速上前,管不了那麽多就先掰開了薛寒山的手,把沁蘭摟在自己懷裏:“伯父,你就是不想蕾兒被帶出去,也實在不應該如此粗暴,如果你還記掛著蘭蘭是您女兒,怎麽就沒半點心疼呢?”


    同時,沁蘭顧不上自己就去抱蕾兒,蕾兒頭一次不是因為肚子餓或者要大小便而嚎啕大哭著,一張小臉漲得紅通通,好看的眉眼都扭曲地花了。梅菲在一旁也有些驚慌失措。


    “蕾兒,乖……不哭不哭,媽媽在……不哭不哭”沁蘭輕輕地溫和地哄著扯著嗓子大哭的蕾兒,聽見蕾兒喋喋不休的哭聲,實在又是心痛又是心急,竟覺得當初生產時的疼痛也不比此時揪心。


    也就在這會兒,戴茜和蘇茉都從樓上下來了。


    “孩子她爸,你怎麽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哎呀,這發生什麽事了?蕾兒這麽乖怎麽給弄哭了?”戴茜下樓時擔憂地問。


    薛寒山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直截了當地說:“你既然經常在家,那就別老閑著沒事。沁蘭總有需要出門的時候,至少她以後還得複學。她要是出門,你就把這孩子帶在身邊看著,不要給帶出這個家門。”


    “為什麽啊?孩子怎麽說也得去醫院做定期檢查,怎麽可能一直放家裏呢?”戴茜說。


    “你最好不要問這麽多,而我也沒那麽多時間,每次回家都陪你們吵一架。”剛好他眼光一瞟看到了蘇茉,隨口問道:“今天有客人?”


    蘇茉落落大方地對他說:“我隻是順路來看看沁蘭和蕾兒。恕我冒昧,薛先生你和你女兒動怒有什麽意思,她到底和你不是一個年紀。我也坦白說吧,你該恨我才對,作為一名有著多年工作經驗的婦產科醫生,蕾兒就是我的手給沁蘭接生的。而我呢,也是梅菲和筠瀟兩人母親的朋友。差不多,就是這麽些關係。你的心情,我也理解,隻是,蕾兒不會永遠是個嬰兒,她會長大的,長大了就不是你能關得住了。你若是一輩子都絞盡腦汁琢磨著,怎麽把蕾兒藏著掖著不讓世人發現這是你們薛家的骨肉,那可比同時打十個國際官司還要頭疼,不是嗎?我原本晚上有別的事,但我臨時決定和沁蘭他們一起出去,也讓老人家看一眼他們的重孫女。至於你,也考慮考慮是不是太累了吧。我們走。”


    蘇茉說完就示意大家出發,蕾兒的哭聲也漸漸小了。快走到玄關處,沁蘭突然回頭對站在原地,可能是沉思也可能發呆的薛寒山,字字堅定地說著:


    “爸,你總是以為,我不過是你的女兒。顯然你太片麵了!我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所以我和你們自以為是長輩的人,在地位上沒有什麽區別。什麽叫平等,至少,在法律裏麵不可能沒有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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