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2年2月,大明遼東,鬆山被建奴圍困已久,崇禎命順天巡撫楊繩武督師救洪承疇,又派兵部侍郎範誌完,皆斂兵不敢出戰。副將焦埏赴援,剛出山海關即敗。此時全城食盡,危如累卵。時鬆山副將夏成德乃遣子至建奴為質,與其相約攻城日期,己為內應。18日,建奴大軍至期攻之,城破。巡撫丘民仰及總兵官曹變蛟、王廷臣等皆死。洪承疇、祖大壽被俘。鬆山既下,錦州糧亦盡,人相食。祖大壽戰守計窮,遂以錦州降清。至時,堅守多年之寧錦防線被衝破。


    2月22日,荷蘭東印度公司攻克葡萄牙馬六甲據點,屠滅近半,餘者皆降。


    3月,張獻忠攻克舒城。舒城無縣令,參將孔廷訓同編修胡守恒率民共守。後廷訓降,乃教敵以車穴城,城穿數處,守恒督民補塞之。張獻忠射書令其投降,守恒燒其書於城上,數月堅守而不為賊所克。


    3月1日,漢洲大齊王國正式建立,齊天登位稱王,南洋諸國或國王親至,或遣使而來,以賀大齊立國。


    1642年3月18日,漢洲,黑山軍營。


    額爾濟圖是女真塔喇氏的子弟,但卻屬於比較旁係的遠枝,更是家中的餘丁,上麵有兩個哥哥,自己一直沒撈的到加入旗丁的機會。於是,被家中的長輩直接塞到了偏僻的金州駐防營,一邊獲取資曆,一邊等待機會入八旗,期望獲得上陣殺敵(進關劫掠)機會。


    誰能想到,八月間,一夥灰衣賊,乘三艘大船,突然襲至金州,並登陸上岸。他隨著統領與駐守在此的二十餘馬步和步甲帶著四五十個包衣就去迎敵,結果對方連續不斷地幾排火槍射擊,將他們這些刀馬純熟的大清勇士全都給撂倒在衝鋒的路上。


    額爾濟圖比較幸運,胯下的戰馬被火槍擊倒,他隨之被摔了下來,一條腿被壓在倒斃的馬下,然後被一群明人麵孔的灰衣賊俘獲。


    當日下午至傍晚,這些灰衣賊將寨子裏的馬匹牛羊等牲口,連同所有的大清勇士俘虜、包衣、漢奴,全部驅趕到三艘大船上。


    在海上行駛了一個日夜,來到一座山東附近的小島,灰衣賊將漢奴和牲口全部留在島上。歇息兩日後,大船帶著他們這些大清勇士和包衣俘虜,又在海上飄蕩了四五天,到了一個南邊的島上。隨後他們這些負傷的大清勇士俘虜被灰衣賊治療傷勢,期間陸續死了三四個。


    他們活著的大清勇士被一直關押在島上,隨著氣溫下降,估計是到了十二月或者一月的樣子,他們又隨著數千大明百姓被裝入十幾艘大船上,又開始漂洋過海,一路輾轉經過若幹島嶼和補給點,可能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到達了這個據說是漢洲大陸的地方。期間,因為幾個大清勇士不堪海上風浪折磨,路上又死了兩三個。最終能活著到達這個漢洲的大清勇士,隻有額爾濟圖和一個佟家的子弟。


    在一座軍營當中被關押了數月時間,剛開始,有許多明人麵孔的黑衣賊軍不時地前來觀看他們兩個大清勇士,也不怎麽拷問,更沒有對他們進行招降,似乎就像是將他們當做一隻猴子般地觀賞。


    這令額爾濟圖和那個佟家的子弟很是憤怒,也感到一種深深的羞辱,但要為此自裁,他們是不會的,被俘虜了近半年時間,求死的意念早就熄滅了。他們隻能冷著臉對所有來“觀看”他們的漢洲人,選擇視而不見,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大不了,到時候給爺們來一刀而已。


    不過,某一日,這些漢洲人突然給他們這些俘虜大清勇士和包衣提供了豐盛的餐食,更難的是還有烈酒和甜酒。額爾濟圖和佟家的那個子弟頓時喜笑顏開,大吃大喝起來,自得其樂。可是那些包衣卻顯得如喪考批,悲悲切切地難以下咽。好奇之下,詢問他們此為何意。


    那些包衣悲苦地告訴這兩個曾經的滿洲主子,漢人傳統當中有一種飯食,叫斷頭飯,就是將人犯處死之前,會讓他們吃頓好的。現在,這些自稱是漢洲人的黑衣賊軍給他們提供如此豐盛的飯食,還有美酒,可不就是要將他們全部砍頭了嗎?


    額爾濟圖和佟養會頓時覺得口中的美食美酒沒了滋味,臉上也呈現出灰敗的神色。這些漢洲賊人忒可惡了,你們好歹要來問問爺們一些我大清的內部事務呀!雖然,爺們地位低下,知道的不多,但總能給你們說些我大清某些不為外人所知的情報呀!你們不能就這麽輕輕鬆鬆地將爺們給砍了腦袋吧。


    可是過了許多天,那些漢洲黑衣賊軍始終沒有將他們拖出去砍頭,驚疑不定的幾個包衣奴才借著某次漢洲賊軍送飯的機會,探得一個令他們哭笑不得的消息。人家漢洲人壓根就沒想將他們砍頭,那天的好酒好菜讓他們享用,隻是因為漢洲人的大統領登位稱王,正式立國,號為大齊國。


    “切,一些流亡明人逃難此地,隻是建個王國,稱個王而已。哪像我大清,可是有皇帝,那可是跟明國並立的大國。哎,不對,明國一直被咱們大清揍得找不到北,我大清應該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國!這大齊國,定然是更不如我大清的。”額爾濟圖笑著對佟養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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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咱們卻是被人家一個照麵就給滅了,還將我倆給擄到這距離大清數萬裏的漢洲地界。”佟養會歎氣道:“估計著,咱們是一輩子都回不了沈陽了。”


    額爾濟圖聞言,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感歎自己的運氣是如此之差,還未建功立業,充分展現自己的勇武,就被一陣排槍給擊落馬下,實在心有不甘呀!


    “嘩啦啦……”突然,關押兩人的臨時牢房被人打開,然後又被粗暴地推開,從門外衝進來五六個神色嚴峻的黑衣賊軍,什麽話也不說,將額爾濟圖和佟養會分別提了起來,直接就往外拖去。


    沒一會,兩位昔日的的大清勇士就如同死豬一般被拖到了一間精心設計的審訊室裏,然後被幾根鐵鏈鎖住腿腳手腕和脖頸,跪倒在地上。


    黑衣衛指揮使曹明看了看民調處主事齊遠山,笑著問道:“我們誰先來?”


    “建奴事應該屬外,是你們黑衣衛的職事,你先問吧。”齊遠山客氣地說道。


    齊天聞知,齊大江帶著三艘戰船去了遼東金州海岸,而且還與建奴見了仗,捉了若幹建奴俘虜回來,其中居然還有幾個真建奴,立時來了興趣,責令黑衣衛和民調處務必要從俘虜嘴裏,撬開他們所知道的一切有關建奴事務。


    既然齊王對此這般重視,那麽黑衣衛和民調處這兩個大齊王國的情報單位自然要秉承王意,使盡所有手段來獲得建奴的一切信息。帶回的真建奴和包衣全部都要進行細致地審問,詢問包括建奴的組織架構,軍製構成,軍隊人數,指揮模式,還有以皇太極為首的主要建奴人物簡介,以及建奴控製區域基本情況,等等。


    曹明等人原以為這些個大清勇士和忠誠的包衣奴才在麵對他們審訊的時候,會表現出堅貞不屈的態度和必死的信念,可是,他們的實際表現卻令齊國情報機構的探員有些大失所望。


    沒有鞭笞毒打,更沒有以死威脅,不論是真建奴,還是漢人包衣,問訊的態度極為配合,問什麽答什麽,即使本人確實不知情,也會努力地幫著齊國情報機構探員對不知情的部分進行推測和設想,努力完成對我大清基本情況的深入了解。


    “他們供述的情報經過再三反複詢問過嗎?”齊天拿著厚厚的一疊審問卷宗,一邊隨意地翻看著,一邊輕聲問道。


    “回大王,每個人的問訊記錄都是經過四五遍地反複審問,基本上沒有前後不一的情況存在。”曹明笑著說道:“他們的配合態度,比以前我們審問的那些荷蘭俘虜還要老實。這建奴看著,也並非那般傳說中的凶狠冥頑。”


    “嗬嗬……,離家數萬裏,輾轉數月,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恐怕是最需要同類的接納和認可。”齊天說道:“若是他們遇到了紅毛綠眼的夷人,或者鬼怪模樣的生番,說不定心中反而要生起抗拒躲避的心態。”


    曹明偷眼瞧了瞧齊遠山,他對齊天說的話,不是很明白。為何傳說中的凶殘野蠻的建奴,就因為伏波萬裏,輾轉來到陌生的漢洲,就會心裏認同他們漢洲人,哦,不,是齊國人。


    “大王,我們從大明移民,最為關鍵的敵人,恐怕是肆虐北方的流賊。至於這建奴,應該與我齊國無礙吧。”曹明輕聲問道。


    “北方流賊肆虐,遲早會亡了大明。”齊天沉聲說道:“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以後說不定最後讓這建奴給趁隙謀了大明的江山。我們要長期從神州大陸移民,不可不做長久謀劃。”


    曹明與齊遠山連忙拱手稱是,曾經一起跟著齊天學習數年,深知大王眼光長遠,許多推斷和預測,幾乎都能應驗。正如齊天曾經說過,方寸之間顯功力,細微之處見真章,有些大事件的發生,是可以從某個已知的細微小事件上麵看出一絲端倪。對此,他們是非常崇拜齊天的這種能力。


    “大王,那些人如何處理?”曹明問道。


    “漢人包衣,打散了分配拓殖區,讓他們老老實實種地去。不過,其中精通馬戰的,扔到騎兵大隊,幫著我們訓練騎兵。而且要用他們建奴擅長的騎兵戰術,與陸戰隊演練騎步對抗。”齊天略微思索,很快做出決定。


    “大王,俺們……要跟建奴見仗?”齊遠山問道。


    “或許吧。”


    大明亡了,那不就是大清占了神州大陸。我們大齊王國若要繼續想從大陸移民,想要在明亡清興的數十年間有所布局,大齊國的軍隊恐怕難免會與強悍的大清八旗照麵。


    就在齊遠山和曹明向齊天匯報建奴審訊情況的時候,在黑山軍營中,陸戰隊指揮使牛虎也在詢問數名曾經與建奴騎兵照麵的鄉兵有關作戰的情形。


    方喜全與數名鄉兵在遼東半島的金州海岸與建奴戰鬥完後,返回長山島,隨後又至漢興島,然後在十二月間,隨著眾多大明移民坐船一路輾轉,到達漢洲本土建業城,繼而一直留在黑山軍營,不再有人過問。在三月一日,又跟著此地軍民一起慶祝了齊天的登位大典,


    但未幾日,他們突然受到軍政部門重視,先是各種優待和慰問,讓他們頗感受寵若驚。今日,大齊王國水師大都督齊大江和陸戰隊指揮使牛虎更是親來軍營,帶著眾多軍官和陸軍學校的教官與他們這些鄉兵討論如何應對直麵建奴騎兵的進攻。


    “以小人所見,若是我們經製軍伍,哦,就是我們大齊王國軍隊排成緊密軍陣,以三段或四段排槍射擊,應該可以擊垮與我們相等人數的建奴騎兵。”方喜全謹慎地說道:“我們火槍射程較建奴弓箭射程稍遠,隻要能穩住陣型,麵對衝鋒之勢的建奴騎兵做到連續不斷地排槍射擊,不使建奴近身,應該可以在對方人數不是很多的情況下,輕鬆擊敗建奴。”


    “若是在建奴衝鋒之時,我們使用火炮先行轟擊,效果是否會更好一點?”牛虎問道。


    “小人不知。”方喜全想了想,搖頭答道:“我們當時麵對的建奴隻有二十餘騎,隻是用火槍將他們盡數擊殺於半路上。若是建奴騎兵有數百騎,想來火炮轟擊可以擊垮他們衝鋒之陣勢。”


    “你可願加入我陸戰隊,指導我官兵應對建奴騎兵?”牛虎問道。


    “小人願意。”方喜全歡快地答應道。在軍營中待的數月時間,他也了解到,陸戰隊官兵餉銀甚為優厚,每月居然可以拿到兩塊五角錢,相當於白銀三兩多,而且出外作戰還有各種津貼和作戰補助,甚至還有不少戰場繳獲可以落到官兵的口袋裏。當兵三年,完全可以積攢下來一筆不菲的財富,不論是在下麵鄉鎮蓋房置地,還是在城裏做些買賣營生,都能輕鬆躋身於漢洲富裕階層。


    “以後,俺們陸戰隊必須要將騎步對抗演練,作為基本作戰技能,在軍中全麵鋪開。”牛虎轉頭對齊大江說道:“以大王的意思,我們大齊軍隊以後很有可能會直麵建奴八旗勁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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