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和小叫花經過了這一番耽擱,相視一笑,二人仍照原來計劃,向前和美麗女子等人會合。小叫花對路徑很熟,隻揀荒僻小徑,領頭直奔。轉過一個深深的山坳,山坳下是一個大廢墟,斷垣殘瓦,蔓草荒煙,隱惻惻的滿目愴夷,即使在大白天還是覺得鬼氣森森。淒清的月色,照著死寂的廢墟。月光下幢幢鬼影,螢火亂飛。小叫花直穿而過,他沒有繞道,隻采捷徑,直向那桐木深深之處徑直奔去。終於來到大森林背後。巍巍一座大莊院,映入了眼簾,屋宇連屋宇,巍巍兩字僅能形容莊院的寬和大。牆壁一律重新刷過,煥發出濃烈刺鼻的油漆味,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門首一枝高大的旗杆頂端,掛著一麵鵝黃的三角旗幟。小化子走在前,由他擔任向導,不稍半晌,已到達這坐大莊院的正門前。院裏早已有人通報,總管已在門前伺候,此人年過五旬,麵白無須,儒雅溫和,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林人物。


    總管一見二人來到道:“歡迎二位貴賓遠道光臨。”小叫化子首先拉開了笑聲,嗬嗬地道:“總管,何必,多禮,小叫化三月不知酒味,特來討一杯酒喝。”總管堆上一臉笑容,道:“這裏別的沒有,就隻有好酒。”小叫花道:“你是說好酒?”總管道:“真正好酒,白酒黃酒,應有盡有。”小叫花子道:“小叫化先謝了。”黃玉利用二人對話時刻,仔細打量這莊院,卻發現大門之後,靜悄悄地沒人防守。“請賓客往裏走,莊主在裏麵會客廳,敬候大駕。少俠請!”總管仍是一付謙慕的神色。黃玉道:“總管請!”總管道:“少俠是貴賓,你先請。”黃玉道:“在下有僭了。”大門後是一片草坪,綠草如茵,足足有一畝寬廣,這裏的梧桐更是高大繁茂,梧桐樹下拴著幾匹馬,馬旁站著一位紅衣馬僮。小叫化童心大起,不待主人招呼,已飛身上了一匹白馬。黃玉和總管二人跟著翻身上馬,任由馬僮牽著韁繩,穿越草坪,走向那一間最高大的樓閣。蹄聲得得,馬蹄踐踏著青草,發出輕微的蹄聲。走到中途,又有四個黃衣馬僮,過來換了那四個紅衣馬僮。黃玉知道這是一種傳說中的古禮,迎賓的最上等禮貌,不料在此親身經曆上了。小叫化故意眨眨眼,沒有說話。


    會客廳前,此時站滿了人,人山人海,個個翹著頸子,齊向黃玉看。驀地,從人叢中,走出一位頭頂光禿禿,兩道臥蠶眉,隆鼻巨口,長相威嚴的矮胖老人。先是一聲“嗬嗬!”敞笑,說道:“區區是這裏的莊主,歡迎二位遠道光臨。”“不敢!”黃玉等三人躍下了馬,立刻過去,互相寒喧一番。莊主一臉笑容,肅客入座,隨即一擺手,下令擺上酒宴。“小化子不吃白酒和黃酒,單挑的是這裏有名的滄洲大曲,總管!貴堂有沒有?”小叫化得寸進尺。“有!”總管答得特別快,顯然是真有不是假有。席開三桌,正中一桌,黃玉、小叫花,坐在一起,莊主坐主位相陪,喝的酒正是一斤裝的滄洲大曲。一壇一壇的滄洲大曲,擺滿了桌子邊。除了大口喝酒、吃美食外,還有精彩的歌舞助興。


    小叫花正準備喝酒時,倏地,最右邊一桌站起了一位錦衣少年,手製酒杯,舉步向中間走來。白淨淨的麵皮,雙肩如削,身材雖是單薄點,但那雙眼睛,炯炯有光,極有深度。“少俠,區區恭逢盛會,特來向尊駕敬酒。”黃玉立即站起身,謙道:‘不敢當,咱們隨意就好。”那白麵男子道:“少俠不能喝酒,那就請下來吧!”黃玉道:“在下能不能喝酒,朋友怎先知道?”那白麵男子道:“繡花枕頭,外強中幹的多!”黃玉氣極而笑,道:‘朋友,你是酒中高手了?’那白麵男子道:“高手不敢當,區區隻是個下人。”黃玉道:“下人?”那白麵男子道:“不錯,跑腿的下人。”黃玉道:“朋友向在下敬酒,有目的?”那白麵男子道:“區區以劍代酒,尊駕有何意見?”黃玉道:“客隨主便,在下既來之,則安之。’小叫化子聽他二人爭辨到這裏,說要以劍代酒,眼珠一溜,計上心來,說道:“酒先劍後,如此豈不大妙。”黃玉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道:“在下負責鬥劍,小叫花比賽喝酒,朋友意下如何?”那白麵男子道:“就這麽辦!”“怎麽個比法?”小叫化來了半天,正準備喝酒,被人打斷,滴酒未沾,心裏老大不是滋味。


    那白麵男子道:“區區恭為地主,不表示意見。”小叫花道:“咱們一人先比賽喝它三壇,喝完了再談下一步?如何?”“區區同意!”原來那白麵男子也是個酒仙。


    比賽開始了。二人麵對麵坐好,自有人各送上三壇大曲,三壇總共二十四斤。小叫化酒癮大發,迫不及待抓起一壇酒,掀開壇蓋,就往喉嚨裏倒,咕咕嚕嚕不斷,不稍片刻,全部進入肚子。然後第二壇。那白麵男子假裝斯文,先將酒倒進酒杯,端起杯子,一杯一口,不慌不忙,神情從容得多了。瞬間,二人各喝完了三壇酒,均是麵不改色,連一絲醉意都看不出來。不過要講吃相,小叫花的喝相可就比不上那白麵男子的喝相。那白麵男子道:“好家夥,小化子還有點小意思。’小叫花道:“請說。”那白麵男子道:“咱們兩人再來一壇,手不沾杯,杯不碰壇,三步以外,看誰先喝完。”小叫花道:“用鯨吸法?”那白麵男子道:“說得很對!”小叫花道:“要不要計時?”那白麵男子道:“誰慢就是輸家。”二人站好位置,麵對酒壇三步,刹時,兩道酒箭,倏自壇中升起,有如兩道白弧,快速地吸入二人口中,煞是好看。多數眾人,從未看過這麽喝酒的法子,議論紛紛。有的說,小叫化子的酒箭比較粗,有的則說,那白麵男子的酒箭較為光亮。就在眾人極有興趣的注視下,二壇酒倏已吸完,小叫化搶得頭等,他吸得最快。“要不要再來一壇,咱們比慢的?”小叫化酒還未過癮。那白麵男子道:“‘不比了,區區的興趣不是比酒,而是比劍。”“要比劍,小叫化子恕不奉陪。”小叫化子喝完了四壇,意猶不足,抓起了第五壇,獨自打開了蓋子。他把酒聞了聞,連聲讚道:“酒好香、好酒、酒好。”


    黃玉當仁不讓,昂然下場,接受挑戰。那白麵男子長身一掠,來到了黃玉的對麵,問道:“比劍的規矩,少俠有什麽高見?”黃玉道:“入境隨俗,在下不表示意見。”小叫花這時道:“比劍不比意氣,比輸贏不比生死,五十招為度,各恁劍法,點到為止。”那白麵男子道:“好,來吧!”那白麵男子說幹就幹,青鋒出鞘,快如閃電,一氣嗬成,三縷青光,萃向黃玉的咽喉分別點到。高手比劍,講究的是快和準,還得加上一個狠字,“颼!颼!颼!”這三劍連成一劍,幻化成一片劍幕,確實達到了快、準、狠的要求。怪不得那白麵男子自抬身價,要以劍代酒。黃玉沒想到對方一派斯文,動手卻如此狠辣,心中惱怒,決定還以顏色,也讓他瞧一瞧。就在這劍風蕩起,衣袂飄飄的一刹時,黃玉的劍招,頓時如銀光遍體,紫電飛空一般掠向前。“鏘!鏘!鏘!”三聲脆響,剛好三劍對三劍。“三劍之後,該看你的了!”那白麵男子一聲長笑,劍法陡變,一柄劍如遊龍戲水,飛鷹盤空,指東擊西,指南打北,身形疾轉,匝地銀光。“好劍法!”黃玉手中三尺青鋒,以牙還牙,急刺快削,仗著絕妙的身法,在對方的劍幕中,從容地應戰。場中劇鬥的二人,你來我往的,已鬥到四十五招,但見場中劍氣縱橫,光芒耀眼,劍花朵朵,有如黑夜繁星,千絲萬絲,遍空飛灑。接下又鬥了三招。驀地,陡聽到那白麵男子暴叱一聲,刷刷兩劍,星移鬥轉,劍勢特別詭譎,分從一前一後夾心刺到。


    黃玉似乎是抵禦不住這兩劍的攻勢,腳步踉蹌,上身一斜,眼看要倒在地下。那知異軍突出,黃玉的右臂,倏地反臂紮刺,短劍一旋一抬,已把對方手中劍彈上了半空,斜斜直墜落到十丈開外。“剛好五十招!”那白麵男子最後一招反勝為敗,大意失荊州,一時怒火中燒,舉掌向自己頂門就拍。“不可以!”黃玉左手食指迅速地點了過去。


    那白麵男子道:“我輸了!”“在下一時僥幸,算不得什麽?”黃玉於心不忍,他感到對方有骨氣,是一個人才,道“兄弟的磊落精神,在下佩服之至。”黃玉雙手拱了拱,態度十分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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