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害怕的就是九月份的到來了,可越是這樣時間的流逝就越是飛快,隻是一轉眼似的,八月就已經過去了一大半,我,必須得有所選擇才行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其實事情是早就有答案的了.無論我如何去決定,結果都是一個"走"字.但問題的關鍵是我到底該走向何方?去向哪裏呢?理智明確地告訴我是該去昆明的,爸爸的安排從各方麵而言都是周到而長遠的,我沒有任何理由來拒絕他;可感情又強烈地要求我應該跟著阿風走,雖然我不禁擔心跟著一個自己控製不了的男人去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是有些可怕的事情,但是一想到這個要朝夕相處的人是阿風時,我的心又會為之向往了.就這樣,各種念頭日夜不停的在我的心裏交戰著,壓迫得我喘不過氣來了."你還沒走呢,就得了思鄉病了嗎?"媽媽笑問.這一次媽媽對我去昆明上學的事情表現出了一種異乎尋常的高興,不僅是很主動的替我打點了行李,還不時地對我說笑幾句.這可能是因為我終於也成為了一個大學生,顧全了她的麵子的緣故吧.這也讓我感到很大的壓力,真覺得自己是該去上大學的好,否則會令媽媽多麽的失望啊!家裏的其他人當然更是十分讚同在件事情的了.就連劉蕾也送了我一套文具以示祝賀.反而是平日和我最好的沒有什麽表示,總是與我一樣的愁眉苦臉的出著神,好像也是陷入了某個難以解決的疑難中."唉!"我們常常是不約而同地歎著氣,卻又都不說是為了什麽.好在的是阿風沒有再當著我提起要走的話了,似乎是在給我考慮的時間.這多少讓我感到好受了一點,甚至暗暗盼望著他終能因為對我的愛而改變一些什麽決定了.然而,這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事實最終證明阿風是早已經就有了明確的決斷的,並且是付之了行動.發現這一點純屬是偶然.那幾天,阿風隨著一個歌舞團去附近的小縣城"練嗓子"去了.我便常到他的小屋去清掃一下,亦是為了躲在那裏整理整理自己混亂的思緒.在我拖地的時候忽然發現阿風的床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大大的行李袋.這是一個嶄新的,我從來就沒有看到過的袋子,而且相當的沉重,顯然是已經裝滿了東西的.會是些什麽呢?我不由得好奇起來了.因為阿風的衣物一般都是非常簡單的,外出的時候隻用得上一個背包就可以了,現在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個大行李袋來,不免就有一點奇怪了.這個袋子沒有上鎖,我猶豫了幾分鍾就拉開了拉練.展現在我麵前的赫然是阿風所有的衣服,樂譜,日用品,幾本介紹廣州的小冊子----以及,阿風母親的骨灰盒!我不用對這些物品多加分析也立刻清楚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阿風是去意已決的了!而且,他是不會顧及到我的.那????我在他的心目中又算是什麽呢?這個念頭讓我惶惑.我跌坐在地板上,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崩潰了.我不得不懷疑阿風是否是真的那樣在乎我?自己的愛情又真的是想像中的那麽完美嗎?一陣敲門聲驚醒了我.“阿風還沒有回來?”門外是探頭探腦的房東. “我聽見有 聲音還以為是他呢!”我勉強地笑了一下,沒有答話.房東還站在那兒並沒走開的意思,還毫無顧忌地打量著我,仿佛我是一件稀奇的展覽品似的.“請問你有什麽事情 嗎?”我不得不開口了.他卻答非所問."你也是他的女朋友?"他用了"也是"一詞,這令我感到很不自在.而且現在的我已經是沒有那麽多的自信了,甚至不敢肯定什麽了.所以,我隻有不作聲.他考慮了一會兒,似乎我的樣子能夠讓他信任的,他這才說:"阿風要我退他的房子押金的事情,你轉告他一下,我這幾天要出遠門,等我回來再商量了."我木然的聽著,心中是一片痛楚.這又一次證明了阿風已經是行程在即了!而我,他還未曾有過半點交代啊!"你記得要告訴他哦!"房東叮囑著.我默默地點頭,又默默地關上了門.連什麽應酬話也沒有說上一句,自顧自地恍恍惚惚地走下樓.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我也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傷心?無助感一直貫穿了我,使我軟弱得沒有一絲力量了,整個人就依靠在不知道是哪一路公共汽車站的車牌下麵,無法動彈了."我們去哪裏?"前麵站著一對手挽著手的年輕男女,那男孩子正俯身問著那女孩子."你決定好了."女孩說.她的聲音柔順極了.那男孩子笑著問: “北極,你也去嗎?”“當然去.”女孩的聲音不大,卻很是堅決和認真. “我跟著你去什麽地方都行的.”男孩不再嬉笑了,一付受感動的樣子摟住了女友不放手.汽車來了,他們倆相攜著上了車.我卻沒有動,佇立在原地,淚水已經流滿了麵頰.很顯然這兩人也是熱戀中的一對,他們說的也不過是戀人之間普通而尋常的話語罷了.但是那個女孩子毫不猶豫地回答無疑是強烈地震撼了我,猶如是當頭棒喝: 真愛一個人就應該隨他去天涯海角!然而我呢,卻並沒有做到這一點.在阿風心目中他不也會覺得是我不夠愛他嗎?他心裏不也是很失望嗎?也許,是我讓他失望了,但我又能夠怎麽辦呢?我所麵臨的選擇可不是去什麽地方玩那麽簡單的啊!那個行李袋與那個女孩的話交替著在我的腦海裏閃現,像兩座無形的大山擠壓著我,一想到阿風的行為,我的心就會被懷疑和痛苦燒灼;可一想到那個女孩的話我又會被內疚和自責所困擾了.我弄不明白到底是誰不對了,更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做才是正確的,我混亂到幾乎無法呼吸的地步了.但是,這多少對我的心理是留下了幾絲陰影的.破天荒的,我第一次開始主動躲避起阿風來了.雖然我可以不去見他,但我還是躲不開他的聲音,他的**.因為,我每天都會接到他的電話.阿風肯定是看出我動過那個行李袋了,由此而猜測到我的心思,明白了我避而不見的原因.但他卻聰明的在 電話裏一字不提,甚至也不給我說話的機會,聽筒裏隻是傳來吉他彈奏的音樂聲: <<知道我在等你嗎?>>,<<忘不了>>,<<其實你不懂我的心>>--然後,阿風就會低低地說一句: “曉荼,我真的好想你!”僅僅是那麽一句話別無解釋,他就收了線.可就是這音符,這聲音偏偏就具有了一種難以抗拒的魔力,隻一下就擊中了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我雖然還是沒有去見阿風,但早已經軟化得猶如是一汪春水了,又開始隨 “風”蕩漾起來了..這樣的電話有時是在一大早,有時是在中午,有時又會在深夜-----時間雖然並不固定,但每天一個從不間斷的.若電話不是我接的,他就會什麽也不說,立刻就掛斷等上一會這才又打過來,直到是我接到為止.這天中午,電話鈴又響了起來.我急忙抓起電話,心裏不禁若有所待.“喂,是哪一位?”電話那邊一片寂然,並沒有我期待的吉他聲,我有了一些失望.“你是哪一位?”我有些不耐煩了. “請說話呀!”二哥正翻著報紙,心煩意亂地說: “又是誰那麽缺德?盡打一些騷擾電話!應該報警了.”他的聲音很大,我又沒有掩住聽筒,相信對方是全部聽見了的,便有了一點反應.“是我.”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