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劫心中惱恨,暗思將來必賞點苦頭給這昆侖掌門受用受用。


    華山二老忽道:“掌門師侄,昆侖的正兩儀劍法不成,且試試我們華山的反兩儀刀法如何。”


    矮老者嶽霖更是成了精的老江湖,詹春的做作豈能瞞過他的眼睛,心中大起反感。


    深怕段子羽與圓覺拚個你死我亡,沒來由地為昆侖效力。


    段子羽聞言止步,二老拔出刀,一晃兩搖走至圓覺身邊。


    高老者高思誠笑道:“大和尚,我哥倆這刀法可不比昆侖派的劍法,那是正的,這是反的,你破了正的,可破不了反的,幹脆認輸算了。”


    眾人聞言粲然。圓覺笑道:“久聞兩位前輩刀法出神入化,貧僧自忖不敵,卻也想領教領教,長些見識。”


    高老者嘻嘻笑道:“你要長見識也好辦,先認輸,我哥倆演給你看,不然雙刀合璧,哢嚓一聲把你腦袋砍將下來,增長多少見識也是沒用。”


    少林寺一名長老登即怒道:“高老二,你那套殺人不死、剁肉不爛的刀法跑這兒來獻寶了,敢對本寺方丈出言不遜。”


    圓覺擺了擺手,止住那名長老,倒也不急不惱,笑道:“武功一道,豈能光說不練,待晚輩來領教。”


    他兩掌一錯,又使出“千手千葉掌法”。


    華山二老心中一凜,雙刀齊出,赫赫生風。


    華山二老在這套刀法上的造詣與當年何太衝和班淑嫻在正兩儀劍法上的造詣相若,與詹春、蘇習之實有霄壤之別。


    刀法一展開,登時如長江大河,源源不斷,正變、奇變迭出不窮,圓覺的“千手千葉掌法”使到一半,便知難以取勝,掌法一變而為大力金剛掌,左手使出少林寺七十二路大擒拿,勾、挑、捺、格、點、戳、斬、抹,異彩紛呈,看得人眼花繚亂。


    右手的大力金剛掌更是威猛無儔,每一掌出,罡風湧動。激得地上塵沙飛揚。


    華山二老刀法純熟,腳下先天八卦步法也是精妙無比,二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雖不敢強抑圓覺之鋒銳。


    但移行換位,刀上更是奇招迭出,圓覺的大力金剛掌雖猛,卻盡數走了空,不過也把二老逼出兩丈開外,壓住其攻勢。


    一時三人戰成一處,打得緊鑼密鼓,煞是好看。


    堪堪六十四招甫過,二老齊喝一聲,托地跳出圈子,拱手道:“和尚果然高明。”


    高老者高思誠走過來嘻嘻笑道:“掌門,他們少林沒贏,咱們華山沒輸,現今天色已晚,改日再來比過。”


    華山二老這一番做戲可比詹、蘇二人強盛百倍,百劫、宋遠橋等人雖隱隱猜知其意,但見三人都全力以赴,倒不似作假。


    詹春等昆侖派人更是看不出了。


    華山二老的雙刀合璧雖敵不過圓覺的少林絕藝,但支持二三百招不成問題,是以三人並非做作,乃是以實力相搏,百招之內自是分不出勝負。


    圓覺笑道:“兩位前輩刀法高強,改日貧僧還要領教。”


    段子羽一看,果然夕陽沉墜,天色漸暗,空中群鴉亂飛,百鳥還巢。便和詹春計議,明日再來找場子。


    當下昆侖、華山兩派和百劫、淨思來到山下小鎮的客棧落宿。


    武當四俠留在少林,以觀明日之變。


    夜闌人靜,段子羽正獨自在房中運功,忽覺房頂上似有走動之聲,雖幾不可聞,但他正值靈台空明之境,立起警兆。


    起身下床,掀開窗子,一個倒躍翻至房上。


    房頂上卻一物也無,四周也寂無動靜,他迅疾在房頂上巡查一圈,連個鬼影都不見。


    隻見眉月在天,疏星朗朗。


    霜寒露重。


    他正待回房,卻聽下麵微有人聲,其中一個女音道:“師弟,咱們此番怕是難以如願了。”正是詹春的聲音。


    一個男音道:“勢成騎虎,也隻有聽天由命了。終不成這麽空手而回,好歹也要將少林鬧個人仰馬翻,方能出這口惡氣。”卻是蘇習之。


    詹春歎道:“談何容易。白天的陣仗你也見到了,若非段掌門仗義,僅憑咱們昆侖派,還不是全軍盡沒。”


    蘇習之笑道:“師姐,段子羽這小子真是個雛兒,沒來由地替咱們遮災擋禍,若非天晚,真要與圓覺那和尚拚個你死我活。”


    詹春道:“噤聲。”接著便是窗子打開的聲音,必是詹春向外察看有無外人。


    蘇習之不以為然道:“師姐也忒煞小心了,周圍都是咱們的人,怕甚。”


    詹春籲出一口氣道:“師哥,須防隔牆有耳,若讓外人聽見,可大事不妙。


    “我作了掌門,派中人有幾個服氣,若非先師厚愛,隻授你我這套兩儀劍法,掌門之位豈能到手。


    “若不這般做作一番,擺出與少林死拚以複師仇的架式,這掌門也坐不穩。


    “今日悔不將師哥、師姐這兩個老不死的送上去打頭陣,也好借那群禿驢之手將之解決了。”


    蘇習之笑道:“師姐此計甚妙,明日幹脆把那幾個瞅著不順眼的東西都送上去,再讓華山與少林拚個你死我活,咱們便坐收漁利,抖抖咱昆侖的威風。”


    段子羽聽至此處,登時有如一桶冷水兜頭澆下,心冷半截。


    不料這對男女貌似君子,心地卻如是歹毒。


    忽聽詹春道:“師哥,別這樣,明日還有一場大戰,要養精蓄銳方可。”


    蘇習之笑道:“師姐,有段子羽的華山派擋著,咱們怕個鳥。明日一戰,還不知是死是活,且快活一夜,明日做鬼也值得。”


    接著是抖抖索索的寬衣解帶聲,詹春哼哼卿卿鼻子發出的呻吟聲,和蘇習之的喘息聲。


    段子羽驀感渾身火熱,忙躡步離開,來至自己的房頂上,悄立半晌,方感遍體涼爽,躍身從窗子進去。


    卻見張宇真坐在床邊,笑道:“大理段王爺真是風流成性,去哪裏**去了。”


    段子羽心神一蕩,忙定力攝住,見張宇真去掉貂裘,一身蔥綠色綢袍,緊束腰身,現出嬌小婀娜的身軀,發上金冠除去,一頭黑發如瀑布般飄拂肩後,一雙繡履上綴有兩顆明珠,一雙秀眸似笑非笑,春意盎然。


    燭光下映得臉頰雪般白,顯是刻意修飾過。


    段子羽來至床邊,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又恨又愛道:“你一天不說人家幾句壞話,心裏就不舒坦。”


    張宇真如頭小貓般蜷伏在他懷中,嬌笑道:“誰個說你壞話,深更半夜地溜出去,還有好事做。”


    段子羽鼻尖嗅到她身上似麝、似蘭的香氣,低頭向她唇上吻去。


    片刻間,隻感手上嬌軀火一樣熱,微微顫動不止,不由得血脈僨張,情懷大動,兩人滾向床裏,作那巫山雲雨之事。


    闊別數日,此番恩愛綢繆更勝往昔,略過不表。


    第二日清晨,眾人步出客棧,意欲重上少林,迎麵走來幾個叫化,向段子羽和百劫師太施禮,段子羽見是丐幫的葛長老,笑道:“葛兄此來,不會是討幾個小錢吧?”


    葛長老也是一笑,道:“段掌門,在下是奉敝幫史幫主之命而來。向段掌門稟明那日在客棧外襲擊段掌門一夥凶徒的來曆。”


    段子羽幾乎已將那天夜裏遭人襲擊的事淡忘了,經他一提,驀然想起,笑道:“貴幫真是神通廣大,不知那起人是什麽來路?”


    葛長老道:“那些人都是天師教中人。”


    張宇真身影一閃,叱道:“胡說八道。”伸手欲打他幾個耳刮子。


    段子羽忙一伸手,把她拉住,喝道:“真兒,休得無禮。”


    葛長老莫名其妙,道:“此事敝幫查得確實,那夥人確是天師教眾。”


    張宇真連氣帶急,眼淚都出來了,怒道:“全是胡說八道,我大哥的人怎會向我羽哥下手,你們臭叫化子專會造謠。”


    葛長老明白了幾分,這小姑娘原來是天師教的小公主,卻也更加糊塗了。


    見這兩人情好如初,天師教的人怎會向段子羽下手。


    一時心中竟沒了主張,囁嚅道:“此事或許另有內因,待在下回去再詳查一番。”


    百劫師太冷然道:“不必了,那件事確是天師教中人所為。”


    百劫師太一說,張宇真可不敢叱她“胡說八道”,又知她絕無虛言,氣得臉色紫青,猛然一跺腳,喝道:“都給我滾出來。”


    兩邊街角立時轉出四個人來,疾趨麵前,躬身垂手道:“小姐有何吩咐?”


    張宇真身子一晃,快如閃電般每人賞了兩記大耳刮子。


    她激怒之下,出手甚重,饒是這四人武功不低,兩邊麵頰也是高高腫起,被打得暈頭轉向,卻不知做錯了何事。


    張宇真怒叱道:“狗膽奴才,是誰叫你們向羽哥動爪子的。”


    那四人一愣,一人苦臉道:“小姐明鑒,奴才四人一直追隨小姐左右,從未敢離開須臾,哪裏和段先生動過手。


    “再說段先生乃教主喜愛之人,奴才等便有天膽也不敢和段先生動手。”


    大家一聽,這四人居然真是天師府的家奴,都不禁凜然。


    張宇真出手之重眾目共睹,這四人受擊之下全身上下絲毫不動,這份武功也已驚人。


    段子羽見張宇真氣成這樣,笑著開解道:“真兒,也許是事出誤會,我又沒傷到皮毛,倒殺了不少人,也盡夠了。當日不知,待我見到大哥再向他賠罪。”


    張宇真怒氣未消道:“待我查明是哪些混賬不開眼的奴才幹的,一個個手腳剁了,把眼珠子挖出來當泡踩。”


    四位家奴心中駭然,均知這小公主素來說到做到,從無虛言,天師府又要有一場大亂。


    張宇真見四人兩頰腫脹,哭喪著臉,怒火又起,罵道:“狗奴才,苦巴著臉作甚,本小姐打錯你們了嗎?”


    四人登即跪倒,叩頭道:“小姐打得對,奴才等該打,奴才等領小姐賞。”


    張宇真跺腳道:“都給我滾。”


    四人爬起,一溜煙消失不見,輕功也是甚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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