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羽走至地字門眾女麵前,見並無斃命者,略略寬心。


    他與司徒明月結成連理,對這些女子不禁生出親近之意。笑道:“各位姐妹請回吧,段某晚至一步,致有此事,實屬誤會。”


    華山、昆侖兩派人聞言均詫異莫名,對魔教中人有何誤會可言?


    但段子羽執掌華山門戶以來,人人均覺其有王者之威,凜凜然不敢犯。


    昆侖上下俱感其大德,尊崇尤盛,是以並無人出言。


    地字門副門主劉雲嬌抱拳道:“承蒙兩次援手,段大俠仁心可感。今後敝門上下不與貴派為敵即是。不知段大俠見到我們門主沒有,尚祈賜告?”


    段子羽笑道:“你們門主恨我入骨,我哪裏敢見她。”心中暗道:“你們門主我可是時時見著,卻是不能奉告了。”


    劉雲嬌愀然道:“段大俠,若是我們門主尋你的晦氣,你莫傷她好嗎?”


    段子羽攤手笑道:“我躲她還來不及,哪裏會傷她,段某可沒這個膽子。”


    劉雲嬌雖不解他何以對地字門容讓如斯,卻也放下心來,抱拳道:“多謝盛情。”除司徒明月外,自是無人知曉這是一本什麽經。


    華山二老早測知段子羽對司徒明月有情意,腹笑不止,卻不知她此刻已作了掌門夫人。


    劉雲嬌等裹紮傷口,方欲離去,卻聽四周蹄聲得得,霎時間幾十匹馬已從四周疾馳而來,臨到近前,不待馬停已飄身落地,拔刀掣劍,立時將兩派人圍住,卻是明教教眾見到求援信號火速趕至


    段子羽四下一望,臉色大變,為首之人居然是楊逍和殷野王,不知這二人緣何親下光明頂,遠涉至此。


    楊逍見十幾名女弟子無恙,心下略寬,見到段子羽,卻是一怔,朗聲笑道:“段掌門,尊駕何以這等打扮,本使正欲去華山造訪,不意在此間相會,幸甚。”


    段子羽心神一凜,知這二人所率教眾必不在少數,這幾十人大概是先期趕至,後麵必還有大批人手,聽他自稱“本使”不禁一怔,笑道:“楊教主何時被人篡了位,又做起左使來了。”


    楊逍道:“天幸張教主回歸本教,楊某無德無能,自是要退回本職。”


    他一邊說一邊向兩派人眾打量,思忖如何將兩派人一網成擒,忽然發現麵障白紗、畏畏縮縮的司徒明月,失聲道:“明月,你怎麽在這裏?”


    司徒明月自小及大始終在他身邊,他對之比對自己女兒還要熟悉,司徒明月藏頭遮掩,卻沒逃過他的利眼。


    司徒明月全身一顫,實覺無顏麵對師尊,低頭不理,楊逍早知她追尋段子羽尋恥之事,還道她被段子羽擒住,封了穴道。大怒道:“姓段的,將我徒兒交還,本使網開一路,放你們一馬,否則你們一個也甭想活著入玉門關。”


    段子羽笑道:“令高足與段某已結夫妻,倒要多謝楊左使調教出這麽好的徒兒,段某也網開一麵,放你們一馬如何?”


    楊逍一聽,霎時間頭暈目眩,渾身冰冷。暗歎道:“報應!”


    他一世英豪,卻有“寡人之疾”,好色成性。


    當年逼占峨眉女俠紀曉芙,生下女兒楊不悔,紀曉芙雖失身不悔,到後來不免喪命其掌門師太滅絕師太掌下,楊逍以此為終身憾事,他以為司徒明月也如紀曉芙一般,被逼失身,自己的風流孽債,竟報應到愛徒身上。


    下馬高聲道:“明月,師父便來救你。”


    華山、昆侖兩派人也萬料不到有此變故,均想魔教妖女焉敢嫁與華山派掌門,與楊逍所忖料也差不到哪去。


    司徒明月忽然揭開麵紗,跌撞而出,跪在地上道:“師父,是徒兒自願和段郎結為夫妻,辜負師父多年來栽培之恩,均是徒兒之過,與段郎無幹。”


    眾人無不詫異,直感匪夷所思,但見段子羽雖是農夫裝束,然而臉上英氣勃勃,如玉樹臨風,況又是少年英俠,自是少女懷春的對象。


    隻是覺得這姻緣未免太過離譜。


    楊逍凝神望了司徒明月半晌,緩緩道:“明月,你若有委曲難言之處,隻需向為師點點頭,為師即刻除去這個**。


    “你回至教中,仍為門主,為師的話你總信得過吧?”


    他怕司徒明月畏憚失身後遭烈火焚身之刑,雖有天大的委屈亦不敢回教中,是以特下不怪之諾言。


    司徒明月泣聲道:“師父,徒兒實無隱情,雖有許多曲折難以盡言,但確是徒兒自願與段郎廝守終生。事已至此,徒兒實無顏複回教中,還望師父鑒諒。”


    俯身磕了三個頭,算是了結一段師徒情分。


    楊逍毅然道:“明月,不論你做下何等事,為師均能恕你。可你叛教出門,便為本教上下的罪人,為師也無能回護你了。


    “快快回來,先前之事概不追究,為師現今雖非教主,這一點還擔承得起。”


    司徒明月站起身道:“師父,徒兒實難從命,但徒兒立誓,絕不與教中弟兄為敵。”


    楊逍恚怒至極,先時還以為她被人逼迫,身難自主,情尚可恕,不意她竟真的癡心愛上段子羽,大損自己的顏麵,登即殺機陡現,森然道:“明月,你再執迷不悟,為師可要清理門戶了,懸崖勒馬,尚不為遲。”


    司徒明月將心一橫,淒然道:“師父如此相逼,徒兒唯有一死而已。”


    楊逍驀地裏仰天長嘯,身形一晃,道:“我就算沒你這徒兒。”一掌疾拍而至。


    司徒明月凜然無畏,亦不閃避,斜刺裏一掌飛至,砰的一聲,將楊逍震回原地。


    段子羽笑道:“楊左使,嫁出去的女,潑出的水,何況弟子門人。段某這一掌留有情麵,算是代明月謝你教養之德,若再不識趣,段某可要以九陰白骨爪招呼閣下了。”


    楊逍怒極,正欲複上,忽聽一人道:“楊左使,何必動怒。”


    眾人一看,竟爾是張無忌,明教教眾齊地躬身施禮,卻不知他何時到來。


    張無忌笑道:“楊左使千金嫁與武當名俠殷六叔,現下高徒又嫁與華山掌門,可見名門大派對左使著實看重,左使當歡喜才是。”


    眾人聽他這番道理,無不啼笑皆非,細思之亦大有道理。


    楊逍道:“屬下教徒無方,致有此羞,還望教主責罰。”


    張無忌道:“左使此言大差,男歡女愛,並蒂連理,乃天地間最美好的事.


    “既然情投意合,又何拘門派之別,難道咱們武林中人也要講究門當戶對?楊兄未免著俗了。”


    他所娶正妻趙敏原是蒙元汝陽郡主,乃當時明教與武林之公敵,紀曉芙喪命滅絕師太之手,他親眼目睹,憤疾尤甚。


    是以對段子羽雖有敵意,於此姻緣卻大表讚同,迥出眾人意表。


    段子羽擊掌道:“張教主卓識卓見,確非凡人所及,晚生向服張教主神功,現今方知張教主當年領袖群倫,驅逐韃子,當世英豪無人可比。”


    別人聽張無忌的理論,不免迥出意表,他卻大有知音之感。


    張無忌淡淡道:“段少俠自京師一別,似乎又有奇遇,功力精進數倍,若論武功二字,張某恐有不及了。”


    段子羽心折不已,不料自己隻出一掌,便被他看出功力之增進,抱拳道:“此乃張教主所賜,晚生這裏謝過。”


    這一次連張無忌也愕然不解。


    自與他一別之後,再沒見麵,賜予他什麽了?


    自是想不到這二人也墜入當年自己埋經之穀,餘人更聽得如墜五裏霧中,這兩人對話竟似是禪宗高僧打機鋒,玄奧難解。


    張無忌笑道:“本座正欲去中原與各大門派化解舊怨,聯手抗敵,不料先與華山喜結秦晉之好,倒是意外之喜。


    段子羽笑道:“多蒙看重,實不敢當。貴教若欲與華山化解怨結,先須將範遙的人頭送上,否則無法可解。”


    殷野王怒道:“小子,這是我們教主大仁大義,不願與你清算以前的過節,難道現今當真滅不了你華山派嗎?”


    段子羽嘿嘿冷冷笑道:“華山立派幾百年,中經無數險風惡浪,卻也沒人能將之一舉剪除。”


    殷野王殺機陡生,喝道:“看我今日能否滅得了你。”


    一拳直搗而出,段子羽食指伸出,嗤的一聲,內力激射而出,指風直透拳風而入,嗤嗤聲響,聲勢猶烈,殷野王大駭,飄身避開。


    登時群相聳動,齊聲驚呼道:“大理一陽指!”


    殷野王飄身複上,一拳擊出,拳至中途,左掌按在右拳上,兩股巨力一起擊出,段子羽四指並卷,拇指挺出。


    六脈神劍中大開大闔、威力最盛的少商劍法使出。


    拇指於五指中最為短拙,是以指法中鮮有用拇指者。


    但拇指力量最巨,這“少商”、“商陽”、“中衝”、“關衝”、“少澤”、“少衝”六路劍法中,少商劍勁力最雄,大開大闔,不以變化靈巧為能事。


    “砰”的一聲,殷野王拳掌之力尚未襲體,已然被少商劍氣激得四下迸散,劍氣直透而入,殷野王這一式乃全力施為,未留餘力.


    不意如此剛猛的拳力居然被一指攻破,劍氣迅疾無儔,大駭之下閃避已然無及,卻聽“砰”的一聲,張無忌眼疾手快,遞出聖火令擋住劍氣,霎時激得聖火令火花倏現。


    華山、昆侖兩派人睹此神技,彩聲雷動,卻也不明白這是什麽功夫,明教中人俱都駭然失色,撟舌不下,不意以殷野王之能,居然會敗在對方兩指之下,若非張無忌相助,已然受了重傷。


    楊逍於武功之道見識最廣,登即失聲叫道:“六脈神劍!”


    眾人聽他道出“六脈神劍”之名,盡皆大驚失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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