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王保保造這宮殿之時,便預防到有一日倘若強敵攻進,難以應付,便與敵偕亡。


    是以在四周埋下幾千斤火藥,機關便在他寢宮不惹人注目之處,手法更唯有他一人會。


    段子羽雖不明細故,又豈敢讓他亂動手腳,見他微動,迅即出手將之定住。


    窗外諸人聽得屋內說僵,立時破門,躍窗而入。


    王保保手下有十八番僧,號稱“十八金剛”,已被段子羽斃了兩人,僅餘十六金剛了。


    其餘武士雖不少,但似這等高手卻沒有,玄冥二老被段子羽斃於劍底,方東白不敵自殺,阿二、阿三兩名金剛門高手又被製於上麵,王保保手下較有功底的便是這十六金剛了。


    室內狹仄,段子羽六脈神劍發出,劍氣縱橫,逼得十六金剛忙不迭躍出,有幾人還被劍氣所傷。


    段子羽一把將定在門外的衛璧抓住,叱道:“狗賊,也讓你嚐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先一指廢了他的武功,隨即拋起,劍氣如電,待衛璧落地,亦和他妻子一般無二了。


    夫妻二人並躺一起,武功既失,筋脈又盡被擊穿,痛得如置身油鍋中、偏生連嚼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王保保駭然若死,正欲開口懇求,外麵一銅鈸飛進,段子羽順勢一轉,銅鈸疾向王保保飛來,王保保欲避不能,眼睜睜一條右臂被斬落,慘叫一聲。


    段子羽笑道:“番狗,你們還有多少廢銅爛鐵,一並向你們主子招呼吧。”


    十六金剛氣得哇哇亂叫,卻當真不敢再向裏拋擲兵刃了,欲破窗而入,又懼他劍氣太厲,叫道:“姓段的,你也是武林中大有字號的人物,我們王爺不會武功,你如此下手太不合道義了,有膽子出來與我們較量。”


    段子羽氣得發笑,暗道:“你們居然也懂什麽武林道義。”


    見武青嬰和衛璧之慘,比死還過百倍、千倍,心中大快,並不補指,隻讓他們受盡苦痛,慢慢死去。


    抬頭見王保保惶懼若死的樣子,道:“你雖與我家仇無關,父債子還,也饒不得你,給你個痛快吧。”


    王保保眼中大是喜悅,實是求之不得。


    段子羽拔出倚天劍,劍鋒一掃,王保保大好頭顱飛起空中,頸中血濺噴一牆。


    段子羽倚天劍橫掃,飛出窗來,十六金剛以戒刀、銅鈸當之者,均被削斷,不虞他有此利器,紛紛避其鋒銳。


    段子羽長嘯一聲,追逐起十六金剛來。


    這十八金剛對敵時向來將敵手困於垓心,在外遊走圍攻,也是一座陣法,但處此廊廡之間,地勢狹窄,十六人無法圍攻,反被段子羽逐個追殺。


    他手中利器無敵,左手一陽指又可遠攻,十六金剛雖欲結陣困之,亦呼負負,頃刻間被他以倚天劍劈開三僧身軀,一陽指擊穿兩僧太陽穴。


    府中武士亦有幾十名,段子羽除嬌弱婢女外,見人便殺,如入無人之境。


    他輕功極高,趨退若神,番僧們追他追不到,反倒被他一個突然倒縱擊斃一僧。


    他不與番僧戀戰,頓飯工夫,王保保手下武士已死盡,十六金剛也被他乘隙殺了十個,僅餘六人了。


    段子羽與六名番僧道:“現今我以一對六,咱們公平一戰吧。”


    六名番僧見他如煞神一般,已被他斃了近百人,均怒歎連連,在他身周遊走,戒刀、銅鈸向他輪流攻擊。


    段子羽靜如山嶽,覷得奇準,每一劍出,不是戒刀、銅鈸被削斷,便是一條手臂落地,片刻間已有兩僧斷臂,餘僧也隻持半截兵刃。


    段子羽忽然一動,向一僧撲去,迅捷無儔,反手一劍刺死一名番僧,劍勢一回,又削斷一人頸管。


    另四名番僧早已膽裂,狂歎一聲,向出口奔去,尚未逃出三十丈,已盡數被段子羽削作兩截。


    段子羽長嘯連連,襟懷舒暢,這一番大戰家仇、國恨皆得恥雪,快意恩仇,莫此為甚!隻覺為人如此,雖死無憾矣。


    府中近百名婢女嚇得暈了一半,十幾個膽大的近前來磕頭不止,乞哀活命。


    段子羽道:“我殺敵報仇,與你們無關,你們隨我出去,我當為你們安排後半生生計。”


    婢女們聞言大喜,遂喚醒同伴,告知此意。王保保的十餘位嬪妃卻早已自盡。


    段子羽領著眾女由甬道而去,上麵的人早已焦灼之極,若非憚他嚴命,早下去助他了。


    此際見他渾身浴血,卻領了一大串女人出來,均詫異之至,匪夷所思。


    段子羽將戰況略述一遍,大家均聽得驚心動魄,撟舌不下。


    司徒明月在他耳旁悄聲道:“你個貪心不足的,弄這麽多女子,真要設三宮六院啊?”


    段子羽笑道:“天地良心,我可不敢有絲毫異念。”


    又歎道:“這些女子多是被這群惡賊買來或搶來的,也都受了不少苦,現今得見天日,到應替他們好生打算一番。”


    他忽感頭目眩然,虛乏之極。


    六脈神劍最為耗費內力,他欲以家學報家仇,是以一夜之間迭施六脈神劍,饒是他神功通玄,內力之強已淩古鑠今,不在乃祖段譽之下。


    現今也感內力虛竭,身子搖晃數下,適才大仇全殲,快暢之下,猶有一股虛火頂之,時候一久,便已支撐不住,跌坐地上。


    司徒明月大駭,忙盤坐他身前,兩手對著他雙掌,將內力從勞宮穴中輸將過去。


    成楠也忙上來,兩手搭在他後背靈台、至陽兩穴上,將紫霞神功輸將進去。


    兩人驀感段子羽體內似是無底的深穀,抽力極大,兩人內力如河床堤潰般,洶湧注入段子羽體內,兩人心頭微驚,自己內力如此失散,大有內力被吸盡之虞。


    但兩人都不肯撤掌,均願舍卻自己以保全段子羽。


    盞茶工夫,段子羽手、背一顫,二人均覺內力反饋回來,司徒明月與段子羽雙修已久,猶不覺怎的,成楠隻感這股內力較諸自己所負強逾數倍,霎時間幾條一直未打通的脈絡經此一激轟然震開,周流循環不止,內功又增進一層,心下感激無比。


    那些婢女麵上猶有悸色,望著這一群黑衣大盜,抖戰不已,惟恐虎穴甫出,又入狼窩,所遭蹂躪或許較前猶甚。


    段子羽笑著向她們解釋,他們乃華山派人,為捕殺蒙古韃子才假扮大盜,令弟子們錄下這些婦女的籍貫,有家人父母者,俱發給二十兩黃金以作盤纏用。


    近百名婦女均踴躍歡喜,有二十餘名少女卻不願離去,一問均屬無家可歸,無親可投者,段子羽哀憐不已,遂決議帶上華山,充作弟子,也免受道路流離之苦。


    段子羽向成楠道:“成師兄,你派人即刻向江湖傳言,有批被蒙古餘孽所占婦女現今投奔家鄉,凡有敢加害者,有派者滅派,無派者滅門。”


    成楠即刻遣弟子四處傳言,丐幫、天師教與華山交好,勢力雄厚,耳目遍及江湖,段子羽此令一出,未出十天,江湖上已知曉無餘。


    綠林、黑道人物一者憚華山之威,二者也不願向弱質女流下手,沿途又多有天師教、丐幫中人遞相保護,倒也大多平安抵還家鄉,與家人團聚,江湖各派得知,更讚此為一大善舉。


    成楠見段子羽頃刻間將此事辦得幹淨利落,心折不已。


    司徒明月笑道:“段郎,這兒還有兩個帶毛和尚,你要怎生處置?”


    段子羽淡淡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當下真用一陽指力將阿二、阿三從足至腦的骨骼一一捏碎,並不擊斃,拋於野外任其生滅。


    成楠意欲將莊子一把火燒掉,段子羽搖頭道:“這雖是奸賊巢穴,但一磚一木、一器一物莫不是民脂民膏,縱火焚燒豈非暴殄天物,且留以待後用。”


    當下將出口處封實,莊外仍懸著華山別院的匾額,以備將來派眾繁多,亦可在此住人練劍。


    段子羽獨力掃滅蒙元餘孽的消息傳揚開來,華山派聲勢益壯,大有淩駕少林、武當之勢,朱元璋也會湊趣,親筆書就禦劄,旌揚其功,遣重臣送至,並將華山地界盡數賜予華山派。


    段子羽一笑置之,不以為榮,反以為憂,深知如此一來與各派不免要生隔閡,武林中人與官府交結乃一大忌,朱元璋此舉實有深意。


    段子羽家仇國仇一並得雪,胸中暢快,遂有退隱之意,雖不能即刻辭去掌門之職,但派中大事多交與寧采和處分,意欲逐步將掌門之職移交與他。


    這一日忽然想起當日百劫師太約自己去峨眉,自己因多方阻滯,未能成行,以後百劫師太又多次上華山,自己何不趁無事走一趟峨眉,既補前咎,亦可覽名山勝跡。


    當下心意既決,便與司徒明月下山,並肩向峨眉而去。


    二人行至寶雞郊外,忽聽得叱喝連連,二人大奇,臨到近前,卻不禁訝然失笑。


    隻見一人閃、展、騰、挪,躥上伏下,自己一人左手與右手鬥得無比激烈,妙在這兩手同時而出,招式卻截然相反,拆招化招,直如兩名高手過招無異,二人看得目眩神馳,直感匪夷所思。


    段子羽笑道:“周兄,怎地自家與自家過不去了?”


    那人正是周四手,乃當年王重陽師弟老頑童周伯通一脈所傳。


    周氏一脈輾轉延至周四手,他們祖孫數世均以務農為主,並不涉足江湖。


    周四手習練武功既久,自難免與人動手過招,他雙手使出左右互搏來,等閑武師不是他的對手,漸漸也闖出萬兒來,人均稱之“周四手。”隱其本名,以示稱讚。


    周四手久而久之,亦如乃祖周伯通一般,竟爾忘了本名,自己也稱起“周四手”來,雖一者武功,一者本名,卻也異曲同工,大肖祖風。


    這一日周四手忽想出一套拳法來,卻又尋不到對手,技癢難熬,逼不得已隻好左手鬥起右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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