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覺等無不匪夷所思,見他洶洶而來,辣手相向之勢,非要滅盡少林不可,圓覺才毅然忍辱舍身,以求保全少林,不意他條件如是寬大,絲毫無問罪之意,武當四俠也大喜過望,宋遠橋笑道:“段大俠真乃仁人胸襟,老朽等自歎不如。”


    段子羽笑道:“宋大俠,在下素以辣手出名,與仁人二字怕是貼不上邊兒。”


    俞蓮舟笑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現今見段大俠胸襟如是博大,我等不免有愧,以前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段子羽連道:“不敢當。”


    圓覺不想一場潑天大禍忽爾煙消雲散,一時尚怔怔出神,半晌方道:“段大俠之命貧僧自當凜遵,今後少林弟子絕不會向昆侖滋事。盛情大德,必有後報。”


    少林弟子亦無不歡喜踴躍,免去一場千古奇辱。


    段子羽道聲“有擾”,率人作別下山。張宇真笑道:“羽哥,那大和尚總跟你過不去,你怎麽這麽饒了他。”


    段子羽笑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把少林鬧得如此之慘,較諸殺了他們也差不多少。詹女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


    詹春傷勢略減,笑道:“段大俠所言甚是,看著他們那副慘相,真比殺了他們還痛快,段大俠為敝派雪此大仇,實不知當如何報答?”


    張宇真笑道:“段大俠最喜歡絕色美女,你在派中選出兩位美貌女弟子送給他便是。”


    段子羽叱道:“真兒,什麽玩笑都好開的?”


    詹春見他們調笑,亦不著意,心下對段子羽實是感佩不已。


    甫過洛陽三十裏,聽得一座大宅內似有呻吟慘叫聲,段子羽等大奇,馳至近前,見大門碎裂,血腥氣味衝鼻。


    段子羽從馬上直振入門,四下一望,霎時間隻感手足冰冷。


    但見院落裏七橫八豎躺滿了屍體,地上血流汩汩,幾成小溪,兵刃斷折一地,殘肢斷臂觸目皆見。


    幾十位婦女屍身赤裸,下體狼藉,顯是遭強暴致死,臉上神色淒慘恐怖,扭曲變形。


    還有幾位六七歲幼童亦死於血泊中,中有一人握著半截長槍,兀自兩眼圓睜,似是死難瞑目。


    張宇真等進門一看,無不倏然變色,掩麵奔逃出門。


    段子羽循呻吟聲而去,但見一人被砍掉半邊臉,居然未死,呻吟不絕。


    段子羽扶起他,一股真力透入,問道:“是什麽人下的毒手?”


    那人臨死之前陡感精力一振,但失血過多,神智已然不清,喃喃道:“天師教,天師教,隻為我家小姐美貌,強娶不成,便誣陷我家老爺私通魔教,殺我滿門。”


    他似是喃喃自語,又頗有停頓,段子羽聽了半天倒也明白八九分。那人喃喃一陣,忽然氣絕。


    阿喜過來道:“主人,是洛陽金槍王老爺子府上,一共一百三十二人,盡數斃命。”


    段子羽驀然火起,回手一掌打在他臉上,打得他直飛出牆外,段子羽滿麵殺機走出門外,咬牙道:“天師教,我絕不與你甘休。”


    張宇真不知他為何如此,又見阿喜吃了一掌,饒他集金鍾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於一身,右頰也高高腫起,半邊牙齒脫落無遺。


    司徒明月勸道:“段郎,可莫錯怪了好人,天師教眾那麽多,難免龍蛇混雜,良莠不齊,與真姐等人何幹?”


    段子羽隻是一時氣暈了頭,轉瞬便冷靜下來,但對趙開等人終是存有芥蒂,道:


    “詹師姐,相煩貴派將屍體殮好葬下,凶手去不多遠,我馬上去追。”


    詹春等應諾照辦。段子羽一言不發,循著雜亂的腳步和星星點點的血跡一路直追。


    司徒明月、張宇真等緊隨在後。


    追出五裏許,但見四五十人有的騎馬、有的步行,喧喧嚷嚷,歡笑吵鬧。


    騎馬的幾人橫抱著幾個女子,衣衫零亂,鬢發如草,騎在馬上的人一邊口出褻語,一邊上下其手,大肆輕薄,幾名女子尖叫哭泣,這些人哄然笑著,以作樂趣。


    段子羽當先一馬馳至前麵,攔住去路,喝道:“什麽人?光天化日也敢胡作非為。”


    一名四十多歲的陰騭漢子略感詫異地看他一眼,笑道:“直娘賊,有活的不耐煩的,敢管我們天師教的事。”


    他身邊一人見段子羽氣宇不凡,問道:“朋友是哪家哪派的?”


    張宇真正欲報出字號,被段子羽攔住,冷冷道:“段字門段家人。”


    那人大為光火,罵道:“你奶奶的,老子問你是瞧得起你,敢戲弄老子。”


    先前那人道:“我看這小子八成也是魔教人,兄弟們,斃了這魔教妖徒,那兩個美貌妞誰擒到便是誰的,可別辣手摧花呀。”


    幾十人轟天價地響應,齊聲道:“斃了這魔教妖徒。”


    段子羽臉上紫氣陡盛,喝道:“殺,一個不留。”


    當先如隻大鳥般撲入,兩手九陰白骨爪抓出,快如閃電,登即抓斃兩人,這些人見此絕技,登即魂飛天外,大叫道:“段大俠,是自家人,別誤會。”


    段子羽置若罔聞,雙爪翻舞,一爪一人,如虎撲羊群般。


    司徒明月隨即衝入,一把短劍左右翻飛,頃刻間殺了幾人,張宇真見阿喜等尚遲疑不定,一個耳光打去,罵道:“混賬奴才。羽哥的話沒聽到,盡數斃了。”


    阿喜另一麵臉上亦挨了一掌,登即與趙開四人衝入天師教中。


    阿喜殺人功夫至為老實,別人給他一刀,他便給對方一拳,頃刻間挨了八刀兩棍,他混如無事般,一拳把對方打得筋斷骨折,一命嗚呼。


    那四十餘歲的陰騭漢子嚷道:“段大俠,我是陝西祭酒,少天師的弟子,有話好說。”


    段子羽聞言一陽指出,封住他幾處穴道,喝道:“留此人活命。”


    旋即撲殺其餘教眾,片刻工夫,四五十名天師教眾屍橫遍野,大多為九陰白骨爪抓斃。


    隻餘下陝西祭酒一人僵立當場。段子羽手上、衣袖上滿是腦漿和鮮血,他走至陝西祭酒身旁,問道:“是你欲要強搶老爺子的女兒不成,便誣陷他私通魔教,滅他滿門,是嗎?”


    這位陝西祭酒顫聲道:“不是,先前我是有意娶他女兒,後來發現他私通魔教,才斬草除根的,除掉魔教是少天師法旨。”


    段子羽冷冷道:“奸**女,強搶良女,連六七歲幼童都不放過,也是少天師的意思?”


    陝西祭酒道:“那是手下弟兄作的過火。我管教無方,請看在我師父麵上,饒我一命。”


    段子羽森然道:“便你師父這麽做,我也絕不容他,留你條活命可以。”伸手先捏碎他兩頰骨,恨聲道:“你殺了一百三十二人,我便捏碎你一百三十二塊骨頭,保你不死。”


    段子羽伸手逐一捏碎他腳骨、足骨,待捏碎一百三十二塊骨骼時,這位陝西祭酒除舌頭外,已無一完整處,兩個眼珠凸出框外,形狀慘怖之極。


    段子羽怒氣稍泄,心中兀自不平,對阿喜道:“你速去把你們少天師請來。”


    阿喜忙跪倒道:“主人,少天師將我們逐出教時下了嚴旨,終生不許踏入天師府一步,否則格殺不赦,主人還是殺了我吧。”


    段子羽聽他如此說,隻得收回成命,吩咐將那位陝西祭酒放在樹枝上,讓他慘叫七日七夜才亡。


    阿喜等初見他辣手,無不悚然汗流,心中惴惴,股栗不止。


    張宇真小心翼翼道:“這都是下人胡為,我大哥絕不會讓他們這麽做。”


    段子羽臉色紫青,默然不語,如此一來,司徒明月亦不敢強勸了。


    馳至午後申牌時分,驀見前麵塵沙飛揚,有多人酣鬥叱喝,段子羽罵道:“天師教又害了什麽人?居然在我華山地界內行起凶來。”


    兩腿一夾,駿馬如箭般激射而出。


    段子羽馳至近前,忽聽一人高聲道:“羽哥救我。”


    段子羽一看,卻是史青,正被三人圍攻,段子羽飛身直掠,身子尚未落地,已然將三人抓斃。


    他不明場中情景,伸手攬住史青,一躍而回,交給趕到的司徒明月道:“護住青妹。”


    反身竄回場中,喝道:“在下段子羽,都給我住手。”


    場中人吃這霹靂一喝,急急收手,各自退後。


    塵沙落定,段子羽方看清,一方是程汝可和劉三吾,手下也多是圍攻峨眉那群人。


    另一方卻是丐幫傳功、執法兩大長老和七手童子,地上躺了十幾具雙方屍體,瞧其服飾丐幫死者居多。


    傳功長老忿忿道:“段大俠,你既是天師教乘龍快婿,不娶我們青姑娘也罷,為甚叫我們送來,又遣人截殺。”


    段子羽強壓怒氣道:“老前輩暫且息怒,晚輩給你一個交代。”


    走至程汝可身前道:“程大祭酒,請。”


    劉三吾忙笑道:“段兄弟,此是誤會,大師兄不知史姑娘是你心上人,我又剛到,致有此事。”


    段子羽冷冷道:“我與史姑娘華山定親,天下皆知,程大祭酒不過故作糊塗。”


    程汝可望望地上被九陰白骨爪抓斃的三人,均是他心愛弟子,怒火湧起,厲聲道:“知道又如何,丐幫勾結魔教,圖謀造反,人人該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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