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若見了這種情形,自然是偷笑避開,戰天風卻是哈哈大笑,以前在龍灣鎮上,偷看人家兩口兒做事兒,人家做到好處,他就扔石頭吹口哨,這會兒又打回本性了。


    他後麵的唐琪自然也是看到了的,卻沒想到戰天風會這麽打著哈哈笑,即害羞更吃驚,斜瞟一眼戰天風背影,想:“這個人,也還和氣,是個好人,隻是——好象——也太那個了。”


    血狂兩個聽得笑,大吃一驚,慌忙爬起來,蜜雪兒背身掩好衣服,看他兩個手忙腳亂,戰天風更笑,道:“你兩個還真是好興致啊,也不怕冷?”


    血狂脹紅了臉,囁嚅著不說話,蜜雪兒轉過身來,俏臉上紅暈未退,大眼睛卻挑戰似的看著戰天風道:“和我這樣的美人兒約會,戰老大還會怕冷嗎?”


    戰天風目瞪口呆,暗叫一聲:“辣,吃你不消。”不敢和她對視,咳嗽一聲,看了血狂道:“是這樣,剛才你們送到我帳中的唐琪,是我一個熟人,我們認了老鄉了,所以想請蜜雪兒小姐關照她一下。”


    血狂正自尷尬,忙點頭道:“老大吩咐的,自然一切照辦,我讓蜜雪兒當她是姐姐看待好了。”


    蜜雪兒卻哼了一聲道:“我要叫姐姐,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要你什麽讓不讓的。”


    血狂大是尷尬,看一眼戰天風,卻仍然點頭道:“是,是。”


    戰天風哈哈大笑,唐琪忙過去拜倒道:“唐琪多謝小姐收錄。”


    蜜雪兒雖然刁蠻,卻是不敢不給戰天風麵子,忙扶唐琪起來,就著月光往唐琪臉上一看,不由低叫一聲:“你還真是個美人呢。”斜眼看向戰天風,眼中盡是疑惑,戰天風竟然能忍著不動這唐琪的美人兒,這讓她越發的看戰天風不透了。


    青胡族兵馬源源而來,到第二天下午,黑胡族人馬也來了。青胡總兵力四萬五千人,白胡兩萬人,黑胡一萬五千人,總兵力八萬,其它還沒來的六族人馬,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本來以馬胡人馬最多,有差不多六萬鐵騎,可惜給戰天風兩戰殺了兩萬,剩下最多四萬騎,九胡總兵力全算起來,二十五萬不到,而戰天風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雪狼王雄心勃勃,近年來一直在擴軍備戰,總兵力已達到將近五十萬。


    戰天風得到這個最新消息,是在第三天晚上的軍事會議上,三族族長都在,血狂赤虎也在,還有青胡族的幾名萬夫長,最後一個,便是蜜雪兒。


    黑鷹和戰天風想象中的有點子不同,黑鷹的外號加上蜜雪兒這樣的女兒,戰天風想象中的黑鷹應該是個極不好打交道的人物,但事實上他錯了,黑鷹竟是個極和氣的人,胖胖的一張臉,總是在嘻嘻的笑,他眼睛不大,笑著的時候,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如果不是他族長的服飾和一身撲麵而來的羊騷氣,戰天風真要以為他是龍灣鎮的哪個小老板來了胡地。


    赤馬卻不同,赤馬身材高大,一張馬臉,不怒自威,雖已是六十多歲年紀,腰板卻挺得畢直,他不太喜歡說話,很多時候,他隻是看你一眼,但那一眼,卻往往比幾百句廢話更管用。赤馬的身邊,總是跟著兩個老者,叫阿爾金、阿爾泰,都是玄功高手,戰天風試著感受了一下他們的靈力,單打獨鬥還不是他對手,但若以二對一,戰天風自忖十九要輸,目前他見過的九胡高手中,以這兩兄弟功力最高,那天追戰天風的馬胡高手中便沒有一個能和這兩兄弟相較,黑白兩胡更隻有幾個勉強能算得上是三流的人物,更不必論。


    在戰天風支使下,血狂赤虎不但偷偷練出了軍隊,更以兩戰殺了近三萬雪狼兵,事已經做下來了,再不可能回頭,牛不喝水強按頭,這讓赤馬極為憤怒,然而他是個自製力極強的人,並不開口責怪戰天風,隻是在瞪視了戰天風老久之後,說出了九胡和雪狼的實力對比,隨即便又直直的看著戰天風。


    三族族長問明白了戰天風的事,戰天風自也打聽到了赤馬三個的脾氣性格,血狂赤虎都是一句話,要得到三大族長心甘情願的全力支持,最重要是要說服赤馬,因此戰天風早有心理準備,即便如此,麵對赤馬的眼光,他仍是難受之極,心中暗罵。不過戰天風臉上沒有半點表露,街頭摸爬打滾練出的這張臉皮,那還真不是吹的,真正的刀槍不入,兩眼更是莫測高深。


    戰天風事前從土裏掘了兩隻還在冬眠的蛤蟆來,又準備了一缽水和一個火盆,聽赤馬說完了,他微微一笑,那一笑發揮了最高水準,真正有高人風度,自己心下都是暗暗佩服的,卻不說話,隻是把那水缽放到火盆上,再抓了一隻蛤蟆放到水缽裏,另一隻卻仍抓在手裏,做好了這一切,仍不說話,隻是盯著水缽。


    血狂赤虎不知他玩什麽,都是暗暗著急,卻又沒有辦法,蜜雪兒的眼珠子卻是滴溜溜的轉著,這個戰天風,讓她越來越好奇了。


    赤馬白鴉三個也是疑惑的看著戰天風,但三人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也都不吱聲,倒看戰天風要玩個什麽花樣出來。


    水慢慢的熱了起來,冬眠期的蛤蟆本來半死不活,這時在溫水的作用下,卻慢慢的活泛了,有時遊動一下,很舒服的樣子,火盆很旺,水熱得很快,蛤蟆開始不舒服了,卻又舍不得出來,遊動著尋找涼一點的地方,遊著遊著,突地一翻,肚皮向天,死了。


    戰天風撥一撥那死蛤蟆,提著腳扔了出來,再把手中的另一隻蛤蟆放進去,那蛤蟆給熱水突然間一燙,立時猛跳起來,一下便跳出了水缽,落到地下,三蹦兩蹦,逃出帳篷去了。


    “同樣的熱水,一隻蛤蟆貪圖舒服給煮死了,另一隻卻及時警醒,跳了出來,逃得性命。”戰天風的眼光緩緩掃過三大族長,最後落到赤馬臉上,四目對視,戰天風眼光一亮,道:“九胡便是這蛤蟆,雪狼王的年年索貢便是這慢慢加熱的水,如果九胡貪圖一時的安逸而年年納貢,當十年八年之後,精血被雪狼王吸幹時,那也就是水熱之時,九胡的死期也就到了,但如果現在痛下決心呢,雖然同樣是水深火熱,但奮力一跳,卻完全可以象那隻蛤蟆一樣逃得性命,三位族長,好好想想吧。”


    說完,戰天風起身向帳外走去,在帳外不遠處看到了那隻蛤蟆,還在往遠處跳,心中不由低叫:“這兩隻蛤蟆還真聽話呢,若是先前那蛤蟆覺得水太熱,一下跳了出來,或者這一隻放進去竟跳不出,燙死在了缽裏,本大追風這說辭可就不靈光了,不過天算星師父怎麽可能算錯呢?”


    他這一條蛤蟆計,來自天算星的詭智篇,也是勸人及時警醒痛下決心的例子,給戰天風巧搬了過來,倒也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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