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殞緊閉雙唇,毫不動顏,單腳蹲下,他們四目相對,有思念有疑惑還有許多想問對方的話,所有的話到了見了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是真的說不出口,而是許多話不用說,隻是一個眼神對方就能知道,許多話也不必說,說多了卻是無可奈何。


    “頃兒,果然是你。”魄殞終於張了張口。


    水頃鼻尖微酸,閉了閉眼,五味俱全,還是叫了聲,“阿殞。”


    身後咚地一聲,月天一個沒留神就被魔君打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厚厚的積雪上。水茵靈光一閃躲開頭頂落下的攻擊,停頓之間馬上又飄到空中再往下看剛剛站在的地方已經完全陷了下去。


    “哇哇,好險,幸好躲得快,”水茵噓一口氣,張望著,“你個禿頂的死老頭對女孩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月天動了動手從雪地上撐起身子,胸口猛地刺痛,一口鮮血染紅了大片白雪。水茵俯身拉起月天飄到空中,眼瞼微側,順手就將月天扔到了房梁上,自己連連退後數十步。


    楠雀收手,稍稍向上抬頭,“唉,身手倒是挺快的!”


    “你一邊去!我沒工夫跟你扯,”水茵扯下手臂上的銀鞭,對著楠雀一揮,那銀鞭頓時變長,將他給纏住了。他側頭又朝著水傾大喊道,“丫頭你倒是說說話啊!這是怎麽回事!”


    水頃不理會他,魄殞的臉色異樣的平靜,卻也異樣的沉重,“沒想到打開我大嵐景宮大門的人會是你。”


    “阿殞,對不起,我不想的……”


    “不想?”


    魔君隻身上前,拳頭上被黑色的魔團包裹著,狠狠打向魄殞,水頃大喊:“黑岩!”


    水茵的長鞭被楠雀掙脫,魄殞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大雪的狂風停止了,雪花紛紛落下,落在被血沁濕的雪地上。


    妖界之下,幽冥鬼界,源樂正要拿起的杯子突然裂開了一道痕跡,他微微皺眉,快速起身。宮殿的大門正好被急急忙忙進來通報的女官打開,還不等女官說話,他就走了出去。


    “鬼王殿下,妖界被……”


    “知道了,”楠雀送給他的杯子破了,那就代表著他們魔界已經派出了大軍進攻妖界,“讓新的五元長老暫時看管鬼界,召三鬼將來見我。魔界賞給我們的情,我們這次可得好好還!”


    女官急急跟上源樂,“鬼王殿下,三鬼將已經等不及報複魔界的人了,所以已經提前去了妖界。”


    “什麽?”源樂停下腳步來,“竟然不等本王?膽子也太大了!”


    “十分抱歉鬼王殿下!”


    “起來吧,”源樂疾步走出大殿,“回來再好好收拾他們!”


    妖界大門中,阪雷正與夢柯打得不可開交,阪雷周身釋放出巨大的雷電讓麽功課無法接近,夢柯速度極快,雖能夠躲過但也是渾身的傷。


    夢柯扶著大劍喘氣,不愧是上君,果然不是她能對付得來的。不過,就算是拖延時間也好,她要撐到最後。


    落姬趕到大嵐景宮門口時,扶著古老而巨大的門口柱子癱坐在地上的女子正是古繆緋。散落在地上的衣裙上沾著不少泥土,她一見到落姬就委屈地大聲哭了出來,“姑姑!”


    “繆緋,你怎得有心情在這兒等我?大家如何了?”落姬沒心沒肺地說。


    “姑姑!”落姬將她扶起來,用袖子給她胡亂擦了擦臉,她吸吸鼻子,說,“白骨娘娘和幽瑞把魔將們都打得落花流水,但是你知道的,那個思諾!不知道用了什麽鬼東西把我們的妖力都吸走了!水涵,水涵他與那個女人不知道打到哪裏去了!還有,還有!”


    “便隻惦記著你的水涵了,好的不學,就學你七叔的。我卻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竟與青丘有了這孽緣。”


    古繆緋頓了頓,一時口快就說了出來,“不,不是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很危險!他眼睛看不見,我怕那個女人耍陰招!”


    “你方才說誰?”


    “思諾!不就是五叔的妻子,柏苼的娘嗎!”


    “什麽?”落姬驚訝不小,竟然會是她。熙炎歪著頭,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姑姑!你快去看看水涵,他眼睛看不見很危險啊!”


    落姬把她牽到大嵐景宮的石階上坐下,“既然是青丘的上神便不必多擔心,你就坐在這恢複妖力。”


    “姑姑呢?”


    “我回來了便不會讓他們繼續為所欲為。”


    古繆緋兩眼淚汪汪地望著落姬,淚汪汪地伸手拉住熙炎的衣裳,“熙炎哥哥,哦不,叔叔,不,姑父,你得好好保護我姑姑。”


    熙炎抬手摸了摸古繆緋的頭,輕笑,“當然。”這句姑父聽著果然很舒服,不過落姬若是聽見了鐵定要給她一巴掌!


    而突然狠狠的一擊朝落姬打了過來,她靈敏地向後一跳,熙炎正好伸手將她接住。她站好身來,看著帶著一股笑容的男人,那張臉讓落姬怎麽都不太想記起來。因為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了,她希望永遠都不要出現最好了,“你怎麽還沒死,源旻。”


    “你還想著我嗎,落姬?”


    “我呸!”落姬誇張地吐了口口水,“聽著我就覺得惡心!”


    源旻無所謂地笑了笑,“你還真的是喜歡這個男人,為什麽?因為這張臉?我倒是不知道過了四萬年你連品味也變了。”


    “當然,是往好的方麵。”


    “這種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哪裏好了?”


    落姬笑了幾聲,熙炎毫不客氣地將她摟住,“我倒是知道落落你的品味一直很差,不過幸好我在你身邊。”


    “那是我貓眼沒睜開!喂!咱們可不是來玩的!”落姬拿掉他的手,“讓開源旻,不然我殺了你!”


    源旻大笑幾聲,說:“我隻是拿回應該屬於我的東西,是你欠我的。”


    “哦?落落欠你什麽,就讓我替她還給你。”


    “我欠你一巴掌!”落姬四指並攏放於側臉邊,重重向地麵一甩,一道冰刺從落姬腳邊直直衝到了源旻麵前。源旻突然渾身僵住,才不過幾年未見,落姬的法力與以前卻是不能相比的,簡直就跟暴走時一樣!


    落姬拿著玄冰舞扇還未打開,抬手指著源旻,垂著眼,要挾道:“讓開。”


    源旻咽下一口口水,一顆冷汗落了下來,笑著笑著身影變得模糊起來,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兩個人繼續相旁邊延續,直到自己的分身將落姬和熙炎給圍了起來。


    熙炎側身與落姬背對著背,他反笑道:“哈哈哈,我不必與你來硬的,很快魔君就會殺了你哥哥!”


    “熙炎。”


    “注意尺度。”熙炎說著就飄到了空中。


    落姬的嘴角一邊微微上揚,神器不必在手,落姬展開雙臂,雙掌打開,頓時一圈的分身瞬間就被她的法力給冰凍了起來!源旻從裏麵跳開,落到冰的最頂端,“哎呀,可真是可怕啊。”


    “我沒時間跟你浪費,滾開!”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之前還朝著要我娶了你,現在就要殺我?難不成是,因愛成恨。”源旻的臉色下沉,身後石柱裏麵出現密密麻麻的的魔將,虎視眈眈。


    落姬冷笑幾聲,“是啊,知道我恨你,還不讓開的話,你準備被我割成幾半?”


    熙炎化作一團颶風,抽出腰間的泣影,眨眼之間那些魔將就化作了灰燼!源旻嘴角抽搐,瞬殺?


    “我說過了源旻,”落姬的手已經抓住了源旻本體的脖子,臉色陰沉地用很小的聲音說,“我沒時間陪你多話,不讓開,我就殺了你。”


    源旻嚇得散出幽冥之氣,躲開落姬的魔抓的脖子上卻已經被抓掉了一塊肉!他捂著脖子連連退後,落姬望了一眼熙炎,熙炎傾身過來拉起她的手繼續往宮殿裏麵飛去。


    “不殺他?你可真心軟,因為是舊情人?”


    “不殺他,是因為有人等著要他的命!”


    落姬闖進大嵐景宮的後宮,魄殞的大殿之中看見的一幕是她怎麽都做不了心裏準備的一幕。魄殞躺在厚厚的積雪上,而擋在魄殞麵前的人被魔君正中背麵,他們背對著落姬,但落姬一眼就能看出女子正是水頃,最不可思議的是,魔君的手臂被上次她一把扇子從大嵐景宮門口扇出去的那個魔界皇子打中。


    “小九熙炎!你們怎麽來了!”水茵急忙將魄殞和水傾帶到一邊。


    “七哥!”落姬慌忙過去,熙炎一把劍抵住魔君背後。


    水頃吐一口血,伸手捧住魄殞的臉,哭得毫無聲息,“阿殞,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想的,真的……”


    魔君反手一把將楠雀打了出去,一手抓住熙炎的泣影,熙炎瞬間收劍,魔君的手指整個都被割了下來,但他卻毫不在地與熙炎隔開距離,“本君怎麽會有你這個不孝子!”


    落姬大怒,宮殿的四壁瞬間變成了冰麵,魔君見狀警惕起來,“水茵,我七哥怎麽樣了?”


    “不好,情況很不好。”


    落姬聽了這話慌張的心突然平靜了不少,她說的話自己都聽不太清楚,卻連發怒都不會了,“魔君,妖界與魔界十萬年不相交戰,你卻慫恿源旻再度攻我妖界,你還真當妖界無人?”


    魔君冷冷笑著,他光光的腦袋閃閃發光,“九尾貓妖,如今你是和這個男人都是天界之人,本君勸你們還是不要……啊!”


    落姬連聽都不想聽他說話,撫上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就被冰凍了起來,魔君立刻散出瘴氣和魔力,下一秒就變成了碎片!落姬連連退後幾步,真不愧是魔君,就算被人冰住了一隻手,也能反應神速地反擊。


    這下內傷倒是有些重,不過落姬隻輕輕皺了皺眉頭,站著身子將手擺在自己麵前,手上的寒氣陣陣浮起,指尖的冰晶漸漸蔓延開來,“我讓你進的來,出不去!”


    魔君施法將血止住,萬把魔劍出現在身後對準了落姬,落姬展開手臂,萬箭齊發縱使她速度再快也被刺中數次。魔君的魔劍在此出現,手中捂住一把,落姬未看見那一把劍,轉眼就來到落姬眼前,熙炎從天而降削斷魔君手上的劍擋在落姬身前。


    落姬吸一口氣平靜一些,抓住熙炎的衣裳,道:“你別插手!我要親自殺了他!”


    “隻用冰係的法術是對付不了魔君的。”


    “那我就用玄冰舞扇將他打得吐血!”


    “玄冰舞扇本不是殺傷性武器。”


    這還不算殺傷性武器那什麽才算啊!落姬擔心魄殞隻好點了點頭,熙炎與魔君對招幾十,魔君連連後退,熙炎本是劍術高手,加上早就達到上君的仙力,對付隻有一隻手的魔君還不算吃力。


    水頃憤怒地站起身來,強忍著淚水大吼道:“魔君你且騙我!你說隻要我引你們進妖界,絕不會傷害阿殞的!”


    落姬微愣馬上看向水茵,水茵渾身一抖,尷尬地垂下頭。魔君大笑起來,嘲諷道:“黃毛丫頭,竟然與本君討價還價!本君還了你的母親清泠給你,讓你為本君帶條路又何妨?你若要阻本君的路,本君連你一起殺!”


    水茵萬分驚訝,急忙上前去問道:“為何娘親在魔界!老頭子呢?”


    水頃無暇理會水茵,匪夷所思地說:“好一個還我母親,你當真以為我水頃是個傻子,不知道我娘親的死與你魔界有關!”


    “哈哈哈!那又如何?”魔君另一隻手往天上一揮,無數巨大的石頭出現在空中。熙炎忙護住落姬,隻聽魔君得意地揮下岩石,並譏諷道,“清泠那女人就是本君殺的!今天本君就一同殺了你們兩個小狐狸!”


    “黑岩!”水頃大喊一聲,一道黑影飛向岩石,落姬眼尖地望見魔君嘴角的笑容愈發的深了。她倒抽一口氣看向天空,巨大的水刀砍向岩石,那些石頭不僅紋絲不動相反還吸收了水,顏色變得更深,下墜速度變得更快!


    黑岩跳到一個岩石之上,語氣稍稍緊張地朝水頃喊道:“主人!”


    “知道了!”水頃抓住自己的羽衣向天空拋去將落下的岩石給包裹住,但魔君魔力強大,水頃不敵魔君,岩石紛紛下落!落姬見狀,正要叫熙炎,熙炎像是與水茵商量好了的,一個將水茵抱走,一個將岩石擊成碎片!


    月天找了空隙斜著身子變出千隻蛇影來,魔君拉過身後幾個魔將一把扔向月天,月天退後幾步蹲了下來。


    “黑岩,去阿殞身邊!”水頃命令著推開水茵,怒氣衝天直逼魔君的頭顱!魔君何等厲害,稍稍偏頭就躲開水頃的法術,反手抓住水頃的脖子,水頃的臉痛苦地扭成一團。


    “父王,”魔君身後,楠雀驚訝地說,“父王您答應過我,不會傷害水頃的,她不是與您達成了協議嗎?”


    “少廢話!還不限製住他們!”


    “您先放開她!”


    魔君手上用力,水頃驚呼出聲,楠雀雙手緊握咬牙切齒卻無法反抗。他足下移動,接下黑岩一掌,與黑岩打鬥起來。


    落姬與水茵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她提起長裙狠狠踏地,魔君微驚,一把將水頃甩開!水茵一個飛身將她接住,水頃側頭吐出一口血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魔君一隻手被落姬的冰擊碎了,他躲開攻擊警惕地看著落姬。落姬狠狠地說:“待在水頃身邊,水茵!”


    落姬拿起玄冰舞扇,沒吸一口氣胸口就傳來陣陣刺疼,打開扇子放於臉側,斜眼稍稍看了看熙炎。


    “好一個九尾貓妖!想當年沒把你燒死,真是本君的疏忽!”


    “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落姬說著就發起攻擊,一道道冰刺各個都朝著魔君的心髒和頭顱刺去!她在前,熙炎在後,魔君連連接招,並未傷中卻接得有些吃力。


    魔君看準了時機,向落姬腳下跑去一物,落姬急忙挑起,他陰笑著迅速朝她的方向打了一掌!熙炎容顏失色,嚴重隴上陰霾,魔君大驚急忙側開,熙炎如幻影颶風一般手拿泣影擦過魔君頭顱,將他右耳削成兩半!


    河中紛紛落下幾片花瓣花瓣順著帶著血腥的河水不知道要流到哪裏,身後的大樹已經枯萎,一片青色的長發上落下一滴汗水。躺在地上的七月詩微微睜著眼睛,卻已經沒有了示意。是流血太多了嗎,她輕輕一笑,大意了。


    脖子上似乎多了個什麽,如沫微微一愣也未問身後拿著針抵住自己脖子的人是誰,就從她袖子裏爬出來的紅蠍子順著她的手爬到七月詩的身上,七八隻卻讓人觸目驚心!


    “死到臨頭了還要繼續殺人!快住手!”


    “不行!”如沫被戶杉聽抵住脖子無法動彈,額角的汗水滑落下來,急忙說,“我不是要殺她,她這樣會沒救的。”


    “還敢狡辯!”


    如沫急得顧不上脖子上的針,伸著手扯開七月詩的衣領讓紅蠍子爬到她已經被血沾滿的胸口,“現在停下來的話這位姑娘就真的要死了!”


    “魔界的人憑什麽在這裏大放厥詞!”


    “就算這位姑娘死了也沒關係嗎?”


    戶杉聽一怔,手中的針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如沫側臉看他,“鈺柳大人和古繆緋小姐讓我待在房中,我是聞到這位姑娘的血才找來的。”


    “你認識鈺柳?”


    “是。”


    “你在救她?”


    “先別說話,”如沫深吸一口氣像在醞釀什麽似得,說,“她流血過多,這些紅蠍子吸了我的血能轉給她,你先別說話。”


    戶杉聽似信非信,手中的針遲遲沒有刺穿她的喉嚨,幽穀之中傳來個嬌媚聲音。如沫手上頓了頓,額頭的汗水順著臉滑落下來,疑惑地抬起頭。


    “我說派人去找你怎麽就是找不到,原來是有了男人就忘了自己姓什麽叫什麽了。”


    如沫一手按住七月詩的穴道,蠍子在她身上紮開一個個小孔,在血管中送去血液。一邊看清來人的樣子,“姑媽?你怎麽在這裏?”


    戶杉聽還不等如沫說完就已經擋在了她們前麵,芮娘掩嘴打量著戶杉聽,嫵媚地笑道:“瞧著男人的樣子倒是不錯,不過你怎麽就瞧上小白臉了?”


    戶杉聽一愣,立刻朝她扔出一排銀針,銀針在觸及芮娘之前就被一個魔將給擋了下來。芮娘長袖掩著紅唇,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不過這本事太差!”


    “姑媽,不是……”


    “如沫,”芮娘眯起眼睛打斷她的話,身處其一手朝她勾了勾,又道,“跟姑媽回家。”


    如沫猶豫著不知道如何是好,芮娘見她不說話,換了個姿勢輕聲說:“如沫,我的好侄女,你爹走的早,你就姑媽一個親人了,咱們是魔族,這兒是妖界,你留在這裏,他們早晚要殺了你的。來,趁著現在妖界大亂,跟姑媽回去。也不必你再待在那個又黑又暗的小地方了,姑媽給你最好的地方。”


    “姑媽,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什麽姑媽都給你成了吧,趕緊過來。”


    如沫心裏估摸著,也覺得該是魔族打來了,可沒想到芮娘誤會她是因為眼前這個剛剛才見麵的男人才待在這裏的。說不回去總是不好的,但現在若是回去了,好不容易才交道的朋友肯定是沒了,再說,方才她才見了古繆緋的。


    “少廢話!”戶杉聽懶得搞清楚這個狀況了,飛身過去,抓了芮娘麵前的幾個魔將就打了起來。一條尾巴纏著一個魔將,不費多大的功夫兩三個魔將就已經倒地不起。芮娘見狀似乎有些不對勁,連連退後幾步,身後的魔將又衝過來保護她。如沫也不太為她擔心,得了空便急著給七月詩治療。


    一陣廝殺之後,戶杉聽皺起眉頭看著手上的黑血,一根銀針紮進芮娘的頭蓋骨,芮娘驚恐地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她的姿勢就保持著瞪大眼睛驚恐的樣子,戶杉聽聞了聞,她驚慌失措地叫著如沫的名字。


    “死丫頭!姑媽都要死了你不會看我一眼啊!”


    芮娘這麽一叫,臉上的妝都要花了。如沫擦了擦汗,一邊收起紅蠍子,一邊背著芮娘,說:“姑媽,我不回去了,現在回去的話大家肯定以為我是奸細了,你自己回去吧。”


    芮娘眨了眨眼睛,時不時地看一眼戶杉聽,緊張地對如沫說:“你叫你男人先放開我!好歹我也是你姑媽!”


    “這不可能啊。”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丫頭!你想我死啊!”


    “姑媽,”如沫無奈地回過頭去,“他不是我男人,我剛剛也差點被他殺了。”


    芮娘慌了,戶杉聽望一眼七月詩,問道:“她怎麽樣?”


    “靜養一段時間,沒有性命之憂。”


    “謝謝。”


    語音剛落,戶杉聽將銀針從芮娘頭顱上拿了出來,她頓時虛了一口氣,下一秒,她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如沫咽了咽口水,那嬌媚的臉上多了道血紅。


    紫色的電光從大殿門口成曲線形直直射向熙炎,月天大步跑到電光旁邊,雙眸順著電光看去,那電光瞬間被消散不見,而月天也因為使用妖力過度而暈倒了。


    “該死的女人!”


    熙炎瞬間移動過去,右手刺去,一個曼妙性感的女人出現在泣影的麵前。劍蕁魅的嘴角還帶著血,身上緊裹著的皮衣被劃破了不少,她挑釁地看著熙炎,“天界可沒說要插手這件事!”


    “水茵,”熙炎突然叫他,“過來。”


    水茵護著水頃和魄殞,聽見熙炎突然叫他很是火大,“做什麽啊!我現在很忙,你自己對付個女人還對付不來啊!”


    “你來。”


    “啊?”


    “我從不殺不女人。”


    落姬被魔君一掌打到後麵,跌落在在魄殞身旁邊,魄殞最後被魔君打中的那一掌的瘴氣已經在身上蔓延了大半,就算落姬將他冰凍起來也無法阻止瘴氣的蔓延。她聽到熙炎的話不禁愣了愣,轉頭看向他,他這麽說來便是忘了,不,若是他忘了也不會這麽說了,他正是記得的。


    “熙炎,你也不必殺她,傷的半身不遂便好,”落姬站起來,對水茵說,“水茵,你帶我七哥回天宮,天宮瑤池的水可以治療這些瘴氣!”


    水茵不語,拿著長鞭一直盯著魔君,落姬急的直冒冷汗,抓住水茵又說:“我同你說話呢!快帶我七哥回天宮啊!”


    “小九,”水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趴在魄殞身上呆呆地說,“沒用了,沒用了,瘴氣已入心髒,沒有用了!”


    落姬呆了一呆,手中緊緊握著玄冰舞扇,耳邊隻有水頃的哭聲,她什麽都聽不見,唰地一聲,她大喊一聲,“熙炎,趴下!”


    整個宮殿連同房頂一起被落姬給毀了,等他們睜開眼睛,已經沒有了魔君的身影,也沒有了這座宮殿的身影。


    玄冰舞扇掉在雪地上,落姬失神地聽著身後水頃的哭聲,是比撕心裂肺更讓她無法呼吸的聲音。她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麽魄殞要趕她走,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了保護她這個不屬於妖界的公主,為了保護天界。


    她不敢回頭看魄殞安靜的臉龐,她怕自己也會哭出來。鈺柳探著頭進來,隻聽見水頃的哭聲就雙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丫頭你做什麽!”


    落姬大驚,急忙回過頭去,隻見水茵扶住水頃,臉色蒼白,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淚已經大把大把地落了下來。落姬大腦一片空白,水頃背對著她,托在地上的霓裳羽衣發出刺眼的紅色,卻伸手推開了水茵。


    血滴由水頃如蔥般的指尖染上魄殞的臉,聲音很輕很輕地說:“黑岩。”


    黑岩與楠雀相擊一掌,楠雀但心地看向水頃,黑岩跳回水頃身後單膝跪下,突然瞳孔縮小,大驚地盯著水頃,“主人,你!”


    水頃輕輕搖頭,俯下身摸著魄殞的臉突然笑了,“阿殞,我背叛了你,你還愛我嗎?”


    魄殞艱難地微微動了動睫毛,眼睛隻能稍稍睜開一些,水頃忙捂住他的眼睛,皺著眉卻笑得比霓裳羽衣還要美麗,又說:“你不說話就是愛我的,既然你愛我,我便要你死在我懷裏。”


    “丫頭!”


    “別,”水頃緊張地抱住魄殞,“別將我和阿殞拉開,水茵,別!”


    水頃口中大吐幾口鮮血,落姬看得臉上平靜無奇內心卻驚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水茵別過頭去,水頃撕毀了自己的元神,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了。


    大殿一時安靜下來,水頃盯著魄殞的臉,“黑岩,你若是無處可去,你便回青丘去吧,哪兒是你的故鄉。”


    “主人……”黑岩低著頭不願看她。


    “楠雀……”


    楠雀呆滯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水頃一邊摸著魄殞的臉,一邊說:“你自由了,請你,帶我娘回青丘。”


    “水頃?”楠雀失神地朝她走了兩步,不可思議地說,“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說讓我還你一生,你怎麽能這麽殘忍!”


    “你自由了,”水頃輕輕搖頭,傾身過去吻住魄殞的唇,心滿意足地笑道:“阿殞,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落姬發呆地搖了搖頭,很慢很慢,她害怕,她在找尋什麽,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麽會是這樣?她突然站住腳步,渾身開始顫抖,什麽在一起?為什麽要等到死的時候才在一起!


    對了,熙炎。落姬突然回頭,看見身後正看著她的熙炎突然將她抱起跳到一邊。


    “差點沒要了我的命!”劍蕁魅從雪地裏爬了出來,望見趴在魄殞身上的水頃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楠雀,這個女人死了你終於解脫了啊!妖王也不行了,一舉雙調,不枉此行了!”


    落姬的怒氣被貫穿,揚手,速度快到熙炎還來不及抓住她,手臂變成冰劍,刺穿了她的肚子!


    劍蕁魅苦笑,血流不止卻還勉強地扯出嘲諷的笑來,“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


    “的確不能。”


    劍蕁魅驚慌失措地大喊:“你要做什麽!”


    落姬抬眼看她,冰冷的眸子讓劍蕁魅渾身戰栗,落姬的手臂從她肚子抽出來的同時,劍蕁魅變成了一座冰雕。落姬轉身揮袖,身後的冰雕轉眼變成偏偏冰晶落下。


    楠雀朝水頃的方向走了兩步,落姬麵色鐵青的移步到他麵前,手上散發著巨大的寒氣,楠雀撲通一聲跪在落姬麵前,滿臉是淚地仰起頭等著落姬殺他。


    落姬愣了愣,放下手,“方才,為什麽同魔君向水頃求情?”


    楠雀睜開眼,看向已經沒有氣息的水頃,“是我欠她的,你殺了我吧,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走吧。”


    “你不殺我?”楠雀低頭,釋懷一笑,向著自己的胸口就是一掌。落姬抓住他的手,手指已經沒入胸口,他痛苦地看著落姬,“我自己殺了自己也不行?”


    “不行!”落姬鬆開手,給了他狠狠的一巴掌,怒吼道,“記住楠雀,你的命是我給的!快滾!”


    楠雀咬牙,歪歪倒倒地出去,落姬又喊一聲,“鈺柳!讓他平安離開這裏!”


    還趴在地地上的鈺柳趕緊抹了抹眼淚站了起來,他剛想開口問,為什麽要帶這個魔界的人平安出去,明明就應該殺掉的。但落姬現在比哭還要受傷的表情讓他乖乖住嘴了,小九,現在才是最痛苦的人吧。


    落姬慢慢朝宮殿門外走,淡淡地對水茵說:“對不起水茵,他們,暫時交給你了。我去殺了魔君。”


    水茵抱著水頃痛哭流涕,仰天大喊起來,“小九啊,怎麽會這樣啊!這個丫頭,雖然是個丫頭,嗚嗚嗚…二哥四第!都怪我啊,嗚嗚,小九你別去啊,你還不是魔君的對手!”


    太陽穴傳來一陣陣的刺痛,落姬覺得自己的胸口隱隱作痛,慢慢往外走,卻不見魔君的影子。鼻尖突然一酸,水頃趴在魄殞身上的樣子和她說的話,她一刻都忘記不了。他們不能在一起已經很慘了,隻有死,才能在一起的話,水頃那個幸福的笑容,落姬一時無法理解。


    好痛,她的頭好痛!


    “落落。”


    落姬抱著頭鎮定下來,緩緩轉身,熙炎心疼地將大手放在她的頭發上輕輕撫摸,像是在安慰她,卻又不擅自揭穿她的偽裝。她所有的感情一觸即發,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就像是當年他的一句,‘別演了,我帶你走’一樣,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她卻動心了。


    落姬想也不想地撲進熙炎懷裏,熙炎倒是驚訝不小,卻自然地將她抱住,任落姬在他懷裏淚如泉湧,她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麽驚慌,像是從牙縫中說出來的,一字一句,“有一天,你會不會也這麽死了?”


    放在落姬頭上的手停住了,落姬心底漏掉了一拍,聽頭頂傳來的聲音,說:“也許吧,不過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什麽?”


    “綿堇死的時候,我差一點也一起死了,為了能找到她,我才活了下來。”


    落姬緊緊抓住熙炎的衣衫,“可你沒找到她。”


    “她找到了她心愛的人,而我找到了你,可你,”熙炎放下手來,聲音輕而飄渺,“卻不願與我在一起。”


    “為什麽要殺了綿堇?”


    “我沒想到她會為那個男人擋下那一劍,她那麽恨我,我卻這麽愛她。都是我一廂情願,為何突然要問這個?”


    “我就是綿堇!”


    落姬語無倫次,驚慌失措得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熙炎大聲地說:“我就是綿堇,我就是!我等了你十年,整整十年,你見到我的第一麵卻是問我為什麽沒有等你!你可知道我在金陵城這十年是怎麽過來的?若不是雲司,我早就死在了金國!不會有你再出現的那一天,也不會有你殺了我的那一天。”


    她情緒失控地捂著嘴,熙炎的樣子很平靜,她搖著頭繼續說:“你竟都不知道我說得那隻是氣話,我如此委屈,備受侮辱,雲司對我有恩,我卻不能拋下他。你殺了我,我卻是更恨你,但你又知不知道,沒有愛,我又如何能夠恨……”


    熙炎不想聽,他抱住落姬將她死死吻著,落姬反手將他抱住,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流。許久,熙炎親吻她的淚水,笑得如同一個孩子,親昵道:“我終於找到你了,落落。”


    “落落?”


    “正是你,一直都是,”熙炎為她拭淚,“這次,我定親自來向你提親。”


    落姬攀上他的脖子,比起紅塵往事的心結,她現在覺得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熙炎才是最重要的,“熙炎,我不要當天妃娘娘了,我要嫁給你。尋一處偏靜悠清,與你同日月年華。”


    熙炎順著她揚起的頭俯了身下,百般喜悅,“你若再敢反悔,我就折斷了你的玄舞冰扇。”


    “你若在消失不見,我就碎了你的泣影!”


    熙炎的雙眸淺淺閃爍,嘴角一偏笑意代替了所有。


    宮殿之外,被扇出去的魔君摔在妖界大嵐景宮門外,魔君揚手發出瘴氣的結界,拳頭與來人相撞,咚得一聲巨響,以腳為中心地麵數米地方足足陷進去了數寸。


    魔君從灰塵裏麵露出頭來,幾條緞帶貼著地麵爬行過來,白骨夫人並沒有動,隻見另一條紫色緞帶從空中拋過來繞上爬在地上的緞帶上。


    “啊!”緞帶被死死定住,思諾花容失色的臉上害怕極了,她胡亂地朝另一麵打去。


    水涵側身躲過,抓住她的緞帶,思諾死死拉扯著緞帶卻被水涵一帶跌倒了地上。水涵用手上的緞帶將思諾纏了起來,思諾嗜血的眸子盯著他們。


    一張白紙,纏上思諾的嘴讓她的聲音頓時消失。白色的紙如同一條寬而長的繩子纏上巨魔的脖子,火麒麟怒吼一聲落到大嵐景宮的正殿房頂上。巨魔撕扯著脖子上的白紙卻怎麽都無法扯斷。白紙張開,將巨魔團團包了起來,巨魔大叫一聲,頭頂突然下起大雨。


    拿著白紙的男子落在火麒麟身後,他將白紙扔到空中。另一個女子落在白紙之上的同時,那雨也停了。她腳上引火,順著白紙燃燒了巨魔全身!這才知道那下的不是雨,而是油。


    大嵐景宮外,又有一個人托著幾隻魔將緩緩走來,他盤著長發把頭偏到一側沒什麽精神。


    “你們鬼界又與魔界聯手了?”幽瑞玩笑著說,“我倒是沒怎麽聽說過啊,夫人你呢?”


    白骨夫人摸著自己的臉,“你都不知道了,我對這些事兒怎麽會關心?”


    “你這頭鹿嘴巴還是這麽臭。”那拿著大刀的鬼說道。


    “刀鬼,你們這次難不成是站在咱們這邊的?”


    刀鬼站到白骨夫人和幽瑞旁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傷痕累累地看著魔君,魔君警惕著稍稍退後一步。沒想到這次入侵妖界,這鬼界竟然也來了!


    “父王!”夢柯拿著劍勉強撐著身子走到魔君身後,阪雷騰雲過來落到水涵前麵,與夢柯對視。


    夢柯臉色微變,吃力地說:“父王,我們損失嚴重。”


    魔君的眉頭扭成一團,咒罵一聲,從懷裏拿出個東西來往腳下一扔,頓時一道岩石從地麵升起將他們罩了起來。大刀的鬼迅速跳起來大刀狠狠砍了下去!


    “嗬,逃得還是一如既往的快!”幽瑞拍了拍手,岩石被刀鬼看成兩半,裏麵的人早就沒有了蹤影。


    刀鬼扛著大刀問道:“是我砍慢了?”


    “廢話!”


    “哎?就這麽走了?”白骨夫人無趣地說。


    水涵稍稍偏頭,“水涵!”古繆緋一頭撲進水涵懷裏,“水涵,你有沒有傷到哪裏?”她拉著水涵左看看右看看,緊張地問道,“血!哪裏受傷了?”


    “沒有。”


    “這麽多血還說沒有!”


    古繆緋的頭被人拍了拍,“那是躺在地上那個女人的血啊,你聞聞味道都不對了吧!”


    她不耐煩地推開幽瑞的手,“我,我知道,不用幽瑞大叔你提醒我。”


    “丫頭溫柔點,別動手動腳的。”


    古繆緋不理他,拉著水涵看過來看過去卻被水涵順勢撈進了懷裏。


    與此同時,大嵐景宮裏塌陷的宮殿走廊裏,寒氣由門口延伸進去。倒在長廊上的源旻倒抽一口氣,抱著手臂突然勾起一抹笑意。


    “落姬不殺我,是因為她早就知道你會來。”源旻坐到地上,不抬頭就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了。


    源樂在離源旻一米外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說:“不感謝我讓你多活了這麽久?”


    “嗬嗬,感謝,該是你感謝我,”源樂苦笑起來,看著源樂腰間吊著的鬼王腰牌,說,“要不是踩在我身上,你也會有今天?”


    “哼,怪就怪,”源樂的袖子裏掉出一把劍來,源旻輕笑,劍劃過他的心髒,“你讓我有機可乘。”


    拔出來的劍不帶有一些血跡,源樂轉身離開,身後源旻沒有氣息的屍體化作一片灰塵被風吹散。


    之後不久,行雲帶著守在妖界門口的天兵天將進來,將餘下的魔族殘黨一並抓獲。等落姬他們再回到大嵐景宮的大殿之時,水茵已經將魄殞和水頃的屍體放進了水晶的棺材裏麵。


    古繆緋哭得一塌糊塗,水涵抱住她沉默不語。


    “姑姑!你為什麽要放走那個魔族的人!”落姬一進來就被古繆緋死死抱住。


    她一隻手拎起古繆緋將她甩到一邊,“帶著個男人回來你還好意思在這裏跟我咋咋呼呼的!”


    “嗚嗚!水涵,姑姑她凶我!”水涵很自然地將她摟住,“七叔,七叔都死了你還這麽凶!嗚嗚,水涵……”


    落姬頭疼地瞪著她,“閉嘴!鬧死了!”


    古繆緋癟癟嘴躲在水涵懷裏,眼淚越來越多。落姬說:“首先,繆緋你給我消停一會兒,然後,鈺柳和水茵,你們負責把我七哥,”她頓了頓,又說,“把妖王和水頃上君好好安葬,最後,古繆緋!”


    “啊!姑姑,”古繆緋嚇得抓緊了水涵的衣裳,露出眼睛,“什,什麽事啊?”


    “回清風山去!”


    “不要啊!這個時候我怎麽能回清風山呢?”


    “我正有此意啊,”朽紋坐到一邊,也附和道,“妖王的決定是沒錯的,雖然我一直都覺得小九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


    古繆緋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過去拉著落姬的手哭鬧起來,“人家不要嘛!人家還小!不要嘛!”


    “夠了!”


    古繆緋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手被水涵牽了過去,“姑姑不要強人所難,繆緋既然不願意,何必非要繆緋來擔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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