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曾被人如此對待,齊子姍心如刀割。仿佛自己昨晚淫蕩的一麵已被眾人所見,羞得無地自容。


    齊蒙蒙故作姿態欲扶著虛弱不堪的齊子姍一起走,卻被季傑希伸手擋住:“很抱歉,齊大小姐你不能去。”


    瞠大明眸,不可思議地怪叫:“為什麽?”


    季傑希不改態度,冷漠而從容:“這是司徒先生的吩咐。”一句話堵死了她所有的語言。


    沒了姐姐的陪伴縱然害怕可見父親的心情如此迫切壓製著神經,終於戰勝一切驚恐隨季傑希來到看守所的探視室。


    明明是密封的空間,可冰冷的風卻自四麵八方襲來,冷得瑟瑟發抖。空曠而寒寂的休息室沒有多餘的家具,燈光折下冷霜,冰寒徹骨。


    又一陣漫長的等待,時間的長鞭一下又一下無情抽打著她脆弱不堪的神經。除了默默承受之外,別無他法。


    尖長的觸角在心窩上撓出血痕來,每一秒的等待都無比煎熬。


    “吱”地一聲,鐵門拉開的聲音既尖銳又悅耳。順著方向望去,隻見穿著囚服的齊傲天憔悴不堪地緩步走來。


    寬大的衣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灰暗的色調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精神,更是萎靡不振。明顯的消瘦佝僂了背,瞬間老了十幾歲。


    “爹地……”以為自己喊得很大聲,卻隻是小兔的嗚咽。


    “姍姍?真的是你嗎?”沒想到在此時能見到女兒,齊傲天喜出望外。戴著手拷的手緊緊抓住細白的柔荑。


    父親在自己心目中一直是高大巍峨如山似海,沒料到短短幾天不見,他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她差點認不出來。


    齊子姍心酸欲絕,顧不得許多一把撲進齊傲天懷裏,哭得不能自己:“爹地,你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太多疑問哽住了喉,總覺得記憶好像缺失了很重要的一塊,她錯過了什麽?


    否則,怎會一場車禍,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而且變得如此可怕。


    齊傲天環著女兒,老淚閃爍:“姍姍,你要相信爹地絕不會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這一切未必有人在搞鬼。放心吧,清者自清,我相信法律會還我一個公道的。”說得義正詞嚴,慷慨激昂,仿佛受了巨大的冤屈。


    “爹地,我當然相信你的為人。你是那麽好的一個人,有誰會害你呢?”躲在父親寬厚的懷裏流露出小女孩無助脆弱的一麵。


    “我也不知道是誰。”幽幽歎了一口氣,滿是無奈,還有那麽一絲絲悲憤。在齊子姍看不到的地方目光閃爍。


    原本他突發心髒病還在醫院療養,突然司徒赫哲親自登門,要他配合演一場戲。在得知內容後他百般不願,可不得不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


    雖然他生意做得不大,與司徒赫哲這樣的大人物沒什麽交集。可商場的曆練最能令人耳聰目明,而且,他還未到老眼昏花之時。


    不管女兒與司徒赫哲是怎麽認識,如何有了交集,隻要他肯在齊子姍身上花心思就有利用的餘地和價值。


    這次他莫名其妙鋃鐺入獄,必是有人在背後主使,而司徒赫哲將成為他最大的靠山。盡管他陷害他的可能性比誰都大,但又有什麽關係?


    隻要能讓他出去,東山再起,他什麽都能忍。


    “那可怎麽辦才好啊?”完全感受不到齊傲天複雜的思慮,齊子姍一心全撲在他入獄的事情上。


    拍了拍女兒的肩,輕輕推開她。走至窗外,陽光折射,被病床折磨後的消瘦臉龐諱暗不明。強忍上前的衝動,乖乖站在原地等待父親開口。


    她相信父親一定會有辦法,一定會有的!


    微微側過頭,白絲在光線裏閃爍:“姍姍,現在能救我出去的隻有司徒赫哲了。”將賭注壓在女兒身上,不管是否冒險,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出路。


    “……”張大嘴,半晌擠不出一個字來。


    如果可以她一輩子都不想聽到司徒赫哲這個名字,可是,偏偏命運捉弄人她與他的交集越來越深,幾乎到了剪不斷,理還亂的地步。


    齊子姍的反應更加篤定了齊傲天的念頭,看起來憂傷無助又窮途末路,卻在一雙老眼中融入一縷希冀。一道亮光閃過,快如閃電,隱於光線後。


    勉強揚起笑,故作不知道齊子姍認識司徒赫哲:“瞧我真是老糊塗了,跟你說這些幹什麽啊。你怎麽會認識司徒赫哲那樣的大人物呢。”喃喃自語後,很快轉移話題:“姍姍,告訴爹地,你最近過得好嗎?你阿姨和姐姐都好嗎?”瞬間換上慈父的表情,演技可以與齊蒙蒙媲美。


    父親自己身陷牢獄還如此關心自己,齊子姍頓時覺得自己好不孝。就算她多受幾次淩辱又怎樣?隻要能求出爹地,她什麽不能做?


    流著淚撲進齊傲天懷裏,緊緊抱著他的肩:“爹地,你快告訴我,怎麽才能救你出來,你告訴我,告訴我。”一遍遍似祈求,更像在堅定自己的信念。


    “傻孩子,你又能做什麽呢?還是讓你阿姨和姐姐想辦法吧。”和葉彩鳳結婚多年他又豈會不了解她的個性,出身風塵的她自私自利,恐怕早就勾搭上另一個金主。


    可是,齊蒙蒙這個孩子還不錯,對他也算尊重和敬愛。所以,他一直視她如己出。她遺傳了她母親的因子,在特殊環境下長大,懂得察顏觀色,更擅長交際。希望在這危難的關頭,她能幫到自己一點。


    也不枉費他多年的苦心栽培,更不必將擔子全壓在齊子姍身上。她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她施計,他於心不忍,亦不安。


    齊子姍再度失語,她能摧毀爹地的希望嗎?能告訴他,阿姨不知所蹤,姐姐毫無辦法嗎?


    不,她不能!她怎麽能如此殘忍?


    沉默在狹小的探視室內漫延著,縷縷如鋸劃過心頭。


    “齊傲天,探視時間到了。”突然響起宏亮的男聲打破了凝重的沉默,將驚恐拉到最高點。


    早就忘了剛剛的所思所想,急急忙忙拉住齊傲天的手:“爹地……爹地……”太多的話哽在喉間怎麽出吐不出。


    看守員不顧齊子姍的哭求強行將齊傲天帶走,縱有再多不甘和不舍,也於事無補。看著猛力關上的鐵門,父親被帶走垂頭喪氣的樣子,齊子姍如心刀割。


    淚水模糊了視線,眼睜睜看著熟悉的身影越來越遠,終至一個小點,然後消失不見。齊子姍順著鐵門哭倒在地。


    剛剛來時還是晴好的天氣,突然刮過的大風遮陽蔽日,鉛雲低垂,層層雲山覆蓋著天空,瞬息萬變,細雨敲打著地麵,激起悲傷的漣漪一圈又一圈。


    自看守所出來,齊子姍整個人失魂落魄,時來雀躍的心情蕩然無存,深重如石壓著喘不過氣來。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任冷雨淋濕單薄病弱的身子,不管不顧。


    因為心中巨大的傷口正經曆更大的暴風雪,**所承受的一點微寒又算得了什麽呢?


    不知是淚水還是雨霧模糊了視線,眼前的一切迷茫一片,隻依著本能走著,走著,卻不知該去向哪裏?


    突然,急刹車的尖銳聲劃破午後寧靜的天空,在路人心中砸下巨雷,驚得靈魂顫抖不已。


    沉浸於自我世界裏的齊子姍置若罔聞身旁一切變故,繼續向前走著,形成孤魂野鬼。


    “子姍,是你嗎?”小心翼翼,不敢置信的男聲在身邊響起,齊子姍麻木地回頭,一個長相斯文俊美,渾身散發著貴族氣息的男人正一臉驚喜地望著自己。


    縱然傷心欲絕,她仍知道自己並不認識他。可是,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認識自己,並且關心不已。不自覺被他眼中的悲傷和驚喜融合的複雜情緒所感染,沒有再移動,隻愣愣站在原地。


    意外遇到齊子姍,公孫豫皇驚喜極了。


    自從和齊蒙蒙有了不該發生的關係後,他就強迫自己不去見齊子姍。這樣的關係太複雜,複雜到他都不知該如何處理。


    雖是酒後糊塗,且在現今的社會下一夕風流,男歡女愛,根本算不得什麽。若不是這種特殊而糾結的關係,他是不會放棄齊子姍的。


    可身為男人應有自己的擔當,一再的強迫壓抑並非沒使感情萎縮,反而日益增長。越是不見,思念瘋長。


    活到如今這把年紀,他才真真正正愛上一個女孩,愛得銘心刻骨,卻是上蒼捉弄,她是別人的妻子。尤其是他不能惹的人的妻子。


    不見她的這段時間,他活得怎樣的水深火熱隻有他能體會得到。表現上專心於工作,隻是用工作麻醉自己,卻隻有片刻。


    一旦忙碌過後,那種噬心的空虛感就會將他吞沒,點滴不剩。


    光幾個簡單的詞語,已經不能形容他的感覺了。壓抑後的岩漿噴發,其威力巨大無人能代他承受。


    本能地在路上尋找她的身影,明知這種機會渺茫得堪比火星撞地球,卻仍執著不已。未曾想天可憐見,竟真的讓他遇見了她。


    不管是上帝的仁慈,還是蒼天的垂愛,他都不會讓這機會白白錯過。不管她是司徒赫哲名正言順的妻子,還是強娶的新娘,他都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隻要她的心中有他!


    一秒對視,太多的浮塵糾葛飄浮而過。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雨水打濕了他價格不匪的襯衫,那雙明顯帶著愛意悲傷的眼令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卻不忍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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