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宏澤越是如此,就更加別的目的。傷口隱隱作痛,司徒赫哲毫不理會:“齊子姍是我的妻子,就算要殺要剮都應該由我來動手,就不勞父親大人費心了。”既然他不肯說實話,那麽他就逼他說出來。


    “你……”司徒赫哲一再違逆他的意思,司徒宏澤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惱羞成怒:“瞧你這點出息一個女人就將你迷得神魂顛倒,如何當好集團的總裁!”


    “我是否有能力當好一個總裁,事實勝於雄辯。父親大人,你就安心地頤養天年吧,有空就出去度度假,旅旅遊,不必再操心了,”這樣的話他不是第一次說,這一次也不例外氣得司徒宏澤吹胡子瞪眼,險此沒發心髒病。


    “你這個逆子……”滿臉通紅,重重坐下。


    司徒赫哲無所謂地笑笑:“在你心裏何時承認過我這個兒子,我之所以能得到司徒這個光榮的姓,全拜大哥所賜。”譏諷的話越來越露骨,空氣中流動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知道司徒赫哲不會這麽輕易任自己擺布,司徒宏澤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與這個混蛋動氣一點都不值得,優雅站了起來,縱然已經年過六旬,可良好的生長環境和背影造就的貴族之氣並沒有因年歲的增長而消失,反而彰顯得更加明顯。


    若非知道他的為人,任憑誰都會被他優雅的談吐和良好的禮儀所迷惑。


    “你好好休息,我過幾天再來看你。”說完不給司徒赫哲說話的時間,優雅大步離開。


    望著司徒宏澤離開的背影,司徒赫哲心中不安越擴越大。這件事絕不單純,這個老鬼又在搞什麽把戲?!


    身不由己被帶走的齊子姍,不知自己被關在哪裏?隻知道車開了很久很久,封閉的車廂她根本不知道駛向何處。


    四麵都是牆的黑屋子裏,分不清日夜時光的流逝。這裏陰冷濕潤,一股不知打哪來的冷風灌入,她穿著單薄病號服的她冷得瑟瑟發抖,隻能拚命蜷縮起身子,才能稍稍抵禦一點點寒氣。


    又冷又餓,又驚又怕,除了自身的處境和安危外,她亦擔憂著司徒赫哲的病情。他的傷怎麽樣了?是否又裂開了?有沒有好好休息?現在是誰在照顧他?他還好嗎?


    一係列的擔憂揪扯著她每一根神經,又悔又痛。漫長時光的煎熬中,被掩埋在記憶深處的某些塵埃越來越清晰。


    她和司徒赫哲之間的恩怨糾葛剪不斷,理還亂。現在認真想想,他也並非那麽壞。他對自己所有的折磨,全是誤以為她就是傷害何若雲的凶手。


    這一次她差點就殺了他,他並對自己沒有一句責備,甚至還不怕她再度傷害她,而將她留在身邊。雖不明他的目的所在,可他所安排的一切卻無意間減輕了她的愧疚,同時也讓她能用行動去贖罪。


    這麽一想,她對司徒赫哲的恨意又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自責和莫名的擔憂。一顆心全係在司徒赫哲身上,她差點就忘了自身的危險。


    “吃飯了。”一扇小小的木窗打開後,又快速關上,一碗幹巴巴冷硬的白飯被塞了進來。刹那的光亮後消失無蹤,齊子姍到嘴邊的問題又溜了回去。


    捧起冷硬的飯強迫自己多少吃一些,這裏又冷又黑,潮濕又陰冷。在情況未明朗之前,她要先保重好自己。


    心底有一個堅定的聲音告訴她:一定要撐下去,這一切都是司徒宏澤安排的,司徒赫哲並不知情,他一定會來救自己的,一定會。


    沒有筷子和湯匙,她隻有用手抓著飯一口一口往嘴裏塞。就算吞咽困難,也強迫自己要吃。人是鐵,飯是鋼,她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去,就算是罪有應得,也要有一個審判的過程。


    相較於齊子姍的度日如年,司徒赫哲也不好過。司徒宏澤仿佛演戲上了癮,一而再,再而三在他麵前扮演著慈父的角色,明明虛偽得要命,卻樂此不疲。


    得知是他帶走了齊子姍後,他派了許多人去找,卻毫無消息。隻好暗中調回了季傑希,讓他將功折罪,務必要找出齊子姍的下落。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消逝,他的擔憂也越來越深濃。明知老頭一定有陰謀,他卻和自己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身上有傷,他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幕幕令他作嘔的戲劇在眼前上映。


    “赫哲,怎麽樣?今天感覺如何?”司徒宏澤一身合體的西裝看起來風度翩翩,歲月很厚待他,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深的痕跡。


    保養得宜加上自身的修養氣質,他看起來無比紳士。足可想像年輕時必定是個迷倒懷春少女的翩翩佳公子。


    麵對司徒宏澤的演戲,司徒赫哲強忍惡心感別過頭去。


    司徒赫哲對自己的不理不睬,司徒宏澤並非沒有憤怒,隻不過強行壓抑。大丈夫能屈能伸,隻要他乖乖照自己的話去做,那麽他一切的犧牲都值得了。


    “來,這是我讓管家特意鈍的營養湯,外麵吃不到的哦,來喝一點,對身體有好處。趙管家,你喂你們家先生喝。“前一秒還是慈父,下一秒就變成了惡狠狠的主人。


    “是,老爺。”齊子姍被帶走後,照顧司徒赫哲的工作就落在她身上。


    小心翼翼用瓷碗去盛湯,撲鼻的香氣,濃而不膩的藥膳味令人十指大動,引得饞蟲撞得胃疼。


    “先生,你喝一點吧。”將藥膳端到司徒赫哲麵前,對房間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視而不見。


    “嚐一嚐,看看味道怎樣?!”麵露得意之色,不是他自誇,對這個他高薪聘請來的管家的廚藝,凡有幸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他相信司徒赫哲也不例外。


    相較於司徒宏澤的興致勃勃,司徒赫哲一臉陰沉。齊子姍被帶走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天了,任憑他怎麽找就是毫無線索,更氣人的是一向對他冷淡至極的司徒宏澤突然對他關懷備致。


    雖渴望親情,卻從不認為司徒宏澤會真心對待自己,在他的心目中隻有司徒浩然才配當你的兒子,因為他有個出身高貴的母親。


    也許是命運的捉弄吧,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是個同性戀者,根本無法為司徒家開枝散葉,因此,萬不得已下,他找到了自己。


    母親沒有一個高貴體麵的出身,注定了司徒宏澤不會真心待她。他和她隻是一場露水因緣,卻意外有了他。


    懷孕的最初母親曾千方百計,想盡一切辦法告訴他。好不容易終於聯係到他,他卻無情地將一切撇得一幹二淨,甚至汙蔑母親是個水性楊花,淫蕩無恥的女人,為了攀龍附鳳,不擇手段。


    他甚至承認認識過母親,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一名下人的雜種。害得母親被家人逐出家門,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家碧玉,沒有一技之長,又身懷六甲。


    為了順利生下他,為了將他撫養成人,她被迫在酒店陪酒,做起了令人不屑的舞女。司徒宏澤的無情,家人的不相信,並沒有打垮善良的母親。


    她深愛著司徒宏澤,甚至為他的絕情一再自欺欺人,一再地找借口。單純以為,隻要生下孩子,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證明她懷的不是下人的野種,而是司徒家血統高貴的孩子,她就可以和司徒宏澤在一起。


    無奈現實最終粉碎了她少女的夢幻,就算她千辛萬苦生下了孩子,司徒宏澤仍不肯承認,而她付不起高昂的dna費用,更沒有辦法得到司徒宏澤珍貴的毛發或血液。


    用了數年的時間,他的母親才認清了一個殘酷而可笑的事實。司徒宏澤根本一點沒有愛過她,她隻不過是他萬花叢中不起眼的一朵,盛開過就隨手丟了,毫不可惜。


    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母親沒有被現實打倒,反而十分勇敢地做著一份並不體麵工作將她扶養長大。而司徒宏澤在發現自己最珍視的兒子居然是個同情戀者時,擔心後繼無人,憂慮不已的情況下,想起了曾經的蒼海遺珠,派人千方百計找到了他,而當時他已經十歲了。


    一直以來司徒宏澤對他相當冷漠,隻是將他當成為司徒家傳宗接代的工具。為了後代的優良血統著想,他讓最好接受最好的教育,以便去除身上可恥的市井之氣。


    司徒赫哲很明白自己在司徒家的身份和作用,為了證明自己不單單隻是一個工具,他比一般人更努力。後來,他成功了。


    他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司徒宏澤的有眼無球,他架空了他在集團的權利,迫使他當一個有名無實的董事長。


    他得到了司徒宏澤費心經營的事業,他引以為傲的一切。可他一點都不快樂,就算將自己接回家,對外承認了他的身份,可司徒宏澤從未拿他當兒子看。


    自始至終,他心目中的兒子隻有司徒浩然,從沒有過他。


    越想越覺悲哀,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與司徒宏澤沒有一星半點兒關係,那樣的話,起碼他還有一個關心他的親人。


    那樣的話起碼母親不會離開他,他還能像其他孩子一樣有人關心,有人嗬護,有人疼。所以,他對司徒宏澤亦無多少父子之情,若說有的話,隻是相比利用的無奈罷了。


    太多的紛亂攪得他心神不寧,更加擔憂齊子姍現在的處境。決定不再與司徒宏澤玩躲貓貓的遊戲,直截了當,開門見山:“你要怎樣才肯放了齊子姍?”完全一副商人談生意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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