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宏澤的提議在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挑了挑劍眉:“如果我非要帶她走呢?!”仿佛隻是不經意一問,卻沒人會懷疑他話裏的認真度。


    “那我就把她意圖謀殺你的證據交給警察。”撕開了偽裝,他也懶得扮演慈父的角色。笑話,齊子姍是他手上的遙控器,控製著司徒赫哲的手腳,他豈會這麽輕易就丟掉?


    “……”雖知道他最後的殺手鐧就是這一招,可真正遇到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嘴裏說得那麽富麗堂皇最終的目的還不是用齊子姍當棋子逼他就範。


    強壓下心頭的憤怒和悲涼,他不該對司徒宏澤存有一絲絲幻想。從小到大除了利用,自己與他隻是熟悉的陌生人。


    收到司徒赫哲刀子一樣的目光,司徒宏澤毫不退縮,毫無懼色。從收養他到現在他壓根就沒有拿他當自己兒子看過,再者說,兒子又怎會如此算計老子?!


    “砰”地一聲巨響,過大的力道震得門板微微輕顫。


    司徒宏澤露出勝利的微笑,笑容斂去了冷意占據眸底,那樣的噬髓之寒可以凍結一切。


    在司徒赫哲悉心的照料下,齊子姍康複得很快。原本她就隻是過於虛弱,好好調養調養就沒事了。


    隻是,這幾天早晨起床她一直想吐,又聯想到醫生說的“胎兒”,那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一次次肯定,又一次次被自己否定。


    每次行房之後,司徒赫哲都會命她吃下藥,她不可能懷孕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遍遍自欺未使心中的驚恐減少,反而隨著身體的變化而日益加重。


    “子姍,來,把這碗燕窩吃了。”剛剛吃過午餐,司徒赫哲又端來燕窩。這幾天總是這樣一個勁地給她進補,噓寒問暖,深怕她凍著冷著。


    這樣無微不至的體貼和關心,轉變得如此突然,她很不安,很惶恐。不過,仔細一想,自己將何若雲害成植物人,又刺了司徒赫哲一刀,他娶自己完全是為了報複,就算是她真的懷了孕,他也不會要的,不是嗎?


    麵對怔忡錯愕,無動於衷的齊子姍,司徒赫哲毫不為忤。許是在小黑屋裏的經曆太可怕,在她客氣的表象下,總有幾分防備。


    將精致的碗放在桌子上:“來,子姍,趁熱喝了。”溫柔的命令最是醉人,可處於極度混亂之中的齊子姍沒有“醉”的資本與能力。


    “嘔……嘔……”陣陣惡心感傳來,她趕忙衝向浴室的方向。


    “子姍,你怎麽了?子姍……”見齊子姍不舒服,司徒宏澤霎時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匆匆跟著進入浴室,蹲下身子輕拍著她的背。


    一顆心揪成團,恨不得此時受苦的人是他。


    吐出了午餐,原就吃得不多的齊子姍連胃酸都吐了出來,整個人虛弱不堪,趴在馬桶邊喘息,連站的力氣都沒有。


    司徒赫哲一把抱起她,匆匆衝向房間,小心翼翼將她放在床上,臉色看起來比她還慘白,緊張地詢問:“子姍,你還好吧?我去叫醫生。”


    “不必了……我沒事……”伴隨著嘔吐次數的增加,她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怎麽會沒事呢?你都已經吐成這個樣子了。”此時此刻的司徒赫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集團總裁,不是恨她入骨的報複者,隻是一名為妻子身體憂心忡忡的丈夫。


    “別逞強了,你就算不考慮自己的身體,也要顧慮到孩子啊。”一時情急,衝口而出。


    美目漸漸瞠大,裏麵有許多複雜的情緒。驚恐,不信,迷惑,震驚……


    血色自臉上一寸寸快速褪去,蒼白的臉幾近透明。過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激動地抓著司徒赫哲的肩:“你說什麽?在說什麽?”指甲抓皺了高檔的真絲襯衫。


    被齊子姍狂亂激動的情緒嚇到,司徒赫哲不自覺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驚亂的表情越來越惶恐,她好想是司徒赫哲說錯了話,又或是自己幻聽錯了。可是,事實就擺在麵前容不得她一再自欺欺人。


    “孩子”這個詞如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在腦海裏回旋。


    “子姍,你怎麽了?”她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慘白的臉色,額頭冒出細汗,雙目愣愣盯著前方,沒有焦距。


    明顯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令司徒赫哲十分不安,抬起手,輕撫她的臉,手指下冰凍的觸感又再度嚇了他一跳。


    不再多言,就要起身去叫醫生,卻發現齊子姍抓住了他的袖子。轉身,投來一記詢問的目光。


    強迫自己壓下陣陣上浮的驚恐,困難又艱澀地說:“你說孩子,誰的孩子?”抱著最後一絲薄弱的希冀問著。


    終於明白齊子姍何以會驚恐至此,司徒赫哲也不想隱瞞,扳正她的肩,讓她直視他的眼睛:“是我們的孩子。聽著子姍,你有了我們的孩子了。”一字一字吐得無比清晰,讓她連自欺的空間都沒有。


    聽到這個恐怖的答案,齊子姍瞬間僵化成石。


    看著她這個樣子司徒赫哲的心像被人狠狠扯開再彈回,痛得無以複加。她的態度很明顯,她不想要他們的孩子。


    與他的喜悅興奮不同,她滿滿的驚恐和不信。


    這樣的反應遠在他的預料之外,原以為她會同他一樣開心,一樣欣喜,一樣期待小生命的降臨。可是,沒有,她沒有一點點初為人母的喜悅,反而滿滿的驚恐,仿佛天都要塌了。


    不得不承認齊子姍的反應令他大感意外之餘又升起濃濃的不悅,外麵有多少女人巴不得爬上他司徒赫哲的床,更遑論生下他的孩子。


    憤怒之餘,一個人名躥入腦海,難道,她喜歡公孫豫皇?所以,才不想要他的孩子?難怪,她對公孫豫皇的話言聽計從,難怪,她如此恨自己,甚至不惜以身試法,欲殺他而後快。


    妒嫉像一條毒蛇侵蝕著他的理智,將所有事情往最壞的那一麵想。


    沉浸於過度震驚中的齊子姍並沒有感受到司徒赫哲的變化,這樣的消息太可怕了。天啊,她居然懷了司徒赫哲的孩子。


    一個心裏隻有何若雲,一心隻想報複自己的男人的孩子。


    上帝這個玩笑開得真是太大了,她承受不起。不,誰能告訴她,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被憤怒徹底控製了理智,司徒赫哲一把抓住齊子姍的肩,加重力道讓她直視他的眼睛:“聽著,你懷孕了,懷了我司徒赫哲的孩子。不管你心裏想的是誰,你給我好好記著,你現在是我司徒赫哲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說完,重重將她拋在床上。


    “不,我不可能懷孕的,我怎麽可以懷上你的孩子……”驚恐的囈語如刀插向男人最疼的地方,刺蝟被傷後的反擊:“那麽,你想要誰的孩子?嗯?”捏住她的下顎強迫她麵對他,不容許有一點點逃避。


    順從地抬頭,放大的俊臉就在咫尺之間,上麵陰雲密布,仿佛她隻要稍稍說錯一句話,便會砸下巨雷,轟得她死無全屍。


    還未自懷孕這個驚天消息中回過神來,齊子姍根本不知道司徒赫哲在說些什麽。隻能睜著一雙無辜又驚愕的大雙迷惑地望著他的憤怒。


    齊子姍的反應被自動歸解為心虛,怒火熊熊燃燒,漫延成災,燒得他快透不氣來了。“不管你希望懷的是誰的孩子,都改變不了這個既定的事實。齊子姍,你最好乖乖聽話,別再惹我生氣。”丟下這句話,轉身甩門而去,留下一臉錯愕驚恐的齊子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司徒赫哲的話她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此時此刻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深究他話裏的意思,他前後不一的態度,她隻覺得天快要塌了。就算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懷上司徒赫哲的孩子,而這一天還來得這麽迅速,這麽早。


    呆呆望著窗外飛舞跳躍的陽光,一顆心被陰霾團團圍住,感受不到一點點暖意。莫名的寒氣襲來,她又重回嚴寒的懷抱。


    齊子姍的反應深深刺傷了司徒赫哲,開著車,漫無目的地亂逛。長到這麽大從未為一個女人如此心煩過,可是,不知不覺中他竟被這個一無是處的天真少女奪了心,背叛了與何若雲從小到大的感情。


    他背負著層層罪惡感承認了對她的感情,她卻愛著另一個男人,而不要他的孩子。這是老天對他視女人為無物的懲罰嗎?


    車速飆到近一百八,寒風呼呼刮得臉頰陣陣生疼,卻抵不過他心中的巨痛。任憑風再大再冷也吹不熄心頭躥起的憤怒,那熊熊烈焰快要將他燒成灰燼了。


    “叮嚀嚀……”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司徒赫哲戴上藍耳,車速未著,語氣不善地說:“司徒赫哲。”抿直的唇極力壓抑著怒氣。


    “赫哲,是我,今晚有空嗎?一起吃飯。”歐米雪直截了當,毫不拖泥帶水。


    到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時間,地點。”不一會兒拔下藍耳,車子掉頭,車速卷起塵煙於風中飛旋。


    洛城頂級的私人會所裏,一流的裝潢和高密**度成了最受豪門富商休閑飲食的最佳場所。


    迷幻的水晶吊燈灑下串串璀璨又帶著夢幻的瑩光,將一室精致的裝潢映襯得更加富麗堂皇。偌大的進口真皮沙發上,高大帥氣的男人一杯接一杯喝著,仿佛他喝的是水,而不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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