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不敢觸及齊蒙蒙的眼睛。對於隱瞞她,她真的十分愧疚。可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她決定一個人擔起所有的痛苦。


    她不能讓姐姐知道她是假失憶,不能讓她為自己擔憂焦慮。司徒赫哲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一定有其過人之處。


    一向什麽心思都擺在臉上的她,不知是否成功瞞過他?但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險,她一定要救出爹地,替她未出世的孩子報仇!


    “姍姍,這就是你的房間。”


    慌亂斂去眸底的恨意,她要成為一張白紙,才能取得司徒赫哲信任。才有機會探知爹地的下落,為了救出爹地,她什麽都能忍!


    粉色夢幻的歐式裝潢,古典的圓柱宮廷公主床,垂下層層白紗,風吹過,薄紗輕漾,似層層浪花翻湧,令人如置夢境。


    房間收拾得幹幹淨淨,纖塵不染,陽光照在白茉莉上,折射出晶瑩的露珠,五彩瑩光旋轉出璀璨,調皮躍上她的臉。


    “喜歡你的房間嗎?”一襲白色長裙襯托得她更加纖瘦秀美,高腰的設計使得身材更加修長,完美。長發紮成馬尾於走動間晃動著優美的頻率,天真無邪的臉上不再堆砌著層層悲傷,有了一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單純,甜美。


    似白蓮花般純真,聖潔的她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天使,自從她失憶,他便決定一定要好好待她。以彌補他對她的傷害,是上天讓他們有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他不會再讓它輕易溜走。


    不知何時陪在她身邊的人換成了司徒赫哲,乍響的男聲嚇了她一跳,捂住怦怦然的心髒。慌亂低下頭:“我姐姐呢?”


    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一地步,她斬斷了所有退路,卻仍克製不了對他恐懼。不行,她一定要鎮定,否則,早晚會被司徒赫哲看出破綻的。


    一遍遍提醒自己,要自然,要淡定。


    她的驚恐,他看在眼裏,泛起絲絲疼痛。他沒有失憶過,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感覺。然,可以想像人若沒了記憶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


    身邊全是陌生的人和事,根本不知道哪一樣是真,哪一樣是假?哪一個人對自己真心,哪一個人對自己假意。


    每每想起,他都替她驚慌,更何況柔弱的她!


    她的失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一直折磨她,淩虐她,懷疑她,甚至因此害她失去了他們的孩子她也不會因為承受不了這份痛,而下意識遺忘。


    “她先去放自己的行李了。”熾烈的目光不再隱瞞射出自己的愧意與愛憐,他要讓她重新感受到自己的愛,好好補償她。


    就算哪一天她恢複記憶,想起的不單單隻有痛苦,還有一些美好與甜蜜。


    “子姍,你先休息一下,中午我帶你出去吃飯。”不給她拒絕自己的機會,轉身大步離開。


    望著消失在樓梯口的高大身影,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力氣被抽幹,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跌坐在沙發上,黑眸壓抑不住,流露出絲絲怨恨。


    坐在副駕駛座上,齊子姍神情緊張,低頭絞著裙子不敢去看旁邊的男人。


    按下播放器讓舒緩的鋼琴曲輕柔地漫過空間,希望能稍稍降低她的緊張感。十分心疼她的體貼,亦不怪她對自己的防備。


    在她空茫的記憶裏根本沒有關於自己的片段,而要她在短時間內接受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成為自己最親密的愛人,這的確是一件十分為難的事。


    不過,她願意陪自己單獨出來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一邊注意路況,伸出一隻手握住柔荑,感受到她的顫抖和抗拒後,體貼收回。陽光鍍上一層金箔,剛毅的輪廓不再冷硬,柔和下來的線條露出溫柔。


    “別害怕,我們隻是去吃飯。”


    安撫著,隻要她不怕自己,他就能有更多機會讓她接受。


    貝齒在嬌唇上咬出兩排牙印,猶豫了好久,她還是開口:“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司徒赫哲的配合和轉變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他對自己不再霸道殘忍,竟是選用了另一種方式。


    不管他有什麽目的,這樣的轉變對她總是有益無害。這場戲已經拉開序幕,誰贏誰負還言之過早。不管他有什麽陰謀,她都奉陪到底。


    浴火重生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膽小懦弱的齊子姍了。


    知道齊蒙蒙已經為他編造了一套謊言,於是,從善如流:“我們是在一場聚會上認識的,當時你被一個無賴的男生纏上,我幫你解了圍。”


    “那後來呢?”她倒要看看他編故事的功底有多麽深厚。


    “後來我對你一見鍾情,展開瘋狂的追求,終於在三個月後讓你答應成為我的女朋友。”謊言不假思索,如同已經倒背如流的台詞。


    “……”撥了撥垂放下來的長發,遮去他窺視的目光。


    “我聽姐姐說,你的事業非常成功,而我的家境很一般,你怎麽會看上我呢?”沒想到司徒赫哲不單單是一個成功的商人,還是一個編劇。


    正所謂無奸不商,他的成功也是這樣忽悠來的吧。


    突然,“吱”地一聲,車輪摩擦著路麵的巨響嚇得齊子姍本能抓緊安全帶。車子劇烈旋轉著,她頭暈目眩,忍不住尖叫出聲。


    驚魂未定時,司徒赫哲身上特殊清淡的古龍味侵入鼻間。睜開驚恐的眼,放大的俊臉映入眸子。他離自己那麽近,近得清晰可聞彼此的呼吸。


    突如其來的劇變,齊子姍毫無心理準備。勉強鎮定,千百種思緒湧入腦海,最後定格在他識破了自己的偽裝上。


    屏氣凝神,靜待他接下來的舉動。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被識破又怎樣,大不了以命相抵。


    鳳眸深邃如海,溢出深情柔光,綿密籠罩著她。每一秒沉默對她而言都是可怕的淩遲,等待的時間如此漫長,齊子姍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臉頰,將她的發撩到耳後:“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也不會被身份地步所限製的。子姍,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陌生,你會感到不安和害怕。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出乎意料的話驚得她手足無措,那雙漆黑的眸子裏除了一片深情,甚至不殘留任何一絲陰謀的痕跡。


    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如果不是她沒有真的失憶,是否也會墜入他編織的情網裏成為他的俘虜,任他蹂躪,任他宰割?


    側過頭,讓他撫著頭發的手滑落。垂下長睫,擋去裏麵的波濤洶湧。她不明白司徒赫哲究竟在搞什麽鬼,若不是記憶裏他對自己的殘忍畫麵那麽清晰,有那麽一刻她都快要相信他的話了。


    嗬……


    不愧是魔鬼中的魔鬼,等他有一天窮途末路了,加入演藝圈必會大紅大紫。


    收拾起所有不該出現的情緒,要騙過如此精明的他,她必須先騙過自己。


    “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很陌生,請你不要逼我。”


    迷茫的目光流出絲絲懇求,如同迷失在森林深處的小白兔,楚楚可憐,柔弱無助。


    她的淒然與彷徨,司徒赫哲驚覺自己太急近了。她個性羞澀保守,他不應該如此急躁,要多給她一些時間去適應自己的存在。


    坐直身子,黑眸掠過一絲歉意:“很抱歉。子姍,你放心吧,在你還沒有重新熟悉我之前,我是不會逼你的。我們從朋友做起,好嗎?”怕她誤會驚慌,重新強調:“是普通朋友。”


    暖陽般的笑容劃破濃稠霧謁,酒下點滴晶瑩和璀璨,照得司徒赫哲一陣心馳蕩漾。含羞草般的笑容如此珍貴,如此美麗,他要讓她時時綻出這種美。


    黑眸內的深情如磁性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若不是早已清楚他的為人,她還真會為他的外表所迷惑。仿佛自己就是他心尖上的人,捧在掌心裏的公主。


    驚恐漫過周身,慌忙別過臉。“我好餓啊,你不是要帶我去吃飯嗎?”匆匆轉移話題,轉移注意力。他的演技太高超了,她必須保持高最的警惕性,才會不被他所迷惑。


    “那你坐穩了。”話音一落,不待她反應,車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


    半小時後,尊貴的威龍車停在窗明幾淨的五星級酒店前,穿著製服的門童匆忙跑來,殷勤為他打開車門。


    司徒赫哲繞過車頭,極有紳士風度地親自為她開車門。伸出手,掌心朝上,靜候她的柔荑。此時此刻的他溫柔體貼,優雅深情,如同深深眷戀著她的王子。


    甩了甩頭,將纖白搭在厚掌裏,克製不住微微顫抖。大掌合起,緊緊包裹著她的冰冷,絲絲沁心的溫度傳來,熨燙了她的神經。


    必須用力深呼吸,一再警告自己才能不嚇得抽回自己的手。


    走過旋轉玻璃門,空曠而富麗堂皇的大廳大得嚇人。巨大的水晶吊燈,層層疊疊垂下,造型別致華美,璀璨的燈光映在地板上熠熠生輝。


    司徒赫哲一直緊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的痕跡。縱然萬分難受,仍不敢隨意抽回。若是讓司徒赫哲看穿她的偽裝,其後果不堪設想。


    爹地還在他手上,她無論如何都不能任性妄為,掉以輕心。


    在酒店經理的殷切招待下,來到酒店的餐廳,獨立的套房擁有極高的隱密性是名人的最愛,不受外界幹擾,盡情享受美食,放鬆心情。


    一進入房間齊子姍立即被那特殊的美景吸引了,張大嘴,吐出驚訝。透明的玻璃隔出一個安靜的空間,精致的裝潢,一流的設計和陳設與一般高級豪華餐廳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可玻璃外的世界卻給人大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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