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蒙蒙渾身一顫:“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一時大意沒有看好她……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女人哭哭啼啼的道歉聲聽得司徒赫哲十分心煩。


    狠狠一把甩開她,纖瘦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翩然落地,發出好大一聲響。“唔……”骨頭散架的痛自全身漫延開來,緊咬牙關,不敢痛呼出聲。


    早就預料到司徒赫哲的怒氣,也知道自己必然不會太好過。可是,萬萬沒想到,他對齊子姍在乎的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測。


    唇角露出一絲詭異而陰毒的笑,她一點不後悔自己的安排,現在尤為慶幸自己的先發製人。若是再讓齊子姍再呆在司徒赫哲身邊,再過不了多久,司徒赫哲必會原諒她。


    到時,她的一番苦心全是付諸東流了。


    傍晚幽暗的光暈斜斜湧入,拖長了司徒赫哲的影子,長出了黑色的翅膀。對著一旁沉默恭敬地季傑希下達命令:“她現在身體有傷,根本跑不了多遠。去找,務必給我找回來。”強硬的命令,不容有失。


    “是,總裁。”沒有疑義,恭敬一如從前。


    “等一下……”齊蒙蒙開口喚住已經走至門口的季傑希,在司徒赫哲赤血的目光下小心翼翼開口:“我覺得這一次肯定是有人幫姍姍,否則,單憑她一個人的能力不可以打昏我,又打昏了守在暗處的保鏢。”一番分析很明顯的指向。


    “你知不知道是誰?”沉冽的聲音似隆疼的寒霜自牙齒縫裏吐出,字字如刺。


    驚恐看了司徒赫哲一眼,故作猶豫,嘴唇囁嚅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想有這樣能力的人,姍姍隻認識一個。”


    凝著她的鳳眸一沉,深邃的黑海裏風起雲湧,洶湧澎湃的海汐令人膽戰心驚。齊蒙蒙一直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喘一下。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一秒萬年,不知過了多久。司徒赫哲一言不發快步離開,齊蒙蒙匆匆跟上,抓住他的袖口。


    轉身,鳳眸內的凜冽刺得她本能鬆手。不再多看她一眼,逕自大步離開。“司徒先生,讓我跟你一起去吧。”大聲的呼喊自身後響起,司徒赫哲沒有理會,大步向前。


    “我了解姍姍的弱點,可以幫你勸她回來。”急急道出自己的優勢,急步快走中的高大身影一僵,黃葉紛落於他肩上,快速墜地。


    “還磨蹭什麽?”冷冷丟下這句話,大步向前。


    齊蒙蒙心中大喜,身上的傷和疼通通消失。


    位於海邊的別墅優雅中多了一份神秘的高貴,亞熱帶的觀景植物樹枝葉濃密,形狀奇特,如傘展開,一把把綠意盎然的“傘”護著一株株鮮花。獨特的造型與修剪,令人過目難忘。


    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司徒赫哲的車,一個個高大魁梧,盡忠盡職。薄唇露出冷譏的笑報出大名,保安打電話通報很快打開了門,並且態度十分恭敬。


    燈光自窗戶透出,幾許迷幻,幾許溫暖。融入風間的暖意令人輕易感受到了家的味道,與他冷冰冰的城堡不同,這裏多一份煙火氣。


    腳剛踩在地,阿拉蕾已經帶著兩名女傭恭候在門口,一身簡單的居服裝,十分親切隨和,隻是,此刻她臉上多了幾絲慌亂與不安。


    因為不明來者的目的,所以,胡思亂想。


    “冒昧前來,打擾了夫人真是萬分抱歉。”嘴上說著客套的話,眼神卻倨傲不羈,明顯的口不對心。


    “哪裏,歡迎,歡迎。”出身名門,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即使在慌亂,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仍保留著那份優雅與從容。


    麵對阿拉蕾的熱情,司徒赫哲冷冷一笑,如石雕佇立在那,沒有一點想進去的意思。“我今天不是來作客的,希望夫人行個方便交出內子。”語言文質彬彬,可那份狂霸之勢不減分毫,無形的壓迫感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司徒赫哲的話,阿拉蕾嚇了一大跳,本能反應脫口而出:“豫皇很久沒跟齊小姐來往了啊。”自從上次在司徒宏澤生日宴上發生了那種事後,她便一直守著公孫豫皇。


    不借使出幹預的手段,強迫公孫豫皇不能再跟齊子姍來往。軟硬兼施,甚至跪下來苦苦哀求。她也知道這樣去強迫為難自己的孩子很不對,但她沒有辦法。必須逼著自己做一回卑鄙小人,不稱職的母親。


    齊子姍如果不是司徒赫哲的妻子,她會很民主讓兒子讓選擇自己所愛。隻可惜天意弄人,恩恩怨怨再度糾纏。


    當愧疚自責與兒子的幸福發生衝突時,她很自私地選擇了站在司徒赫哲這一邊,強迫兒子退出。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對公孫豫皇很殘忍,但她真的不想再在司徒赫哲心口砍上一刀了。


    雖然感情之事,無法勉強,但隻要他開口了,她必定全力以赴。隻希望對他有所彌補,也明白這樣的一廂情願可能會傷害了自己的兒子與司徒赫哲。但被自責愧疚啃噬了十八年的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在強硬的態度下,她日日承受著煎熬,她太自私,對不起兒子。


    令她喜出望外的是,突然有一天公孫豫皇跟她一席長談,剖析了他對齊子姍的感情,同時也表態願意成人之美。


    隻要齊子姍過得幸福,他便會在一旁默默祝福,不會再參與其中。


    兒子的話猶在耳畔,而且,他這些日子每天的行程都十分固定,除了必要應酬外,沒事就在書房。


    司徒赫哲今次找上門來,又是為哪般?


    阿拉蕾的表情與反應,司徒赫哲看到了,但他並不相信。這個女人奪走了他母親的生命,如今她的兒子又要搶走他的妻子。


    他與她還真是仇深似海啊。


    殺母之仇,奪妻之恨。這樣的血海深仇,又豈是她一句話可以抹平的?本能排斥相信她的任何話,她是個殺人凶手!


    阿拉蕾的否認在他的預料之內,薄唇彎出優雅的弧度,斜靠在車上,姿態慵懶而邪魅,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足以凍結人的血液。


    “明人不說暗話,也許夫人真的不知情,但你教子無方,難逃責任。”在他眼中阿拉蕾就是一個該千刀萬剮的殺人凶手。


    “司徒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這陣子豫皇他哪都沒有去,一下班就回家,他也向我保證過不再跟齊小姐來往了。”她生的兒子她最了解,公孫豫皇一向說一不二。


    他不輕易許下承諾,可一旦說出必會做到。這一點她堅信不疑。


    目若寒星看得阿拉蕾一陣陣發顫,夏天的夜她竟感受到了隆冬的寒氣。“我勸夫人還是打個電話去問清楚再維護也不遲。”


    經司徒赫哲這麽一說,阿拉蕾沒有疑義,對身邊的傭人耳語幾句。轉而一臉嚴肅而真誠地對司徒赫哲說,“請司徒先生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清楚的。若真是小兒帶走了齊小姐,我一定讓他還你一個公道。”拿出一國公主的風範。


    “好。”鳳眸諱莫如深,深邃得如同這已經全黑的蒼穹。


    十分鍾後公孫豫皇匆匆趕回,一見到司徒赫哲就激動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司徒赫哲,你是怎麽照顧子姍的?怎麽會讓她丟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滿臉通紅折射出內心的驚怒擔憂。


    相較於公孫豫皇的激動,司徒赫哲異常冷靜。鳳眸一片漆黑,裏麵有塊寒石散發著噬人的寒氣,伸手輕輕一撥,貌似沒有用力,公孫豫皇卻踉蹌了好幾步,險些跌倒在地。


    “豫皇,你沒事吧?”一旁的阿拉蕾見狀,急得不行,快速跑下幾節台階將公孫豫皇扶了起來。


    母親的擔憂和驚恐,公孫豫皇看在眼底緩了緩臉色,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慰:“放心吧,我沒事。”


    “豫皇,你真的帶走了齊小姐?”盡管不信自己兒子會是個出爾反爾之人,但也明白司徒赫哲不是無理取鬧的無賴。


    麵對層層迷霧,她心焦不已,必須問個清楚才能安心。


    “媽咪,我答應過你的事什麽時候沒守信過?但,我也說過如果司徒赫哲對子姍不好,我會不顧一切帶她走。隻是,我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話是對母親說的,音量卻足以讓司徒赫哲聽清。


    薄唇泛起冷譏:“別在我麵前演戲了,我沒那麽無聊,也沒有興趣。除了你還有誰能在我的重重守護之下將人帶走?神不知鬼不覺地打昏我的保鏢?”不必齊蒙蒙提醒,他也知道整個洛城不作第二人想。


    而且,隻有公孫豫皇對齊子姍有這份心,他一直說要帶她遠走高飛,不是嗎?


    被司徒赫哲可笑的邏輯搞得哭笑不得,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沒調查就武斷下結論的人會是叱吒商場的一代梟雄?


    以他這樣的邏輯和思維方式,如何能在瞬息萬變的商場站穩腳跟?


    然,在好笑之餘又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依照司徒赫哲的智商,他怎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除非是關心則亂!


    想通之後,心中積壓的陰霾頓時消散不少。看來子姍的選擇是對的,司徒赫哲很在乎她。他說過了,隻要她幸福,他願意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祝福。


    定了定神:“我明白司徒總裁關心妻子的心情,作為子姍的朋友我也很擔憂,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先要找到子姍才是,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子姍是怎麽不見的嗎?”相較於司徒赫哲的怒氣衝衝,偏執定認,公孫豫皇反而冷靜從容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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