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快走……”為了讓齊子姍了解她的決心,微一用力,尖刀劃破肌膚滲出殷紅的血。


    看著秦媽流血的脖子,齊子姍心痛如絞。淚水迅速模糊了雙眼,嘴唇嚅囁了好久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相信為了保護她秦媽可以犧牲一切。


    從小到大她待自己比親生女兒還好幾分,可是,自己怎麽能棄她於不顧呢?黎辰浩變成什麽樣子了,她目前還看不出來,可是,齊蒙蒙的狠毒她已經領教過了,她不能讓年邁的秦媽替她受這種罪,她做不到。


    淚如雨下,一顆又一顆在陽光下晶瑩著悲傷。秦媽的吼聲又起:“難道,你真要我死了才肯走嗎?”


    齊子姍渾身顫抖得厲害:“不,我走……我走……”


    知道秦媽性情剛烈,她向來說到做到。腳尖一轉,拚命往前跑,淚水模糊了腳下的路,可她沒有停,隻顧一味往前跑。


    “姍姍,你真的舍得秦媽為你這麽犧牲嗎?”平靜的話直直撞入她耳膜,本能轉身。隔著幾百米的距離,情況已經發生了巨大的逆轉。


    秦媽手上的水果刀已經掉在地上,折射出冷冽猙獰的光,黎辰浩用手臂勒著她的脖子,不知何時出現的槍抵住她的太陽穴。


    逆光中她看不清黎辰浩的表情,可他那冷絕殘忍的聲音卻如冰雹打在心頭,又驚又痛。


    “辰浩,你放開秦媽,放開她……”尖叫道,匆匆大奔了回來。


    秦媽見狀撕心裂肺地喊:“小姐,你別管我,快跑啊,他不敢對我怎麽樣的。你快走……快走啊……”眼睛因激動而凸出,圓圓的臉上染上紅潮,全是為她擔憂焦急的心痛。


    “不,秦媽媽……秦媽媽……”站在原地哭得撕心裂肺,她不能丟下秦媽,可是,依她剛烈的個性說不定真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


    她已經害了那麽多人了,不能再傷害最疼她的秦媽了。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真是個不詳的人,所有跟她有關的人,一個個全出了事。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懲罰她?為什麽?為什麽?


    “小姐,你別聽他的,快走……快走……”擔憂的吼聲響徹雲霄,如雷滾滾。她卻已癱軟在上,無法支撐起自己身體的重量。


    麵對秦媽和齊子姍生離死別似的感人畫麵,黎辰浩不為所動,始終冷漠旁觀,仿佛看著一出鬧劇。


    “還沒到時候呢,別弄得這麽傷悲。等到了時候再哭也不遲。”冷血的話如冰澆下,渾身瑟瑟發抖,第一次對黎辰浩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疑問一個個在淚眼裏流轉,她不懂,一個人要經曆怎樣的事故才會脫胎換骨,變成另外一個人?還是她又一次瞎了眼,看不清身邊人是郎還是狼?


    “黎辰浩,你到底做幹什麽?”知道齊子姍不會丟下自己不管,秦媽快速冷靜下來。她要辦法幫小姐,一定要。


    看了一出好戲,黎辰浩心情大好。露出得意的笑:“我隻是在哪裏跌倒,要從哪裏爬起來而已。放心,很快你們就會知道的,不必急於一時。”


    話說間,齊子姍已經跑著撲進秦媽的懷裏,可怕的變故耗光了她的堅強,像個孩子一樣在秦媽懷裏哭得不能自己。


    “秦媽媽……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樣……不要再這樣了……”顫抖著要一個保證,這樣的生離,她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撫著齊子姍的背,秦媽滿臉不安。如果還有第二次,她還會這麽做。隻不過,她們仿佛成了巨大陰謀裏重要的一個環,黎辰浩是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的。


    為防她們再想逃跑,黎辰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她們分別綁了起來。因為他不能時時刻刻看著她們,所以這樣比較保險。


    秦媽又吼又叫:“黎辰浩,你不能這樣對小姐。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意外,怎麽能算到小姐頭上。黎辰浩,你的心被狗吃了嗎?”


    狠狠一巴掌摑來,秦媽嘴角裂開滲血,齊子姍心一揪:“辰浩,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以前那個正直善良,風度翩翩的黎辰浩怎麽會變成現在陰險,狡詐,手段狠辣,又心機深沉?


    不,為什麽她身邊的人一個個全變得這麽陌生,這麽嚇人?


    仔細綁好她們,黎辰浩捏住齊子姍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眼,同時也在搜索她的表情。半年了,她還是這麽美麗,這麽夢幻,不食人間煙火,宛如雪山上聖潔的白蓮,而他呢?早已被命運的魔鬼吃了心,啃了骨,同化成邪惡的一類。


    不過,他沒有齊子姍的好運,不變他就得死。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做著連自己都惡心的工作。


    “哈哈哈哈……”狂笑著,俊臉更加迫近:“姍姍,你還是這麽天真,這麽美好。是啊,從你一出生齊傲天就編織了一個美麗的謊言,讓你一直活在五彩的泡沫幻影裏。你根本不食人間煙火,不過,你真的好美好美。”呢喃著一寸寸靠近,額抵著她的額。


    下巴被黎辰浩捏住,她根本動彈不得。陌生的灼熱的氣息吐在臉上,驚得陣陣雞皮疙瘩。一股惡心感升起,麵色慘白得透明。


    她的反應,閱女無數的黎辰浩又豈會看不明白。沒有鬆開她,反而捏得更緊,骨頭快碎掉的痛麻木的臉頰。


    “瞧你,都被司徒赫哲吃得點滴不剩,還像個貞潔烈女似的。裝給誰看啊?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男朋友,我有權利對你做任何事。”怒氣被點燃,自己珍愛的寶貝,苦苦壓抑一直不敢觸碰的神聖,再見麵已是殘花敗柳。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對他的碰觸這麽反感。仿佛他得了艾滋一樣,這叫他情何以堪?他今天所承受的一切全拜她所賜,而她卻表現得一臉嫌棄。


    要知道他可是頭牌,多少名門深閨怨婦捧著大把白花花的銀子求他寵幸,還要排隊呢。


    “黎辰浩,有什麽火你衝著我來,別傷害我家小姐。”被綁得像個粽子連挪動一下都難,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黎辰浩這禽獸欺負齊子姍,卻無力為她做些什麽。


    冷眸如箭掃過:“老東西,你給我閉嘴。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做忠仆。放心,有你表現的時候。”全然變了的聲調與表情,包括他說的話,齊子姍震驚不已。


    這不是她記憶裏的黎辰浩,不是!


    被這麽一吼,秦媽臉色鐵青卻不敢再開口,因為她怕一個不慎黎辰浩會對齊子姍不利。以他現在的狀態,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秦媽的乖巧聽話,黎辰浩很滿意,眸中的戾氣消散了不少。注意力重新回到齊子姍身上,目光不再深邃,露出貪婪之色:“姍姍,你還是這樣美麗,美得叫人好想用力捏碎。”最後一個音落下,齊子姍顫抖不止。


    從他的言行舉止裏已找不到當初黎辰浩的痕跡,加之換了容貌,他儼然就是一個可怕的綁匪。


    “很害怕嗎?你還是那麽膽小,一點小事都驚飛了魂。姍姍,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麽迷人?越是楚楚可憐,越能激發男人身體裏潛藏的保護欲。如果可以,我多想為你撐起一片天,讓你在裏麵無憂無慮啊。”說著話鋒一轉,散發著陰鷙的氣息:“你就是這樣勾引的司徒赫哲吧,讓他娶了你,爬上司徒夫人的寶座!你知不知道在你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我在地獄裏苦苦掙紮?全身的植皮手術,每次從手術台下來,我都覺得自己又重生了一回。”


    “在韓國的日子我生不如死,可是,最令我痛苦的是什麽你知道嗎?”捏著她下顎的手越來越重,齊子姍沒有反抗,因為他眼底的瘋狂夾雜了血絲。


    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向現實妥協的痛和充滿對世界萬物的恨,他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他,所有人都虧欠了他。


    黎辰浩的問句不需要回答,他隻想讓她知道自己為了她經受了什麽!讓她知道她是如何罪大惡極,將他推入了萬劫不複!


    “為了保護我,媽媽也被掃地出門。她拿出什麽錢讓我去韓國治病,自己卻住在最簡陋的地下室內。你能相信那種境遇與落差嗎?媽媽是那麽一個優雅高貴的人,出身名門的她為了我不再改嫁,心甘情願獨守空閨將我拉扯長大。甚至因為這樣跟家人鬧翻,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媽媽為我做了那麽多,卻在我還沒能好好孝順她的時候患上了尿毒症。為了不讓我擔心,她咬牙強忍,等我發現時已經非常嚴重。一個月內若不換腎,她就活不了,活不了了。”聲音漸漸有了一絲哽咽,齊子姍難受極了。


    她可以想像那樣的情況,從原本的安逸舒適一下子跌落萬丈深淵。以前雖不是大富大貴,卻從不必為吃穿發愁,一下子淪落到連病都看不起的地步。


    心被一雙怪手揪扯著,痛得發堵。


    許多道歉哽在喉間,但“對不起”這三個字太蒼白了,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也不能讓黎辰浩心稍稍平衡一點。


    然,除了這三個字,她什麽不知如何表達她的愧疚,她的自責。


    話就這麽出了口,引來黎辰浩狂肆的笑。笑聲驚天動地,連陽光都懼了這森森寒氣在屬於它的季節裏悄然退去。


    天一下子突然暗了,海麵的碎金消失於無影無蹤,低垂的鉛雲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到海裏。風暴前的寧靜,悶熱令人心慌。


    狂笑過後,黎辰浩眼中的血色更濃了,如同嗜血的狂魔,欲吸幹她的血以填飽餛飩。“對不起?哈哈……哈哈……姍姍,如果我向你說一句對不起,然後殺了你母親你會開心嗎?啊?”最後咆哮如雷,過近的距離齊子姍耳膜幾乎被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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