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更加沉默了,將所有傷都隱藏起來,獨自承受,這樣的她更令人心疼了。短短時間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齊子姍的堅強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


    多希望自己能分擔一點她的苦或痛,隻是,她為了讓她安心,強顏歡笑。每每看到,心總是疼痛不已,又不忍拒絕她的好意。


    “秦媽媽,你醒了啊。”轉身一臉燦爛的笑,仿佛陽光都落在眼底,璀璨生輝。秦媽卻十分心疼,她寧願她像以前一樣哭泣,無助,宣泄出所有委曲和驚恐,而不是強迫自己看起來很開心,無憂無慮。


    快步走到秦媽跟前,倒了一杯水遞給她:“你先喝點水,等這瓶點滴吊完了,就可以吃飯了。”尋常的聲音沒有過多的悲傷和自責,可她極力隱藏的心事秦媽又豈會看不到。


    幽幽歎了一口氣,不再陪她故作無事:“小姐,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一句話差點擊潰她努力了好久才強撐住的麵具。


    鼻子一陣陣泛酸,眼眶微紅,微微側頭深呼吸強壓下泛濫的淚意。甜美的聲音裏有著陽光的笑意:“秦媽媽,你放心吧,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愛哭鼻子了。”自我嘲弄的語調令秦媽心陣陣泛酸。


    “小姐,不管你幾歲,在我眼裏你永遠是那個綁著兩條小辮子,可愛又活潑的小女孩。在我麵前,你不需要堅強。”溫柔的語言徹底擊潰了她的偽裝,壓抑不住的淚成串成串往下掉,如斷了線的珠子。


    “哭吧哭吧,別再壓抑了。”哽咽著聲音將齊子姍攬入懷裏,讓她趴在自己肩頭像小時候那樣盡情宣泄心中的壓抑和痛苦。


    一開始緊咬著唇,默默流淚,不敢痛哭出聲。隨著秦媽拍著自己背的節奏,心底最後一道防禦決堤了。


    從壓抑的啜泣到失聲而哭,漸漸拋開一切大聲痛哭。緊緊抓著秦媽的肩,在最溫暖安全的地方全然釋放出驚恐和壓抑。


    “為什麽所有人都變了?姐姐,爹地,還有辰浩。我似乎一直活在一個陰謀裏,被當成了小醜一樣養著而不自知。我是不是他們生活裏很重要的娛樂節目?秦媽媽,你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麽所有人都要欺騙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哭著喊出這些日子以來最深的困惑,她很想知道從小到大的寵溺,是否都是一場戲?


    真相又是什麽?難道,她對爹地還有不一樣的利用價值?不,她不相信,不相信!


    秦媽沒有出聲,更沒有回答她的疑惑。隻是輕拍著她的背,給予無聲的安慰。她現在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發泄。


    一直將所有錯都攬在身上的她太累太累了,那麽弱小的身體卻壓著千斤重擔,她會受不了的。


    “孩子,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記住一點。你沒有做過任何違背良心的事,所以,你沒有錯,更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現在的災難是成長路上必經的坎,要相信風雨過後一定能見到彩虹!”字字鏗鏘,仿佛要將話鑲入她的靈魂。


    “秦媽媽,我該怎麽辦?怎麽辦?”最後暴發出的迷惑才是心底最深的驚恐,事情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她接下來的路要怎麽繼續下去?


    姐姐的話已經不可信,她騙自己走隻是為了更好的利用,以她恨爹地的程度,她絕不會履行當初的謊言去救他。


    不管爹地再壞,他始終疼她,寵她,對她百般嗬護,關愛。她不能放任被司徒赫哲囚禁而不管不顧,可此時已經自身難保的她,還有能力救出他嗎?


    身邊人個個說一套,做一套,她還能相信誰?還有誰可以相信?


    肩上的淚滾燙灼然而迷茫,顆顆熨入她心最痛的地方。齊子姍的迷茫痛苦,她又何嚐不是?何嚐不知呢?隻不過,以她們兩個無權無勢的弱質女流,如何鬥得過邪惡的黎辰浩和已經泯滅了人生的齊蒙蒙?


    悲傷的氣息益發濃鬱,伴隨著齊子姍無助的哭泣陣陣飄升至空中,凝成巨網籠罩而下。


    門沒有關緊,公孫豫皇倚在門邊不敢敲門,不敢移動,更不敢發出任何聲響。聽著齊子姍那一聲聲肝腸寸斷的啼哭,他整顆心都碎了。


    多想衝上去告訴她,將一切交給他去處理,什麽都不要怕,什麽都不用管,他會讓她快樂的。


    可是,理智壓下了衝動,受了那麽多磨難的齊子姍心還未平複,她的傷口還在流血。他此時若衝動,一定是適得其反,將她推得更遠。


    其實,隻要她快樂,他願意站在一個暗淡無光的角落裏默默祝福她。他曾發過誓,一定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那日在醫院,他選擇退出是因為在司徒赫哲眼裏看到了隱隱閃動的情愫。而齊子姍不顧一切保護孩子的樣子,不單單是出於母性的本能,更是愛屋及烏。


    若她對司徒赫哲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她不會不管自己的性命也要換取孩子的平安。


    如果可以他寧可自己看不清,看不透,但他可以自欺欺人,卻不能因此而傷害了最重要的女神。哪怕理智痛得靈魂都彎曲了,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自私。


    可是,司徒赫哲太教他失望了。他忍痛將珍寶交到他手上,他非但一點不珍貴,還讓她受了這麽多非人的待遇。


    現在他已經不管什麽紳士風度,什麽成人之美。隻要齊子姍不再受到傷害,他不介意變成卑鄙小人。


    房間裏的哭聲漸漸弱了,變成委曲的抽泣,卻仍如冰雨砸在心頭,痛得他眉頭緊蹙。


    淚水宣泄了委曲和悲傷,大哭過後全身虛軟無力,趴在秦媽懷裏,驚恐不已。過了好半晌,齊子姍才抬起頭來,紅腫的眼裏仍盛滿淚水漣漣,紅通通的臉頰一道道淚痕蜿蜒,如同迷路的小孩淒然又無助。


    “秦媽媽,我去給你端東西吃。”匆匆推開,哭泣過後,堵在心頭的窒悶消散了不少。有些懊悔,她不該一時控製不住情緒,又讓秦媽擔心了。


    知道她現在需要一點自我空間去修複傷口,於是,沒有勉強,點點頭。


    聽到房間裏響動,公孫豫皇如小偷一般閃開了。當齊子姍推開門時,他假裝若無其事,剛剛出現,手上捧著托盤遠遠而來。


    揚起一貫溫潤的笑:“子姍,秦媽好些了嗎?”


    對公孫豫皇一直心存感激,白梨在嬌顏上盛開:“嗯,好多了,謝謝你,公孫大哥。”除了這膚淺的兩個字,她著實不知該怎麽表達對他的感激。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細密的針紮入他心口,麻麻的疼泛濫開來。然,隻要她能好受一些,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我讓廚房燉了雞湯,秦媽受傷流了那麽多血,應該補一補。”將托盤交給齊子姍,轉而又說:“秦媽臉上的傷口很深,等她好了,應該再進行幾次整容手術。”


    齊子姍心一顫,手一打滑,托盤掉在地上,精致的陶瓷盅碎了一地,裏麵澄黃色的雞湯流了出來,加入中藥燉製的湯十分鮮美,空氣中濃濃的食物香。


    “小心……”眼明手快的公孫豫皇及時將齊子姍拉入懷裏,用身體護住她卻還是晚了一步,滾燙的湯在她白皙如玉的雪足上燙出幾個泡泡。


    好聞的草木香味包裹著她,溫暖的懷抱不像司徒赫哲那麽霸氣,亦不似黎辰浩那麽單薄,安全舒適,是可一輩子依靠的港灣。


    莫名的念頭浮現,齊子姍嚇了一跳。忙不跌推開他,她是個不幸之人,每個跟她走近的人都都一段辛酸史,都沒有好下場。


    她不能再害人了!


    突然被她推開,公孫豫皇溫潤的眸劃過一抹傷,很痛,卻很快恢複正常。她還是對自己這麽抗拒,不過,隻要她安全無憂,他願意一直站在朋友的位置上守候著她。


    “子姍,你的腳燙著了,我去給你拿藥敷一下。”剛走開兩步又踅回,凝重交待:“這裏的東西你不要動,千萬不要動,我讓下人來收拾。”眸中的深邃堅持直到齊子姍點頭答應,才放心離開。


    愣愣站在原地望著公孫豫皇離去的背影,水眸盛滿感激和愧疚。心滕纏繞的她沒有注意到一雙眼睛將一切收入,收縮的瞳孔諱莫如深。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紗簾,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桌椅……齊蒙蒙醒來映入眸中的是一片深淺不一的白。


    平躺在床上,看著藥液自透明的管子流入她的身體。唇角揚起得意的笑,司徒赫哲果然沒有殺她。以性命為賭注她又贏了一次,哈哈哈哈……


    身體上的痛不算什麽,隻要能成為人人羨慕的司徒夫人,就算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值得。她要讓所有曾經瞧不起她的人都匍匐於她腳下,像狗一樣搖尾乞憐。


    哪怕隻有一天,哪怕隻有一刻,她願意付出一切。


    唇畔的笑越來越來森冷,蒼白的臉,紅豔的唇,她就是傳說中險惡女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門被推開,高大的影子遮去灑在她身上的陽光。齊蒙蒙輕快地打招呼:“你來了啊。”語氣那麽熟撚,如同知心的藍顏。


    孰不知他們隻是為了在一個目的而走在一起的陌生人而已,一旦目標達成,是敵是友還未可知!


    依然一身嚴謹的西裝,逆光中忽明忽暗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盯了她好一會兒,緩緩開口:“你真大膽,居然敢要求總裁娶你。”分不清是譏誚還是歎服的語調十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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