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問問其他人。”


    “是,先生。”匆匆低頭自他身邊走了出去。


    被齊蒙蒙發病的驚人模樣驚駭著的公孫豫皇走至司徒赫哲身邊:“是不是有什麽消息了?”


    暫時的合作為了心底牽掛的那個人,他們暫時化敵為友,同仇敵愾。黑眸凝著窗外那片嬌豔的白花,將剛剛電話的內容對公孫豫皇說了一遍。


    不認識黎辰浩的他又問了幾個問題,司徒赫哲雖沒有回頭看他,卻一一作答。


    齊蒙蒙的哀號聲漸漸小了,公孫豫皇擔憂地問醫生:“她怎麽樣了?”


    “身體是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超過了就會負載不了。雖然打太多麻藥對人體有傷害,可是,我們還是試一下,加大劑量。現在是藥效發揮了一定的作用。”醫生認真回答了公孫豫皇的問題。


    輕“嗯”了一聲,點點頭:“辛苦你們了,請務必盡力保住她。”他沒有看過齊蒙蒙虐打齊子姍的場麵,隻知道她對齊子姍而言特別重要。


    若是齊蒙蒙有個三長兩短,齊子姍一定會很難過的。她就是這麽善良,善良得叫人不知道該怎麽對她才好。


    “先生,門口一輛無牌照的麵包車丟下一個麻袋,就開走了。”聽到女傭的話,司徒赫哲本能衝了出去。


    雪園很大,主屋到門口有一大段距離。以前都是開著車,現在卻不顧一切狂奔了起來,公孫豫皇緊隨其後。


    兩個高大俊逸的男人在陽光下奔跑,同樣俊美無儔,卻各有特色,一個冷酷淡漠,一個溫潤如玉。情竇初開的小女傭紛紛目不轉睛地看著,不敢眨眼,好怕錯過。


    精致的雕花大門外,一個麻袋丟在地上,旁邊兩名保鏢看著,靜候司徒赫哲前來處置。劇烈奔跑後,倆人都臉不紅,氣不喘,可足平時一定喜歡鍛煉。


    保鏢恭敬地對司徒赫哲行了個禮:“司徒先生,要不要報警處理?”這樣的不明物可能潛藏著危險。


    “不必了。”淡淡說著,聲音裏卻有一股逼人的氣勢。說完蹲身就要去解,趙藝苑尖叫道:“先生,住手!”


    一向沉穩內斂,不苟言笑的趙藝苑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有這麽大情緒起伏,波動。


    司徒赫哲回頭看了她一眼,煙波淡淡,裏麵卻盛滿堅定。不容人反抗和阻止的堅定。


    雖懾於司徒赫哲的氣勢,卻不得不阻止。最近發現了太多事,他現在身上還有傷,萬一這裏麵是什麽危險物品可如何是好。


    一向最恭順的趙藝苑趕在司徒赫哲手觸及麻袋之前,快速衝上前,將麻袋拖向另一方。“先生,我來解!”聲音仍沒有多大的起伏,話裏的堅定卻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絕。


    沒有多言,站了起來,雙手張開,示意所有人都後退。


    當人都退到安全的距離內,趙藝苑麵不改色,利落地解開了綁住麻袋的繩子,緩緩往下翻。一顆駭人的頭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上麵有一道橫過鼻梁的傷。未經治療的傷已經發炎,化膿,離得很近的趙藝苑甚至聞到了一股難聞的異味。


    眾人都疑惑不解,公孫豫皇衝了上去,大聲喊道:“是秦媽,快叫醫生來看看她。”雙目緊閉,加上臉上猙獰的傷,秦媽看起來不像是人,更似一具屍體。


    在公孫豫皇大叫後,司徒赫哲已經一把抱起她往別墅的方向跑去。她就是黎辰浩口中的“薄禮”,一直跟著齊子姍的秦媽肯定知道她現在的處境。


    醫生的整個檢查過程中,司徒赫哲雖一言不發,卻沒有眨眼。眸中所流露出的期待,早已勝過任何語言。


    終於,在仔細檢查完秦媽的傷勢後,醫生開口:“這位患者臉部被利刃割傷,她的傷有治療過,卻沒有徹底康複,之後又在惡劣的環境下呆過,沒有好好休息,傷口撕裂,造成二度創傷。她現在傷口已經感染,並伴有高燒,情況很不樂觀,必須馬上送專業的醫院搶救。”


    醫生的話是又一個噩耗,在司徒赫哲心上無形砍了一刀。對黎辰浩的殘忍有了更直觀的認識,擔憂齊子姍的那根弦繃得更緊了。


    冷靜吩咐著將人送往醫院,轉身,站在窗台前,點燃一根煙,嫋嫋青絲繚繞著他的臉,若隱若現,沒人看得懂他在想什麽?


    喧嘩的人聲中秦媽虛弱的聲音幾不可聞,司徒赫哲卻渾身一顫,猛然推開眾人,走至她身邊,彎下腰來,附耳在她嘴邊安靜而耐心的傾聽。


    秦媽緊閉的眼睛沒有睜開,隻是唇很輕很輕地動了幾下,然後徹底被黑暗拖入無邊深淵。司徒赫哲直起身來,對一旁的醫生說:“一定要治好她!”霸氣的聲音有著與閻王抗衡的狂妄。


    醫生張開口本想說一些冠冕堂皇,模棱兩可的話卻在他的霸氣下消失殆盡,凝重地接過生死狀,點點頭。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煎熬,三天裏司徒赫哲始終呆在辦公室裏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打。三十億美金對他而言是個不大不小的字數,在三天內籌集十分困難。


    時間太緊,對方又要求是現金。以前這些事都是季傑希在處理,現在他成了他的對手,說不痛心失望是騙人的,隻是此時此刻的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緬懷或憎恨。


    他隻有一個念頭,也是秦媽冒死的懇求:救出齊子姍。


    敲門聲傳來,他聚精會神盤算著能到手的資金,淡淡回了句:“進來。”


    樣式簡單而清新的長裙使何若雲看起來像朵嬌嫩的花兒,需要人精心細致的嗬護。長發披肩,直直散落著,臉上脂粉未施,自然的孱弱,我見猶憐。


    “赫哲,我打擾你了嗎?”怯生生的聲音怕司徒赫哲責怪她的不懂事。


    雖然很忙,忙得恨不能有分出三頭六臂來,可他著實沒有理由也不忍心將何若雲趕出去。她大病初愈,他理應陪在她身邊,可是,他沒有,他在為另一個女人忙碌憂心,甚至很少想起她的存在。


    一絲愧意劃過心頭,努力扯出一抹笑,朝她招招手。何若雲凝結在眉間的憂鬱消散,如同雨天綻開的花蕊,美得纖塵不染。


    快速撲向他懷裏,像以前一樣坐在他大腿上,雙手攬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頸間。閉上眼,聲音有一絲顫抖的哽咽:“赫哲,我想你。”


    撫著她的背,任她像小孩一樣在自己懷裏鑽,找到最舒適的位置。寒冰自臉上化開了些許,磁性的聲音帶著一絲歉意:“對不起,若若,我這些天有點忙……”


    纖細的青蔥玉指抵住了他的唇,阻止他再說下去:“赫哲,別跟我說對不起。你以前不會一直跟我說對不起的。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時候,你身邊發生了很多變化。我去找過趙管家,她告訴了我齊子姍的事。赫哲,我不怪你,你也是迫不得已才娶了她。我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女孩,有時候很多事我們都身不由己。現在她有危險,你理當救她。放心吧,我不會無理取鬧,我隻是好想好想你,忍不住想看看你,抱抱你。”溫柔體貼的話如清潤的泉水淌過司徒赫哲心,激起愧疚的漣漪。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善解人意,事事為他考慮。情願委曲自己,也不讓他為難。這樣的女孩叫他如何忍心傷害?


    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不過,現在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這些。他現在隻有一個信念,就是救出齊子姍,不惜一切代價。


    司徒赫哲沒有說話隻靜靜抱著何若雲,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總能令他浮躁的心安定下來,變得平緩,不再洶湧澎湃。


    埋在司徒赫哲頸間的嬌麗臉容閃爍不定,各種情緒忽明忽滅籠罩著,琢磨不透她心底真正的想法。明眸裏冷卻的陰霾與她話裏的柔順體貼,很不相符。


    靜靜抱了司徒赫哲一會兒,何若雲跳下他的大腿,挽起他受傷的手臂。上麵隻是簡單的處理,沒有重新換藥的痕跡。


    抬起頭,烏瞳裏盡是焦慮的擔憂,聲音帶著哀求:“赫哲,我知道你現在很忙,可是,也不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你看看,你傷沒有好就跑出醫院,現在還這麽操勞,萬一感染了可如何是好?”擔憂的淚懸掛眼睫,似晨光下的露珠,足以融入世界的心。


    “我沒事。”淡淡笑著,伸去拭去她眼角的淚。卻惹出更多洶湧不止的鹹澀,無聲的淚大顆大顆如雨而下,每一滴都落在司徒赫哲疼痛的心頭。


    笨拙地安慰著:“別哭,若若,你別哭啊,哭了就不漂亮了……”


    話還沒說完,何若雲“哇”地一聲撲倒在他懷裏,壓抑的身子顫抖不止,震得司徒赫哲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僵直著身子,令她滾燙的淚灼燒著胸口。


    放任自己在他懷裏失聲痛哭,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生疏和愧意。這兩天裏從側麵了解了很多他和齊子姍之間的事,要知道雪園是司徒赫哲為她建造的,她在那裏有靈通的消息來源。


    她去過司徒赫哲送給齊子姍的練舞室,看到那架價值不匪的鋼琴。在那一瞬間,她明白了些什麽,卻不願去細究。


    貪新是男人的本性,也許是他一時寂寞興起的遊戲,她不必太緊張,也無須太在意。隻要明白自己在司徒赫哲心目中準確的位置就好,聰明的女人要懂得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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