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她十分不正常,冷靜的臉上終於掛上了憤怒的表情:“你對她做了什麽?”邊問著,邊仔仔細細查看齊子姍身上的傷。


    除了一些皮外傷,她似乎還好。就是精神狀態十分糟糕,被挾持了那麽久,獲救時居然沒有反應。


    一絲驚懼緩緩爬上司徒赫哲的心,延伸出的觸角將他勒緊再勒緊。


    司徒赫哲臉上終於不再那麽淡定了,龜裂出道道驚懼的傷痕。黎辰浩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司徒赫哲,好戲才剛剛開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低下頭,仔細端詳著齊子姍,除了不言不動外,似乎沒什麽特別的。突然,腦子劃過幾個可怕的畫麵,想起齊蒙蒙的生不如死,視頻裏黎辰浩同樣給齊子姍注射了不明藥物,還有他們本就是一夥的。


    各種跡象串聯成,點點驚懼在心頭漫延開來,匯成洪流襲向他每一根神經。齊蒙蒙痛得渾身痙攣,若不是綁著她,她早就自殺結束了那種痛苦。


    即使活著,她也無比痛苦。醫生注射了大量麻藥,她才能安靜睡一會兒,緩解一下痛苦。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體產生抗藥性,現在麻藥已經不太管用了。


    想起她苦苦哀求讓她死的樣子,他無法想像當齊子姍也用那樣的語氣求他時,他該怎麽辦?不,他絕不能讓她遭受那樣的罪,絕對不可以!


    放下神遊太虛的齊子姍,那份從容鎮定轉化成熊熊烈火,灼燒著他的理智。一把揪住黎辰浩的衣領,狠狠一拳打在他臉上。


    哀號一聲,鼻下嘴角的血蜿蜒而下,滴在白襯衫上怵目驚心。還未待黎辰浩反應過來,又一記重豢襲來,黎辰浩慘叫聲更大。


    然而,司徒赫哲像瘋了似的,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將他當成了沙袋來打。


    不一會兒,黎辰浩已經奄奄一息,滿臉是血,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死了……她也……活不了……”在暴風驟雨般的拳頭下,他好不容易開口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揮起的拳頭僵在半空,青筋暴起,陽光下可以清晰看到裏麵流動著躁動的血液。極力克製著怒火,身體都在輕顫。


    閉了閉眼,用極大的意誌力克製住自己。沙啞聲音裏的森寒仿如從地獄傳來:“如果她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生不如死。”沒人會懷疑司徒赫哲的話,黎辰浩也一樣。


    喘著粗氣,露出勝利的笑。身上無得不在的痛,他卻覺得無比暢快。一種瘋狂的感覺在身體裏湧動著,痛並快樂。


    “哈……”剛一開口,鮮血噴出,人昏了過去,嘴角卻始終噙著一抹詭異的笑。


    一艘豪華的遊艇快速朝這邊開來,不一會兒公孫豫皇一臉凝重擔憂地跳上船,待看清情況後,露出釋然的笑。


    在黎辰浩的步步緊逼下,他和司徒赫哲結成同盟。


    一方麵籌措資金,一方麵請來全世界最好的偵察員。甚至出動某國最新衛星導航,全世界範圍內搜索黎辰浩的藏身之處。


    他很是狡猾,居然一直飄浮在公海上。讓他們無從下手,因為海沒有遮掩的地方,隻要一靠近必會被發現。他們很是被動,又怕打草驚蛇。已經瘋狂的黎辰浩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他們不能冒險,一定要將齊子姍平安救出。


    最後商量的結果隻有待他欲拿錢的時候才是防備最鬆的時候,表麵上雖是司徒赫哲隻身前往,事實上潛水艇早兩天前已在水下待命。


    他們的計劃能進行得這麽順利更應該得益於黎辰浩狂妄自大,**薰心。那批上船的妓女同樣是神秘組織旗下的一個分支,在昨晚已經解決了船上大部分的人員。


    再加上由他母親出麵請來的這批隻效忠於某個神秘組織的潛水員,個個身懷絕技,能力超群,更有一身好武藝。


    而司徒赫哲的隻身前往隻為轉移黎辰浩的注意力,事情都朝預期中的方向發展。


    想像跟真正實施畢竟不同,雖然已做了萬全的準備,他仍提著一顆心,直到看到倒在地上被司徒赫哲狠揍過的黎辰浩,高懸的心才總算放下。


    快步走至司徒赫哲麵前:“子姍怎麽樣了?”話一出口才發現司徒赫哲的臉色很不對勁,已經成功製服了黎辰浩,他臉上一絲喜色都沒有,反而陰雲密布籠罩著一層恐怖的氣息。


    心,倏地一下又提了起來。顧不得許多,抓著司徒赫哲的肩問:“出什麽事了?你說話啊?”


    鳳眸很慢地轉動,迎上他擔憂的眼。聲音嚴肅而凝重:“他給子姍注射了同齊蒙蒙一樣的藥物。”


    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兩步,滿臉驚恐,想從司徒赫哲冷肅的麵容上看出一絲玩笑的痕跡,卻找不到。喜悅才剛升起既被噩夢澆熄,公孫豫皇抓出地上的已然昏厥的黎辰浩,雙目赤紅,怒吼道:“你這個混蛋,交出解藥,交出解藥來!”


    兩個叱吒風雲,麵不改色的男人卻為了一個女人的安危而失去了理智和判斷能力。


    驚恐的黑雲籠罩著公孫豫皇和司徒赫哲,手下來報:“在船艙裏找到被綁住的男人,該怎麽處置?”


    對視一眼,同時舉步朝船艙奔去。


    幽暗潮濕悶熱的船艙內,季傑希和齊傲天被綁成了兩顆粽子丟在船艙裏,嘴上還貼著膠布。見到司徒赫哲的那一刹那,季傑希低下了頭,羞愧欲死,他無顏麵對司徒赫哲。


    與季傑希形成鮮明對比的齊傲天笑得十分開心,如同遇到了救星。還未等他走近便開口嚷道:“司徒總裁,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姍姍的。黎辰浩那混蛋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勒索你。”


    司徒赫哲的目光隻堪堪在齊傲天臉上擦過,甚至沒有停留多看一眼。筆直走到季傑希跟前,聲音冷得如嚴冬裏的冰霜:“你給齊蒙蒙下了什麽毒?把解藥交出來。”全然的命令式卻明顯比以前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他的細微表情變化如針刺向季傑希的心,一切都是他的癡心妄想。如果不是他貪心不足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麵,也許,司徒赫哲早已識破了他的心思但他沒有點破,更對他信任有加。


    如果不是他所做的一切太過分,他也許會讓他一輩子守住尊嚴,保住秘密。讓他擁有一塊屬於他的小小空間,活得很有尊嚴。


    現在的他無顏麵對他,即使司徒赫哲既往不咎,他受不了內心的遣責。可是,對於向齊蒙蒙下藥這件事,他從沒後悔過。


    像齊蒙蒙那樣自私自利,蛇蠍心腸的女人留在司徒赫哲身邊對他必是一大禍害。


    依然低著頭,聲音卻與卑微的姿勢不同有了固執:“對不起,我沒有解藥,就算有,我也不會交給你。”就算以命抵命他也不在乎,今後不能在司徒赫哲身邊了,無法為他趕走潛藏的危險。


    齊蒙蒙的命他拿走了,就當是他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冷森森的寒氣撲麵而來,季傑希唇邊泛起苦笑,這是他所熟悉的氣息,沒想到有一天當自己麵對時會是這般難受。


    默默不語,垂眉保持著恭敬的姿態。整件事都是他對不起司徒赫哲,是他的錯。不管他要殺要剮,他都甘願承受,不會有一句怨言。


    “交出解藥來。”咬緊牙關,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卻已經到了失控的邊沿。隻要一想到齊子姍將要麵臨那樣生不如死的痛苦,他的心就開始一抽一抽痛了起來。


    低頭不語的季傑希沒有看到司徒赫哲眼中巨大的傷痛與驚恐,隻選擇沉默。說什麽他不會在他身邊留下一顆毒瘤,更何況他真的沒有解藥。


    凝滯的空氣結了一層冰慢慢變厚,一點點凍結了所有人的心。


    季傑希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他很清楚他的個性,偏執中帶有瘋狂的因子。一旦他決定的事便義無反顧,就算全世界都告訴他是錯的,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可是,他對他言聽計從。就算他的命令很無理,甚至是苛刻,他也不會有半句疑義,竭盡全力去完成。


    一直以為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他,季傑希也不會。沒想到老天用事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告訴他世上沒有絕對不變的信任。


    一切都在變,而人心是最難以揣測和掌控的。


    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提著壓向船艙內的透風口,雙手被綁的季傑希無法反抗,就這麽被壓在窗口,半邊身子懸在半空,若是司徒赫哲一放手,他將失去平衡掉入海裏。


    以目前的狀態,他很難有生還的可能。


    “說,解藥在哪裏?”赤目欲裂,裏麵濃濃的擔憂和驚恐令季傑希很不解。照他的觀察所得,司徒赫哲對齊蒙蒙的厭惡感不亞於他。


    經過了這次事件後,他一定對他恨之入骨。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眼中的著急與疼痛那麽濃,黏稠著靈魂,濃得化不開。


    仿佛即將失去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齊蒙蒙對你很重要?”


    試探性地問,轉而又篤定地說:“這個女人不能留。”


    狠狠一拳揮向季傑希若在平時他一定能閃過,可此情此景他閃避不了,重拳擊向眼眶,霎時痛得睜不開。一圈紅加黑粘在上麵,使他看起來分外狼狽。


    然而,跟起心上的痛,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麽!用剩下的一隻眼迎視司徒赫哲憤怒,裏麵無波無痕,清澈悠然,看不出任何異常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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