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深深處他仍覺得齊子姍隻是暫時離開,總有一天會回來。他甚至不願何若雲穿她的衣服,因為那上麵還殘留著屬於她的氣息。


    每次想她想到無法呼吸時,他便會枕著這些味道入睡。


    她了解司徒赫哲每一個心思,手指幾乎在門板上摳出一個洞來。若不是有著強大的自製力,她一定燒光這裏屬於齊子姍的痕跡。


    忍字心上一把刀,她十分清楚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


    那麽大的委曲她都忍了下來,在即將靠近成功的這一刻,她絕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什麽,包括她自己。


    車子發動的聲音傳來,她進入了浴室。擰開冷水的水龍頭脫光了衣服,強忍那陣陣鑽心的冰冷,咬碎銀牙,露出魔鬼的笑。


    司徒赫哲在最近的商場買了套衣服回來,卻見何若雲裹著浴巾,臉上泛著不尋常的酡紅,唇上起了一層白色皮屑。


    “若若,你怎麽了?若若?”一挨近她那滾燙的溫度令他整顆心都揪扯了起來。“若若,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費力地睜開眼,氣若遊絲卻十分堅持:“我不去醫院,我不要一個人獨自呆在那冰冷的地方。赫哲,我求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心,被什麽東西揪扯了一下,痛不可抑。


    他知道她的擔心也知道她的弦外之音,都是他不好,他沒有守著她醒來,讓一個人承受孤單。他是了解她的人,深知她最害怕的事。


    “赫哲……不要去醫院,好不好?”通紅的臉,迷離的眼,處處透著悲傷的哀求。


    這樣的時刻他怎麽忍心拒絕她的請求,輕輕將她放下:“好,我們不去醫院,我守著你。你先不要睡著,等我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沒有藥。”


    “好。”依依不舍鬆開了他的袖子,眼皮很重,但她拚命睜著直到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露出一絲絲詭異的笑。


    吃了一片感冒藥,何若雲終於支撐不住陷入沉睡。司徒赫哲一夜未合眼,一直幫她冰敷到天亮。整整一夜,她夢囈不斷。


    聲聲泣淚的哀求與驚恐,聽得司徒赫哲心如被五爪抓挖,痛不可抑。


    終於,天露魚肚白的時候,她終於稍稍安靜了些,燒也退了些。高懸的心仍沒有放下,被她的話撞擊出無數個大洞,血往外湧。


    望著眼角猶掛著淚痕的臉,重逢到現在他一直沒有好好看她一眼。直到此時此刻才發現,她憔悴了好多。


    想到她的出現,她的體會,她的陪伴,她的默默鼓勵和支持。除了母親她是對自己最好的人,無私付出,無怨無悔。


    而他卻因為一個齊子姍背棄了他們曾經所有的誓言,甚至要將她趕走。這樣的他真可恨至極,可她卻依然傻傻愛著他。


    捫心自問,他不值得她這樣的真心對待。


    整件事中她很無辜,雖後來做了一些瘋狂的事,也是因為他的處理不當。是他先辜負她在先,一切都是她的錯。


    陽光悄悄爬過窗欞灑下斑駁碎金,熟睡中的她那麽虛弱,如同易碎的玻璃娃娃,仿佛輕輕一碰便會碎成粉沫,消失不見。


    忙著照顧她,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自然幹,但穿著仍很不舒服。


    細細觀察了一下,她睡得很熟一時半會兒大概醒不過來。司徒赫哲決定去換做衣服,梳洗一下,叫保姆來煮粥。


    先打了電話,後回到房間,一推開衣廚的門,他後悔裏。裏麵的每一件衣服都有一段關於齊子姍獨特的回憶,她的存在感已經入侵到他生活的每一處。


    相同樣式,不同顏色的睡衣,他的藍,她的粉。他要做她的海,她是一葉扁舟,依附著他生存。


    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記憶猶新,恍如就在耳畔,可現在她已絕然離開,不再回頭。一直強自壓抑的怒氣升騰,漫延開來。


    “砰”地一聲,大力甩在衣廚門,卻關不上對她的回憶之門。他恨這樣的自己,如此懦弱,如此無能。


    匆匆洗了個澡,將衣服放入洗衣機裏,隻在腰部圍了條浴巾。


    若有似無驚恐的聲音傳來,趕忙奔了出去。卻見原本熟睡的何若雲十分迷茫,到處找著什麽。壓抑著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


    身上的浴巾已經鬆開,搖搖欲墜掛在身上。淚流滿麵,驚恐萬狀:“赫哲,赫哲,你在哪裏?赫哲,你又丟下我一個人了,是不是?”


    她話字字刺入司徒赫哲疼痛之處,幾個箭步來到她麵前:“若若,你病著呢,怎麽就起來了?”


    一把撲進司徒赫哲懷裏抱得緊緊的,哭得如同被親人丟棄的孩子:“赫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要離開了?你答應過的,不讓我一個人,你知道我特別害怕一個人。”


    “對不起,若若,對不起。我隻是去洗了個澡,我沒有離開這裏。”愧疚中透著疼痛,她在病中的樣子十分脆弱而敏感。


    “赫哲,不要離開我,起碼在我病好之前,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柔弱的菟絲花需要一個堅強的臂膀為她撐起一片天。


    “好,我答應,答應你。”感受到她渾身驚恐的顫抖,司徒赫哲愧疚的疼痛更深了幾分。“我們回去休息,你現在燒還沒退,不能亂跑。”如哄孩子般哄著他。


    何若雲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環住他的腰,頭枕著他的胸膛。以一種她認為安全的方式站著,久久不動,呼吸均勻。


    此情此景,司徒赫哲不敢妄動,就這麽任她摟著。


    光暈籠罩下,倆人隻圍著浴巾的男女緊緊相擁,這樣的畫麵如此曖昧,令人不浮想聯翩都難。


    隱蔽處興奮的男人一次次按下快門,取了各種角度,為照片添增了更多內容。


    感覺何若雲已經睡著,司徒赫哲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房間。何若雲胸前的浴巾散開,春風乍泄的瞬間又是一張張令人血脈賁張的照片。


    浴巾綁的結散開,她胸前美麗的春光盡收他眼底。司徒赫哲眉頭一皺,別過臉,手指快速幫她簡單綁了一個結。蓋上被子。


    整個過程中何若雲毫無所知,從驚恐中醒來的她又陷入沉沉睡夢。


    這一次司徒赫哲學乖了,寸步不離,讓保姆把飯端來房間裏來。自小不被父親疼痛,又生活在那樣一個複雜的家庭裏,她很缺乏安全感。


    平時可以偽裝堅強,可病中的虛弱她無力撐起厚重的殼。


    “赫哲。”很輕很輕的呼喚,小心翼翼如同做錯事的小孩。


    驀然回神,懊惱不已,他又陷入齊子姍編織的迷夢裏,不可自拔。這樣他連自己都覺得是魔鎮了,他中齊子姍的毒太深太深了。


    “若若,你醒了啊,感覺好點了嗎?”她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如同風雨中飄搖的百合。


    努力擠出笑:“嗯,好多了,對不起,赫哲,我昨晚失態了。”羞愧地斂下眉,長卷的睫毛顫動著,如受了傷的蝶。


    她刻意隱藏悲傷的樣子令司徒赫哲愧疚的心更加疼痛了幾分,幫她撥開粘在額前的發,一夜未眠的聲音有幾沙啞卻仍然很溫柔:“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忘記昨天那個特殊的日子。若若,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表達我的歉意,就罰我照顧到你病好吧。”最後的玩笑之言淡化了倆人之間疏離的情愫。


    “好。”柔柔的笑似茉莉盛開,清雅妍麗,芬芳而內斂。


    “現在已經中午了,你一定餓了吧,我吩咐了保姆給你做了一些清淡的粥喝一點好不好?”輕聲細語,溫柔如夢。


    有那麽一瞬間何若雲恍惚了,以為他們之間仍是過去的樣子,恩愛甜蜜,相互依靠。


    可是,一室粉與藍刺痛了她的眼,也紮入她的心。這裏到處是齊子姍那個賤人的痕跡,司徒赫哲又怎麽能忘得掉!


    不過,隻有這裏才能成全她的夢。


    眼微微眯起,射出一絲晶燦的光,與病弱的樣子截然不同。一閃而逝,快如閃電,所以,司徒赫哲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司徒赫哲細心地喂何若雲吃完藥又讓她躺下再睡一會兒,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已經不那麽滾燙了。剛起身要走開,卻發現何若雲揪著他的手。


    水汪汪的大眼裏透著無言的哀求與驚恐,全然的依賴與彷徨,水霧升騰,仿佛下一秒便會下起雨來。


    重新坐下,幫她細細掖好被子:“放心吧,我不會走的。不是說過了嗎?罰我在這裏陪你到病好。”帶笑的眼溢著憐惜。


    聽到這樣的保證,何若雲才滿意地閉上眼,但抓著他的手仍沒有鬆開的痕跡。司徒赫哲有幾分無奈,卻隻能由著她。


    幽幽的聲音響起:“等我睡著了你再走,別讓我看著你離開,好嗎?”一句話裏有著太多的驚恐不安,令司徒赫哲再度陷入深深自責的泥潭裏。


    “好。”一個字沙啞了聲線,割傷了心。


    何若雲不再開口,嘴角微微上揚,淚自緊閉的眼眶滑了出來。


    趁何若雲熟睡之際,司徒赫哲又去了趟商場給自己買了兩套換洗的衣服。縱然對齊子姍已心灰意冷,可靈魂深處的摯愛仍是留在了她身上。


    別墅裏的痕跡他不想破壞,就算是痛,也是他唯一可以緬懷美好的地方。接到一個緊急的電話又回了公司一趟,這一忙就忘了時間。


    當想起對何若雲的承諾時,天已黑,打她電話始終處於關機的狀態。別墅的電話也沒人接,心急如焚,萬分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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