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沐峰微眯起眼,看來齊傲天比他想像中更加卑鄙無恥,心機深沉。對付這樣的貪得無厭的卑鄙小人,用正人君子那一套肯定行不通。


    “齊先生,你我都是明白,我們就不要捉迷藏了。當年你是怎麽對待真真的,你最清楚。而且,中國有條法律規定,夫妻分居兩年就視為感情破裂,可以申請離婚。而你和真真已經十幾年不見麵了,如果打起官司來,你覺得結果是如何呢?”顧沐峰氣定神閑的樣子,齊傲天看得有幾分心驚。


    不管事實如何,現在顧沐峰有錢有勢,他請得起最好的律師,而他什麽都沒有,與他打官司無疑是以卵擊石。


    眯起眼,不理會顧沐峰而是投向齊子姍:“姍姍,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被人欺負,還站在別人那一邊?”口口聲聲父親,隻為喚回她的親情,拉一個同盟。


    被點名的齊子姍渾身一顫,父親的惡行令人發指,但他畢竟生養了自己。可是,現在要她無視母親的痛苦,站在他那一邊,她也做不到。


    “爹地,你就放過媽媽吧,媽媽已經苦了那麽多年了,好不容易才重新開始。算我求你,好不好?別再為難她了。”走上前,滿臉哀求。


    “啪”地一聲,火辣辣巴掌印紅腫著白皙的臉頰。齊傲氣惱羞成怒的力道很大,孱弱的齊子姍一時沒有站穩,腳步踉蹌,若不是顧世勳及時扶住,她肯定摔傷。


    “你個吃裏爬外的賤丫頭,居然幫著別人說話?我真是白養了你二十年。是啊,現在我落魄了,無錢無權,供不起你豪華的生活了。你就靠向顧沐峰那一邊了,是吧?很好,好極了!”重重一哼,字字全是齊子姍的錯。


    一直沉默的衛真真著實看不下去了,揭開白紗,燃火的眸子多了幾分剛烈:“齊傲天,你也配當人父親?有人會將親生女兒當成貨物交換嗎?你什麽時候真正考慮過姍姍的幸福?自始至終,你的世界隻有你自己一個人。所有人都是你攀附權貴的工具,以前的我,現在的姍姍,你究竟要折磨我們到什麽時候才肯罷休?”


    多少年了,衛真真一直恬靜如蓮,連生氣都沒有過,更別提像現在這樣發火。顧沐峰站到她身邊,悄悄握住她一隻手,給予無聲的支持和鼓勵。


    形勢對自己很不利,齊傲天知道再繼續僵持下去,對他沒有好處。意外遇見失蹤了十幾年的衛真真,甚至找到齊子姍,他應該好好盤算盤算,什麽樣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急於一時。


    地位懸殊,經濟差距甚大,他沒有本錢與他們硬碰硬。


    “你們人多勢眾,我無話可說。不過,我不會就此放棄的。你們等著好了,我會回來的!”一瘸一拐地走開,臨行前那森冷的一眼看著齊子姍毛骨悚然。


    浪漫溫馨的婚禮被齊傲天這麽一鬧,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回到顧家,齊子姍一直緊跟著母親深怕她想不開。


    她為了自己遲遲不敢和顧叔叔結婚,終於下定決心卻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好事多磨,還是她們注定都得不到幸福。


    四個人都已換上平時的服裝,每一個臉色都十分凝重。齊子姍挨著母親坐,握著她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


    比起母親她所受的那一點苦,根本不算什麽。是她的錯嗎?如果不是她苦苦哀求司徒赫哲放了齊傲天,他又怎麽會輾轉來到了法國?出現在母親的婚禮上,打破她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


    都怪她,一切全是她的錯!


    沉默的空氣裏飄浮著悲傷與驚恐,顧沐峰眉心微蹙,看向沉靜無波的衛真真語氣十分柔和:“如雪,你放心吧,一切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這裏是法國,不是齊傲天的地盤,他不敢怎麽樣的!”


    很想對關心自己顧沐峰扯開笑,告訴他,她相信他。可是,她太了解齊傲天了,他的卑鄙齷齪,絕不是正直善良顧沐峰可以對付的。


    防君子易,對付小人卻是難如上青天。


    “沐峰,你小心點,齊傲天不是那麽好應付的。”她應該信任他才是,不應抱有一絲懷疑。可是,一想到那些非人的日子,她還是忍不住的心驚膽戰。


    縱然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仍是她午夜夢回最可怕的景象。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想起初遇衛真真的時候,她身心俱殘,皆是齊傲天的傑作。雖不知他如何對待齊子姍,然,從開始他對她的態度上來,齊子姍也是受了不少苦。


    這樣的人渣老天爺總有一天會收拾他的!


    “媽媽,對不起……”愧疚地咬著唇,太多的話想說,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伸手撫著齊子姍白皙臉頰上的巴掌印,心疼萬分:“姍姍,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為任何人的行為道歉。我和你爸爸的事,總有一天要解決的。早來晚來,都是要麵對的。”她已經逃避了十五年,連蒼天都看不下去了。


    在母親堅定目光的安慰下,齊子姍心中的不安終於散去了幾分。事已至此,她再多的愧疚不安都於事無補。


    一個煮熟的雞蛋包在紗布裏遞給她,藍眸閃著心疼,若隱若現的愛意已經快要藏不住了。接觸到那目光,她忙斂下眉,輕聲道了謝。


    兒子對齊子姍的情意,顧沐峰看在眼裏,他不是封建之人,更樂見其成。隻是,他總覺得齊子姍心裏藏著一個人。


    她深愛著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自己的兒子有多優秀,他自然了解,也引以為榮。世勳從小懂事,成績斐然,不管是生活還是學習都不用他操心。


    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執著,之前沒有一段正式的戀愛,隻因沒有遇到一個令他動心的女孩。如今遇到了,他一定會盡蛾撲火,燃燒自己,毫無保留。


    哎,情之一字,令人歡喜令人憂啊。


    沒有商量出個大概的結果,顧沐峰將事情一肩攬下。他不會再讓心愛的女子因齊傲天而惶惶不可終日,那樣貪婪的人,應該是好打發的。


    夜,悄悄降臨,風間多了份蕭瑟寒氣。身著單薄睡衣的齊子姍站在陽台,眺望著遠方,靜若一尊白玉雕像。


    月光柔柔親吻著她的臉,濃得化不開的憂愁籠罩著她。


    一件西裝披在她身上,驚醒她一個人的迷思。溫柔的男聲自耳邊響起:“天冷了,不要在陽台站太久,你現在的孕婦,如果感冒了對小寶寶很不好。”


    攏了攏身上的西裝,上麵清雅的味道一如顧世勳給人感覺,溫潤柔和。“謝謝,我會多加注意的。”


    “我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沒頭沒腦的問,齊子姍懂得他的意思,感激一笑:“我相信顧叔叔會處理好的。”子女不該判論父母的是非,縱然父親千錯萬錯,他都生養了她。並且精心嗬護了她長大,雖然他不像一般父親那樣無私,卻已盡到了他應有的責任。


    如今,她十分為難。


    很希望母親能過上平靜幸福的生活,也不希望看到父親窮困潦倒。她該怎麽辦?


    “抱歉,我有些冒昧了。我沒有惡意,我從心底願意有像阿姨這樣一個媽咪。姍姍,我隻是想為你做些什麽。”艱澀地說出自己的心願。


    此時此刻他的位置很尷尬,其中有許多隱情是他不能也不便去打探的。弄得不好,他的一番好意會弄巧成拙。


    “我知道。媽媽都跟我說了,你對她一直很好,很尊重。世勳,謝謝你沒有反對我媽媽和顧叔叔的婚事。我爸爸的事,其實我也不便插手,就讓顧叔叔去解決吧。”家醜不可外揚,縱然是顧世勳她也說不出口。


    溫潤的藍眸綻出柔光,語調溫柔如天使:“不用跟我這麽客氣,現在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不是嗎?我雖然在法國長大,學習,工作和生活,但爹地從小教我學習漢文化。有句話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對吧?”


    對於顧世勳的體貼,齊子姍十分欣慰。揚起夢一樣的笑:“真高興有你這樣的哥哥。”在經曆過那樣一段刻骨銘心,驚心動魄的變故會,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戴著猙獰的麵具使她對人失去了信任。


    不敢輕言相信,可是,她願意接納顧世勳,隻因他是天使。他將自己帶到母親身邊,讓她重新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齊子姍釋出善良,對自己不再防備如初,顧世勳本應該高興的。可是,他懂得她口中哥哥的含意,他是否一輩子也走進不了她的心了呢?


    黯然劃過藍眸,寶石暫時失去了光澤。隨即振作了起來,父親可以為阿姨守候十幾年,他為什麽不可以?


    隻要她不再排斥抗拒自己,對他而言就是幸福的。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可以走入她的內心,她一個人的私密世界。


    翌日,一則新聞引起社會各界廣泛的關注。


    齊傲天主動向記者爆料,顧氏集團總裁顧沐峰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把他形容成他主動勾引良家婦女的色魔,把他說成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法國南部因這則新聞引起不小的轟動,因為顧沐峰不單單成功的商人,更是有名的慈善家,同時也中國商會的主席。


    他雖是個普通的商人,卻因常年供應皇室葡萄酒而與皇室成員交情甚好。一向口碑和人品都受到極大好評的顧沐峰,一下子受到來自各界的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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