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直的兩人回神,看著站在門口相依偎的一對,臉色各不相同。睍蓴璩傷王珈藍知道,這位怕是喬以申說過的那位,而喬山的臉色驟變,像是蘊藏著風暴,即將來襲。


    喬以申見喬山的表情就知道,一切,已經全在喬山的意料之中,私底下他們之間的所有怕是被他調查的清清楚楚。


    沈歌恭敬的頷首,輕聲道,“伯父伯母好。”


    沈歌的手悄然攥起,心裏又驚又怕,她完全沒想到今日帶著見“婆婆”的噱頭來這裏,見的竟然是公婆兩人。喬以申感覺到沈歌的僵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我們先進來。”


    沈歌點點頭,感覺他們之間的氛圍越來越詭異了。


    等幾人入座,王珈藍的臉色才稍微緩緩,方才和喬山僵持著,她頭一次鼓起勇氣和他爭辯,把喬山也氣得夠嗆。喬山這次來拉她回去,甚至放了話,“別再在外麵丟人現眼!”


    她的心瞬間涼了,原來在喬山的心裏,外人的飯後之談永遠比他們之間的情感重要,喬山至始至終在意的,一直是自己的麵子。


    喬以申輕咳了一聲,看一眼表情有些冷的喬山說,“來這裏做什麽?”


    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恭敬沒有麵對父親應有的親昵,倒像是麵對著陌生人,話裏不帶任何的感情。沈歌看著他的側臉,他的唇角抿起,棱角分明,剛硬的下巴緊緊繃著,一如他的神經。17901116


    沈歌看得出來,他很不自在。


    喬以申的麵目太多,沈歌卻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像是隻長了尖牙的小老虎,對著老老虎張大血盆嘴巴,呲牙恐嚇。她想不出來父子之間又怎樣的矛盾,能夠讓他們這樣針鋒相對。


    “我來帶該回去的人回家。”1d6tg。


    “該回去的人?嗬!”喬以申冷笑,眉眼間蔓延出諷刺,接著道,“在你眼裏原來我們母子還有著一席之地啊,我還真是榮幸。”


    “以申……”王珈藍拉拉他的手,不著痕跡的皺緊眉頭。


    喬以申看她,冷聲道,“媽,這個人一直對你不冷不熱的,你還維護他幹什麽?自小到大,他看中的一切都比我們要重要。我的婚姻,你的幸福,他哪一樣認真考慮過,哪一樣用心對待過!在他眼裏,你這個妻子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隸,而我,不過是他用以在外炫耀,賺金,賺麵子的擺設罷了。”直相神切像。


    “混賬!那裏有你這樣說自己的老子的,你這個孽子!”喬山聽言怒極,狠勁拍了下桌子,上麵的水杯幾乎要蹦起來,桄榔一陣響。


    沈歌驚了一下,拉著喬以申的手上汗更多。喬以申輕拍她的手,眼神像是鋒利的刀子般射在喬山身上,他說,“我感謝你給了我生命,可有些話也是不得不說的,若是你認定了我沒資格說話,那麽……”喬以申轉頭看向王珈藍,她此時的眼裏有著淚光,他說,“你讓我媽說,她為什麽不跟你回去。”


    喬以申這樣說話逼迫的意味頗深,沈歌都有些看不過去,拉了喬以申一下,小聲道,“你別這樣。”


    他們家裏的事情沈歌雖是不懂,但也明白喬以申愈是這樣的態度,他們之間的隔閡愈會越來越大。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一方服個軟,這些矛盾這些紛爭也就過去了。


    喬以申搖搖頭,有些無奈,“你不懂的。”


    這些情感已經積壓在心底多年,怎能是一朝一夕便能握手言和的。喬山給予他們的疼痛在日積月累中將王珈藍完全逼成了風燭殘年的老人,這些在她的外表中看不出來,但喬以申知道,她的心已經老了。而且喬山用他的處事態度毀了的不隻是他自己的婚姻,還有喬以申的。


    他很恨,恨喬山不給他與父愛有關的一切,也不給王珈藍與夫親相關的愛情。


    喬以申自小在這樣沉悶的環境之中成長,他也曾經羨慕過奔出校門那些抱住自己父親脖子的孩子,可喬山給予他的隻是嚴格的訓練和犯錯時毫不留情的責罰,他將喬以申培養成了冷硬的男子,也差點變成了不懂愛的男子。


    喬山的眼睛死盯著他們緊緊相牽的手,冷哼一聲說,“我們的事情用不著外人去懂。”


    沈歌心瞬時掉落到穀底。


    喬以申反握住沈歌的手,甚至將兩人的手抬起,那樣的明目張膽,他笑,笑的沒有一絲感情,他說,“抱歉,她不是外人,她即將是我的妻子,你們的兒媳婦,還有……我孩子的媽。”


    喬山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麵色不動的抱起拳。倒是王珈藍對他的話一時不解,看著他道,“以申,你什麽意思?”


    喬以申的目光柔和,將王珈藍的手和沈歌的手放在一起,沉聲說,“媽,沈歌有了。”


    “有了?”王珈藍聽言十分震驚,這才仔細的打量起沈歌來。她早就聽聞喬以申說這是個倔強的姑娘,本以為眉目間定是帶著難纏的意味,卻未料是長得這麽讓人舒服的女孩子。


    她的馬尾高高的紮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睛大而明亮,炯炯有神帶著絲英氣,紅唇微抿帶絲緊張,尖尖的下巴微揚,皮膚白希。她正襟危坐,背挺得直直的,渾身散發著剛強的氣息。


    方才那些不虞的心情瞬時消了不少,王珈藍將沈歌的手抓住,看著她的腹部眼含驚喜說,“多長時間了?”


    “快要兩個月。”喬山忽然開口,眼神陰暗帶著不屑,接著道,“可你也別想這樣就進我喬家的門,不過是罪犯的女兒,你沒資格。”


    被王珈藍溫暖的手握著,沈歌心上的暖勁剛剛上來,又被喬山的話狠狠的將所有體溫都抽了去。她低下頭咬著唇,不發一言。


    果真沈海波擔心的不錯,她的身份真的是不被他認可的。


    喬以申看她無助的模樣心裏一疼,正待說話,王珈藍卻是猛然開口,聲調高昂,將喬山的氣勢都蓋了去。她冷冷的看一眼喬山說,“沈歌這個孩子我看著好,以申,你找了個好姑娘。”她安慰沈歌道,“喬家的門你進不進的去,可不是一個人說了算,我是以申的媽,他愛你,你值得他愛,那麽,你就是我眼裏的兒媳婦。這裏沒你的容身之地,那美國總有吧,索性我跟你們一起走!”


    “伯母!”沈歌有些驚訝,沒想到和王珈藍第一次見麵,她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心裏瞬時酸酸的,看一眼正看著他們的喬以申,心下安然。


    喬山冷笑道,“王珈藍,你這是要瘋嗎?”


    “不。”王珈藍此時心如死灰,搖搖頭看著他,眼裏波瀾不驚,她說,“喬山,如果我再和你在一起,回到那個冷冰冰沒有絲毫情感的家,那我就真的瘋了,我寧願和我的兒子兒媳一起,融入到他們和諧的生活中去。”


    “兒媳?”喬山說,“我們喬家的家譜上不會有沈歌這個名字的,你們不要癡心妄想了。”


    喬以申正色道,“這是我的婚姻,不是你的。以前我的婚姻由你擺布,那是我不懂我自己的感情,如今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那麽,我就不會再像是傀儡一樣。你所謂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除了有家庭做背景還有什麽,我要的是個活生生的愛我的人,而不是娶一個好的家世背景!”


    “活生生的愛你的人!喬以申,你還有臉說出這種話!薛昭不愛你嗎,她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嗎,你負了她,你讓她一個人獨自離開。你現在在這裏說什麽要反抗我娶麵前的女人來獲取幸福,都是建立在薛昭的痛苦之上的!”


    “那已經過去了!”喬以申想到薛昭,心裏一抽,強硬道,“我們終歸已經離婚,她也會找到屬於她的幸福,我們不合適。若不是你當初強硬的想要我們一起,我們又怎麽會有這樣的結果!”


    “借口,你這都是借口罷了……”


    “過去的事情我不會再想,我隻會在意我現在的人,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我隻是通知你一下,我要結婚了,我要和我孩子的媽結婚了!”


    “混賬!”喬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氣的不住的喘粗氣,他粗糙的指尖指著喬以申,輕微哆嗦著,大吼道,“你就是要氣死我是吧,你就是要讓我們家門受辱是吧!你休想!我告訴你,我不許,不許!”


    他的聲音洪亮有力,聽在沈歌的耳朵裏刺耳無比。沈歌的眼神有些黯淡,忽然對未來有些沒轍,她摸著自己的肚子,看他們爭吵的模樣,心裏的煩躁成正比的上升,壓抑著她的胸脾。


    王珈藍見狀,輕輕摟住她說,“別怕,伯母會站在你們身邊的,伯母認你這個兒媳婦。”


    沈歌心中一暖,眼眶有些發熱,她說,“伯母,為什麽?”


    為什麽對她這麽好,為什麽這樣認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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