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夏抬起頭來,“阿姨,讓你們的女兒受傷是我的錯,對你們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對米曉晨,我沒有愧疚。我不是故意用球打她的,她接不住球就應該閃開,連閃開都不會的人就沒有資格上球場!這是意外,我負責,但是我不會向米曉晨道歉。”


    “你……”米曉晨的母親徹底哭了,“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是這種態度嗎?你差點毀了我女兒的一隻眼睛啊!居然連道歉都不肯!”


    “因為這是意外,我沒有錯。”倨傲重新一點點回到唐寧夏的眼裏,“阿姨,我可以再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但是我永遠不會跟米曉晨說。”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顧子寒站起來叫住唐,“唐寧夏!”他走上去,攔到唐寧夏的麵前,“給曉晨道歉。”


    “對米曉晨我沒有錯!”對唐寧夏而言,顧子寒的懷疑才是最無法接受的事情,她眼眶紅紅地看著顧子寒,猛地抬起膝蓋試圖頂上顧子寒的小腹,顧子寒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腳,厲聲問:“你幹什麽?”


    “我隻是想告訴你,如果我想打人,我會這麽做。耍陰招,我不屑!”唐寧夏推開顧子寒,離開了醫院。


    米曉晨的父母直言無法原諒唐寧夏,一定要讓她受到學校的處分,否則這件事情就不算完。


    第二天,唐寧夏被叫到了訓導處問話,教導主任要她向米曉晨道歉,她死活不肯,另一邊是米曉晨的父母在大鬧學校,甚至揚言要把這所學校的醜陋麵目透露給報紙,讓社會大眾來看看這所學校的富二代的真麵目。


    這所學校雖然是貴族學校的,但是個個學生的成績都是一等一的,淘汰製度也非常嚴格,成績稍微跟不上就會被開除,校長自然不允許任何詆毀學校聲譽的事情發生。


    在這,事情如果真的鬧到了那個地步,唐寧夏就不止是道個歉那麽簡單了,她的形象受損,會成為網絡上的眾矢之的。


    沒辦法,學校隻能決定給唐寧夏記過。


    故意傷人這個罪名,眼看著就要跟著唐寧夏一輩子。


    這天的午餐時間,顧子寒在學校的後花園找到了唐寧夏,他走過去:“唐寧夏,去醫院和曉晨道歉。”


    “不去。”唐寧夏往人工湖裏投著石子,倔強一如既往。


    “你就那麽想讓‘曾經故意傷人’這幾個字跟在你的檔案裏一輩子?”


    “那又怎樣?”唐寧夏偏頭看向顧子寒,“我沒有錯,絕對不會道歉!”


    “那你就等著被記過!”顧子寒放棄了說服唐寧夏,轉身離開了。


    看著顧子寒的背影,唐寧夏冷笑,笑著笑著,眼淚忽然奪眶而出。


    他們認識一年了,她是什麽人顧子寒還不清楚嗎?為什麽就是不願意相信她?


    她想要的,隻有他的相信而已。


    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次唐寧夏在劫難逃了,可是最後學校卻沒有給她記過,米曉晨的父母也消停了下去。


    唐寧夏以為是家裏人出麵擺平了這件事,結果不是,她去問教導處的主任,主任隻是說米曉晨的父母不再計較了,沒有透露更多。


    這件事平息下去,卻成了一個謎,唐寧夏始終不知道是誰幫了她。


    唐寧夏開始試著疏遠顧子寒,想用這種方法忘記他,可是老天就像在戲弄她一樣,去哪裏都能見到顧子寒。


    顧子寒並沒有任何改變,他還是那樣冷漠穩重,分明天天跟他們一起上課,行走在這所學校,可是他看起來卻更像一個人活在另外一個沒有紛擾的世界。


    唐寧夏開始不再刻意去接近他,卻開始了瘋狂的想念。


    沒有哪個夜晚,她不是想著顧子寒入睡的。可是他可以供她想念的,都是心酸。


    這些心酸腐蝕每個夜晚的睡眠,唐寧夏時常蜷縮在被子裏,讓從眼角低落的淚水打濕枕頭。


    這就是唐寧夏記憶裏的高二。


    度過了一個冗長的暑假後,高三來了。


    提起高三,大家想起的或許是黑板上一天天減少的倒計時天數,或許是堆起來比自己還高出好幾個個頭的習題試卷……


    可是唐寧夏的高三是輕鬆的,她一早就獲得了保送上商學院的名額,直到顧子寒高中畢業後要出國留學的事情傳出來。


    雙方家長的意思是替他們申請哈佛的商學院,而且,高三一畢業就要安排舉辦他們的訂婚禮。


    這一次,唐寧夏沒有阻攔,消息很快在學校流傳開來,大家也才知道,顧子寒和唐寧夏居然是有婚約的。


    消息蔓延到米曉晨耳朵裏的時候,她哭了。


    已經長成了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的唐寧夏看著顧子寒,說:“我接受家裏的安排。顧子寒,我說過,你和米曉晨,絕對不可以!”


    “我也說過,我和你,絕對不可能!”顧子寒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後,離開了教室。


    看著顧子寒的背影,唐寧夏傲然“哼”了一聲:“顧子寒,就算我們以後一輩子貌合神離,我也不會讓你和米曉晨在一起!”


    這個時候,高三的上半個學期已經結束,寒假裏,顧子寒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


    唐寧夏知道後,立刻打聽出顧子寒住的地方,開車去她家。


    這個時候,她剛拿到駕照,車技還不夠成熟。


    到了顧子寒家,她猛按門鈴,然而就是沒人來開門。


    她確定裏麵是有人的,沒人來開門,是顧子寒不想讓她進去罷了。


    ——靠!顧子寒,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裏按一整天門鈴,見不到你我也要煩死你!


    這條給顧子寒的短信發出去之後,不到兩分鍾,陳嫂來開門了,她終於見到了顧子寒。


    顧子寒一個人住一座別墅,大到了空曠的地步,唐寧夏打量著坐在沙發上翻書的他:“顧子寒,你不會無聊啊?”


    顧子寒淡淡地瞥了唐寧夏一眼:“無聊的人是你,跑來我家幹什麽?”


    “你病了,身為未婚妻,我當然要來表示一下關心。”唐寧夏完全是理所當然的神情。


    “我已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顧子寒才說完就咳嗽起來,他的手不太用力地握成了空拳,抵在唇邊,修長白皙的指關節自然地彎曲著,眼瞼微微垂下來,可以看見他長而密的睫毛。


    他的這個病態,依然迷人。


    唐寧夏邊給她倒熱水邊感歎:“你病了的樣子又虛又弱,我真想趁這個時候欺負你。”


    “……”顧子寒防備地看著唐寧夏。


    唐寧夏把熱水遞給顧子寒,顧子寒遲遲沒有接過去,唐寧夏忍不住瞪他:“幹嘛?你看著我倒的,我還能在水裏給你下藥?”


    顧子寒這才把水接過去,喝了一口:“誰告訴你我住在這裏的?”


    “你不許紀小五他們告訴我,我沒問他們。”唐寧夏把自己摔在顧子寒旁邊的三人長沙發上,摟過一個抱枕,望著天花板說,“但是我可以進入學校的學生資料係統查啊。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應該登記一個假地址的。”


    “……”顧子寒後悔當時沒有想到這個。


    陳嫂把顧子寒的藥端過來,“少爺,趁熱把藥喝了吧。”


    一大碗黑乎乎的中藥,唐寧夏清楚地看見顧子寒皺了皺眉,然後端起來,皺著眉喝了下去。


    她聞味道就能想象得出來中藥有多苦,從桌子上的糖果碟裏找了顆話梅糖出來剝開,等顧子寒放下碗的時候,她硬是把糖塞進了他嘴裏。


    “不用謝我。”她拍拍手,“我爸喝藥的時候我也是這麽幹的。”


    顧子寒並不關心這個,反而是把冷漠進行到底,問:“你什麽時候回去?”


    “這麽忘恩負義的。”唐寧夏不滿地看了顧子寒一眼,說,“放心好了,我不會打擾你太久。不過……你去我家兩次都吃了我家的飯,我來你家,你怎麽也要招呼我吃頓飯才行吧?”


    “……唐寧夏,我經常懷疑你的好成績是不是也是你這麽死皮賴臉得來的。”


    “錯,我的好成績是因為我的高智商。”


    顧子寒的目光移回他的書本上:“我現在連你的智商都懷疑。”


    “……”唐寧夏扭過頭,看見陳嫂在廚房忙活,跑去幫忙去了。


    十八歲的唐寧夏對廚藝還一竅不通,但是在家的時候經常圍在媽媽身邊打下手,倒是學了一手打下手的好功夫,像平時和媽媽聊天隨意地和陳嫂聊,很快地就和陳嫂熟了。


    “原來你就是寧夏。”陳嫂微微笑著,似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嗯?”唐寧夏敏感地捕捉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湊上去問,“陳嫂,我是寧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嗎?”


    “我隻是沒想到會見到你的真人。”陳嫂說,“少爺跟我提起過你。”


    這可以說是唐寧夏最美最意外的收獲,顧子寒跟別人提起過她,就說明:她在他心裏,其實也不是一點位置都沒有的。


    吃午飯的時候,唐寧夏一直在盯著顧子寒笑,笑得顧子寒遍體生涼,看向陳嫂:“陳嫂,你和她說了什麽?”


    “沒什麽啊。”


    “……”顧子寒堅信唐寧夏把陳嫂收買了。


    吃完飯後顧子寒打發唐寧夏走,唐寧夏昂起下巴說:“顧子寒,我是看你一個人住無聊才留下來陪你的!現在起你隻能感謝我,不能趕我走。”


    “……”


    “顧子寒,你一個人住真的不會無聊嗎?”


    “……”


    “顧子寒,你養隻貓或者狗也好啊,一個人多無聊。……哎,不對,你這麽悶,貓和狗大概都不願意讓你養,要不你養我吧,我願意!”


    “……”


    唐寧夏感覺自己已經把所有的麵子都豁出去了,而顧子寒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索性坐到他旁邊去,“顧子寒,你再不說話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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