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夏無話可說了,但同時她也確定了,如果真的是懷孕了,顧子寒不可能讓她拿掉孩子的。


    其實……她自己也舍不得啊。可是……她也無法確定自己和顧子寒將來會怎麽樣。


    車子很快開回維多利亞山莊,唐寧夏不願意下車,顧子寒很淡定地邊挽袖子邊說:“沒關係,我抱得動你。”


    “……”唐寧夏忙跳下車了。


    回到屋內,陳嫂已經把晚餐做好了,顧子寒注意到有魚,想起唐寧夏中午對魚腥味那麽敏感,毫不猶豫地說:“陳嫂,把魚……”


    “沒事!”唐寧夏忙忙打斷顧子寒,“陳嫂,沒事了,你下班吧。”顧子寒是男人不了解,可陳嫂是過來人,肯定馬上就會反應過來她可能懷孕了,到時候她就真的是插翅難逃了。


    陳嫂也沒多問,下班去了。


    顧子寒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唐寧夏,“你真的……”


    “真的!”唐寧夏為了不引起顧子寒的懷疑,走向餐廳,想吃口魚給顧子寒看,沒想到又是一陣反胃,捂著嘴巴衝進了衛生間。


    顧子寒跟上去,看著唐寧夏扶著盥洗台幹嘔,毫不猶豫地拉起她的手:“我帶你去醫院。”


    “我沒事!”唐寧夏抓住門把不讓顧子寒把自己帶走,“顧子寒,我真的沒事。”


    “你以前不會這樣。”顧子寒這次沒那麽容易被說服了。


    “我……”唐寧夏想了半天才說,“就是突然對腥味敏感了啊,真的沒什麽。”


    顧子寒還是不相信,“去醫院。”


    “……”唐寧夏沒有辦法,猛地上去捧住顧子寒的臉吻上了他的唇。


    盡管被顧子寒調教了這麽久,她接吻的技術還是不夠熟練。


    顧子寒慢慢地把主動權拿過來,手摟住她的纖腰,吻得纏綿。


    現在對顧子寒而言,唯一令他無法抗拒的誘惑就是唐寧夏的投懷送抱。


    過去良久,唐寧夏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才開始掙紮,顧子寒也很快放開她,看她的目光灼熱且深情,她一愣,推開顧子寒:“我去吃飯了。”


    唐寧夏承認她是在逃避,那樣的目光出現在顧子寒深邃好看的眼睛裏,具有魔力一樣在吸引著人沉淪在他的目光裏,她怕自己會突然做出原諒他跟他在一起的決定。


    顧子寒跟著唐寧夏走向餐廳,把那盤魚撤走,坐下來看著她:“你確定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確定。”唐寧夏低頭吃飯,仍然不敢看顧子寒。


    “明天如果還有這種情況,色誘我你也要去醫院檢查。懂了?”


    唐寧夏使勁地瞪顧子寒,“誰色誘你了?無恥!”


    “剛才是誰自己主動吻上來的?”


    “……那個時候她的智商肯定是負數!”


    “她的智商一直都是負數。”


    “……”


    唐寧夏為了不讓顧子寒有更多的懷疑,晚飯雖然沒胃口卻也維持了正常的飯量,晚上不忘和睿睿視頻。


    但是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兒子而被父母嫌棄了。


    睿睿和她視頻不到十分鍾母親大人就來催了:“寧夏,你還有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和睿睿說了?沒的話掛了吧,我還等著看他和你爸爸下棋呢。小家夥比你當年聰明!”


    “……沒、沒了。”


    “哦,那掛了吧。”唐媽媽伸手就要把視頻切斷,臨時又想起什麽似的,對唐寧夏說:“你要是忙的話把睿睿留這兒讓我帶幾天吧。我親自接送他,這回我可以嚐到接送小孫子的滋味了,我外孫長得這麽好看,帶出去倍兒有麵!就這樣說定了啊!”


    “……”唐寧夏還沒反應過來,睿睿就被抱走了,她隱約聽見聲音,“睿睿,外婆去給你做布丁吃好不好?你媽咪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最愛吃外婆做的布丁了!”


    “好。”


    “跟外公外婆住幾天好不好?媽咪過幾天再來接你回去!”


    “好。”


    緊接著她媽媽狠狠親了一口睿睿,聲音逐漸消失了……


    唐寧夏無限憂愁地望著已經不見兒子的身影的電腦屏幕,默默地關了電腦,回房間。


    顧子寒很忙,還在書房裏開視訊會議,她躺下去希望可以早點睡著,可是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入眠,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顧子寒回來了,她立馬不動,閉上眼睛裝睡。


    顧子寒也以為唐寧夏睡著了,輕手輕腳地躺到床上,不經意間看見唐寧夏的眼睫毛微微動了動。


    裝睡?


    頓時,顧子寒生出了逗一逗唐寧夏的想法,伸出手去將她擁入懷,吻上了她……


    唐寧夏知道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睛推了推顧子寒,“不要。顧子寒,我……我不舒服。”


    顧子寒的眉頭頓時皺得比唐寧夏還要深:“還反胃?”


    唐寧夏也不管了,直接“嗯”了一聲。


    顧子寒深深地看了唐寧夏一眼,像是輕歎了口氣,把她的頭埋到自己的胸口處摟著她:“睡吧。明天起來還是這樣,就去醫院。”


    他的語氣確實是關心的,唐寧夏很沒出息地一陣微妙的感動,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說來也奇怪,顧子寒沒回房間的時候死活睡不著,現在這樣靠著他,反而很快進入了黑甜鄉。


    意識完全模糊之前,唐寧夏迷迷糊糊地想,她不是正在和顧子寒鬧別扭嗎?應該把他推開才對啊……


    可實際上,她抱住了顧子寒。


    顧子寒也知道唐寧夏抱住他純屬無意識的動作,但是這至少說明心底深處唐寧夏是依賴他的,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


    這個夜晚,兩個人睡得都很好,渾然不覺他們生命中的一場劇變就要來臨。


    第二天是唐寧夏醒得比較早,一睜開眼睛首先看見的就是顧子寒那張出眾的臉。


    明明是同一個人,五官也沒有任何的改變,但眼前的顧子寒和記憶裏七年前的他就是無法重合。


    她平靜地凝視著晨光中顧子寒的睡顏,再一次認認真真地考慮他們之間的未來。


    顧子寒說愛她,她是相信的。至於七年前的他,也許可以借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從來沒想過,他會這樣做;他從來沒愛過,所以愛錯。


    唯一的問題是:顧子寒現在道歉、彌補,她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嗎?


    毫無疑問的,她是想給顧子寒這個機會的,可是一想到七年前那些撕心裂肺的經曆,想到她為了他差點連命都沒了,他卻忍心不來醫院看她一眼,她就無法說服自己。


    有些傷口,永遠也無法化作玫瑰,永遠也無法微笑著回首欣賞。


    她需要的,是時間。


    這個時候,唐寧夏並不知道,時間已經不等她了。


    七點半,顧子寒睜開眼睛,看見唐寧夏正失神地看著他,毫不猶豫地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唐寧夏嫌棄地推了推顧子寒,“走開!”


    越是這樣顧子寒越是不甘心,狠狠地在唐寧夏的唇上親了兩下才起床,唐寧夏用手擦了擦唇,也起床換衣服。


    吃早餐的時候唐寧夏聞到牛奶的味道仍會反胃,卻強忍了下來,顧子寒問她今天感覺怎麽樣,她搖頭說沒事了,然後若無其事地跟著他去了公司。


    在辦公室裏坐了一個多小時,把上午的事情都安排好,唐寧夏悄悄溜去了醫院,她並不知道顧子寒雇了保鏢跟著她。


    掛號,排隊,做檢查,然後就是等結果。


    也是這個時間裏,跟著她的保鏢撥通了顧子寒的電話。


    接到電話的時候顧子寒正在簽一份文件,簽了“顧子”兩個字後他的動作頓住,連外套都來不及拿,第一次這麽失控地衝出了辦公室。


    原來是這樣,所以昨天唐寧夏聞到魚腥味會反胃,卻又堅稱自己沒有生病,不肯跟著他去醫院。


    唐寧夏隻是害怕被他知道她懷孕了。


    她到底打算怎麽辦?瞞著他,是想……


    那個可能性一浮上腦海顧子寒的心髒就被揪緊了似的疼著,他踩下油門,不管超速了多少,隻想快點趕到醫院。


    而醫院那邊,唐寧夏已經拿到了檢查報告,醫生告訴她:“唐小姐,你懷孕了。寶寶已經有兩個多星期了。”


    “……”雖然說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心裏準備,但是這一刻,唐寧夏的腦袋還是空白了好久。


    半晌後。


    “醫生,如果……如果把孩子打掉……”唐寧夏甚至沒有勇氣把這句話說完。


    “什麽?”醫生很詫異,不可置信地看著唐寧夏,“你想把孩子打掉?”


    唐寧夏的腦袋很亂,她的十指深深地沒入發梢:“我……我……”她根本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一陣騷亂,護士急急忙忙的聲音響起來:


    “你不能進去,先生,你不能進去的!”


    唐寧夏下意識地看向門口,醫生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顧子寒走了進來,他走到她的麵前,風塵仆仆目光灼熱:“跟我走。”


    “……”看見顧子寒唐寧夏更是茫然。


    一旁的醫生見狀,忙忙勸道:“唐小姐,你們還是商量商量吧。墮胎……”


    “你想把孩子拿掉。”顧子寒的目光頓時變得冷厲,整個辦公室都被風雨欲來的氣息覆蓋了,他把唐寧夏拉起來不由分說地帶著她往外走,“跟我回去。”


    外麵是等候室,人很多,唐寧夏不想和顧子寒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爭執,進入電梯後她才開始掙紮:“顧子寒,放開我!”


    顧子寒沒有放開,目光複雜地看著唐寧夏:“你為什麽要把孩子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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