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景荀聽的認真,等了一會兒卻沒下文了。夾答列傷


    “那次事故好像並不嚴重,你爸媽來京都之後沒多久就有了你,後來不知道怎麽居民樓起了大火,你父母都沒能逃出來,不過當時看到的屍體已經麵目全非,並且那名男子在大火之前就已經被人割了喉嚨捏碎脛骨,年部長覺得你爸不會這麽輕易讓人得手,懷疑那具男屍不是他,可是這麽多年尋找下來一無所獲。”


    小景轉頭看著她:“如果他還活著,沒有理由不來看你一眼吧?”


    “我有個小疑問……那個,如果我爸媽都死在火中,那我是怎麽活過來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一點曾被燒傷過的痕跡都沒有。”


    “不知道。”小景冷冷的說:“這些細節你最好別問我。櫞”


    主動從別人那裏打聽消息已經讓他覺得很丟臉了,她竟然還問他這麽細節的地方,他哪裏知道。


    景荀訕訕的笑:“別生氣啊,我這不是好奇嘛。”


    “阿荀。”兩人正往回走,年良臣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他們身後,對著她若有所思慍。


    小景對年良臣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你不是剛開著車逃難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又回來了?”


    年良臣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如果你爸真的還活著的話,你會怎麽樣?”


    “怎麽樣?”景荀理所當然的說:“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啊,難道你覺得我會激動的淚流滿麵,動情的長叫一聲——爸!然後飛撲進他懷裏?要不要再來點背景音樂?”她越說越起勁,捏著下巴思考:“你覺得那首《該死的溫柔》合不合適?”


    年良臣失笑,摸摸他的頭發:“你這樣也挺好……就這樣吧。”


    景荀笑意微斂:“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的下落?”


    “我爸找了那麽多年都找不到,我怎麽會知道?”頓了頓他說:“你要是真的很想知道,我也可以幫你找。”


    景荀聳聳肩:“那算了,說不定那個就是他,何必糾纏於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人。夾答列傷”


    年良臣又摸了摸她的頭,他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不管那人是生是死,作為他父親的那個身份已經死了,既然如此,還找他做什麽?


    劉姐的婚禮定在周五晚上,下班後大家紛紛結伴去了婚禮現場,年良臣回來後就沒回部隊,整日無所事事,作為司機的他自然也跟去參加婚禮了,到場後一看,李沁怡竟然把沈大隊長拽來了。


    沈唐風給景荀的印象很好,見到他挺高興的,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年良臣扭頭在走廊的瓷磚上照了照,帥氣利落的短發,飛揚的眉眼,上翹的薄唇,黑色風衣將修長身材襯托的更加挺拔,整個人朝氣又不失優雅雍容,嗯,不錯,怎麽也比沈唐林那老男人強很多吧。


    正式的婚禮中午已經舉行過了,雙方親戚家人紛紛到場,晚上的婚宴主要是請沒時間趕來的朋友聚在一起吃頓飯。


    宴會還沒開始,大廳裏人聲鼎沸,到處都能聽到打招呼的聲音,笑意融融,沈唐風跟常樂也來了,兩人形影不離,舉止親密,儼然是打算公開關係了。


    在一個人少的角落裏她還發現了常信,見她望過來,對她微微一笑。


    自從上次離開常家她就沒再回去過,心裏記掛著常信的身體,她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年良臣跑哪裏去了,就這麽點地方,也不怕他找不到自己,於是走了過去。


    “常信哥,身體怎麽樣?都好了嗎?”


    盯著她尤帶疤痕的臉頰,常信沉默了一會兒,笑問:“你不會真的準備一直帶著它吧?”


    景荀摸了摸臉:“最近習慣了,你要是不提醒我自己都忘記它的存在了,帶著也無可厚非。”


    “女孩子總歸愛美的,你怎的如此不同?”敲了敲她的額頭,他半真半假的說:“你是想讓我時常看到它然後自責一輩子嗎?”


    “那些人明明是衝我來的,連累了你我才該自責,你又何必跟我搶?”景荀笑了笑說:“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常信應了一聲:“我認識一個很好的整形醫生……”


    “哎喲你這是嫌我醜嗎?不依不饒的反複提起這事!你不知道打人莫打臉嗎,揭人傷疤很缺德好不好,小心我跟你翻臉!”景荀佯怒的瞪著他,知道他心裏過意不去,可她目前沒有時間去整什麽容,再請假估計就得被開除了。


    常信繳械投降:“好吧,我錯了,不提了還不行嘛。”


    這邊兩人聊得投機,另一個地方有兩個人也聊得很歡暢。


    “你怎麽在這裏?嫁女兒啊?”年良臣端著杯子,身體靠在桌沿上,長長的腿交疊。


    坐在他旁邊椅子上的中年人赫然就是自稱陸軍的信天翁,他看著年良臣風衣下露出的一截雪白衣袖,答非所問的說:“看不出來,你還人模狗樣的!”


    年良臣對他抱了抱拳,這麽大的動作手裏滿滿的茶水卻沒有灑出一滴:“承讓承讓,你也不用太自卑,我瞧著你還能看,不過建議你還是去做個拉皮拍個黃瓜更能入目一些。”


    信天翁渾然不在意的一笑:“剛從臭水溝裏爬出來,你還覺得自己挺美呢!”


    年良臣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翹起長腿:“男人麽,扛過槍,殺過人,吃過鮑魚,咽過糠菜,住得起總統套房,睡得慣爛木硬板床,萬眾矚目之下風度翩翩撐得起門麵,虎落平陽時臭水溝裏從容以對。”


    “誇的自己像朵花一樣。”信天翁不屑。


    年良臣女性化的摸摸臉:“我本來就是一朵花,一朵盛開在雪域山巔的高原之花,你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臉色一轉,盯著他:“為什麽要監視阿荀?”


    信天翁微訝:“誰說的我跟蹤她了?你爹?”


    年良臣哼了一聲,“他一跟我說我就知道是你。”


    信天翁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一說就知道?怎麽知道的?”


    “猜的。”


    “這麽說你剛才是在詐我?”


    “也不能這麽說,至少我有七層把握,我沒時間跟你窮攪合,趕緊說出你的目的!”年良臣瞥眼找到景荀,見她跟常信說著話笑得正歡暢,輕輕哼了一聲。


    “其實沒什麽,隻是發現了一條很有趣的魚。”信天翁悠然的喝茶,完全沒有被發現之後的尷尬懊惱:“這條魚可不得了啊,是從深海遊來的,被我偶然間釣到了。”


    年良臣也喝了口變得溫涼的茶,不置可否:“這麽容易就釣到了,能有趣到哪裏?”


    信天翁依然堅持己見:“這條魚麽,它滑不溜手,上次阿荀的事差點就讓他得手了,而且據我觀察……”他往年良臣那邊傾了傾身子:“這條魚目前正在招募人為它所用。”


    年良臣終於露出點意動之色:“這倒是有趣,已經多少年沒聽過這個詞了。”


    “畢竟不是在本國發展嘛,再說什麽事情還得是人來完成,科技再高也是人來操縱分析的,人力是很重要的一方麵。”信天翁說。


    一會兒釣魚一會兒又談到科技與發展上去了,就算被人聽了去不懂內情也絕對會被繞暈了。


    年良臣摩挲杯沿沒說話,信天翁繼續說:“當年文、革,多少無辜的人牽連進去,被活活批、鬥致死的有的是。”


    “嗬,這可難辦了,”年良臣笑,眼中卻一片冰冷:“要是再來一次文、革,現在的人都沒吃過苦,很快不就得俯首帖耳啊,怎麽辦才好呢?”


    信天翁想了想說:“*的光輝照耀我心,是他帶領我們鬧革命翻身奪了政權,雖然他有錯,卻也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這種錯誤時可以原諒的。”


    年良臣不讚同:“原諒?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如果沒有錯別人如何利用?何況造成了那麽多忠臣良將文豪名人的死亡,世上本就不該存在折功補過一說,有功當獎有過該罰才是正理。”


    信天翁側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如果犯錯的那個是你身邊親近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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