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英俊此時並不在軍營內…他的府宅位於江都城,是一座占據四十畝的豪宅,自從皇甫英俊在江寧水軍府軍營受傷後,他便一直躺在家中療傷。


    其實他的傷並不重,被一塊炸飛的碎石擊中肩部,沒有傷到骨頭,隻是傷了皮肉,包紮一下便可以,甚至輕傷都談不上。


    但楚州水軍犀利的火炮卻給皇甫英俊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他做夢也忘不掉那一幕幕恐怖的情形!房屋坍塌、血肉橫飛,他的戰馬被炸成了兩半,盡管後來他也試驗了轟天雷,有司樣的效果,但楚州水軍從數百步外的船上發射出的炸彈,還是令他心驚膽戰。


    皇甫英俊忽然從夢中驚醒,就在剛才,他又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他在長江之中泅水,渾身一絲不掛,大火在江麵上燃燒,周圍有上百條鯊魚圍住他,時而變成楚州戰船,時而變成鯊魚張開血盆大口………


    他嚇得冷汗淋漓,慌忙坐起身,肩部卻一陣疼痛,這時他的妻子端一碗藥走了上來,皇甫英俊的妻子是刑部尚書白明凱之女,叫白苗兒,年方十七歲!人若其名,長得身材瘦小病病弱弱,就像一株小苗兒,從她兩歲時,她便和當時已經十歲的皇甫英俊定了親。


    皇甫英俊一直就不喜歡這個瘦小病弱的妻子,在**就像個孩童一樣,根本沒有半點感覺,他之所以娶她,一是為了夏國公的爵位,其次也為因為貪圖白明凱刑部尚書的權勢。


    而馴在,他的嶽父白明凱反而成了他最大的包袱,他想投靠東帝皇甫恒,但白明凱卻是雍京的刑部尚書,而白苗兒又是他的獨女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皇甫英俊心中煩悶,對這個妻子也更加厭惡了。


    白苗兒將藥碗放在丈夫的桌前,見他冷汗淋漓,不由關切地上前用手絹給他擦額頭上的汗,“夫君,你沒事吧!”


    “走開!…,皇甫英俊一把推開她掩飾不住對她的厭惡,“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你管!,…


    白苗兒咬了咬嘴唇一顆眼珠在她眼中打轉,她從小就是父親的寶貝,把她捧在手中原以為出嫁後,丈夫也能心疼她,回娘家時,他還向父親信誓旦旦保證,將像公主一樣愛她。


    卻沒想到丈夫離開京城後,便立刻對她冷漠之極,新婚之夜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也不和她司房,這些她都忍了,寫信告訴父親丈夫對她很好,她盡量保住丈夫的麵子。


    她最不能容忍的是,丈夫竟公然將江都城的名妓娼婦接進家來嫖娼鬼混,當著她的麵,江都城人人皆知,使她顏麵無存,連下人都瞧不起她。


    此時白苗兒再也忍不住,她羞憤交加道:“我做錯什麽了,你要這樣對我是我不守婦道?還是我不關心你?我好歹也是名門世家之女,你這樣羞辱我,你當初是怎麽向我父親保證的。”


    白苗兒不提她父親還好,提到白明凱,皇甫英俊立咧想到他對自己的拖累他頓時勃然大怒,“**!你敢罵我?”


    他拴起藥碗狠狠向她砸去“咣!,的一聲,藥碗正砸在她的額頭上頓時血流如注,白苗兒一下子暈倒在地皇甫英俊恨意未消,又上前踢了她一腳,這才怒衝衝走了。


    待老爺走遠,白苗兒的陪嫁丫裂才慌慌張張跑進來,見小姐滿臉是血,嚇得她大喊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


    皇甫英俊怒氣衝衝地離開家,十幾名親兵牽著馬跟了出來。


    “總管,我們去哪裏?”一名士兵問道。


    皇甫英俊想了想,“去繡衣衛軍營!,…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去軍營了,那幫王八羔子不知亂成了什麽樣?城外的那幾座軍營他更不想去,他知道那些手下一個個瞧不起他,實在讓他心煩意亂,還是繡衣衛軍營他能控製。


    他剛翻身上馬,遠處一名騎兵疾奔而至,老遠便大喊:“總管,大事不好了!,…


    “出什麽事了,這麽驚慌?…,皇甫英俊不悅道。


    “總管,楚州水軍殺來了,幾百艘戰船,已經要到江都城了。,…


    “什麽!”


    皇甫英俊眼睛都急紅了,他大吼:“怎麽沒有點烽火?”


    “烽火估計都被水軍端了!”


    親兵話音剛落,夜空裏忽然傳來轟隆隆的爆炸聲!是從大營方向傳來,和那天晚上的夜襲一模一樣,皇甫英俊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兩腿發軟,江都大營離江都城隻有五裏,皇甫無晉真的殺來了。


    皇甫英俊嚇得驚叫一聲,調轉馬頭向繡衣衛軍營狂奔而去。


    “總管!…,親兵們在後麵大喊著,跟著他向城北軍營奔逃。


    江都運河在百年前三次疏通後,已經能通過三幹石的戰船,三百艘三幹石戰船儼如一條龐大的山脈在運河中延綿而行,船上滿載著三萬精銳的楚州府兵,由已經升為將軍的孫建宏車領。


    孫建宏今年已經三十五歲,在梅花衛從軍十五年,因他出身貧寒,提拔升官從來沒有他的份,十五年來連隊正都當不上,但他卻被皇甫無晉破格提拔,從校尉、都尉到將軍,一切都在短短半年內發生。


    這一切對孫建宏儼如是一個夢,但不同的是,他並沒有沉醉於美夢中,他深知自己的資曆微薄,他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毅力來迅速適應這種高官的角色的轉變,他每天和士兵們吃睡在一起,和他們一起幣練,一起長跑,他用自己體祿接濟更加貧寒士率!而他六十歲的母親依然在地裏耕作,住著破舊的茅屋。


    正是他的努力贏得了士兵的愛戴,使他得到一個‘士卒將軍,的美稱,他開始建立起自己的威望,第一次率軍炮襲軍營,他便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今天,皇甫無晉又任命他為江都將軍,接管江都城。


    炮船已經駛近江都大營,開始在數百步外輪番炮轟,五百門火炮一起發射,炮彈如雨點般落入軍營,猛烈的爆炸將整個軍營吞沒,硝煙纖漫,血肉橫飛,士兵慘叫、奔跑,大營內一片混亂。


    孫建宏冷冷地注視中大營內的情形,他用自己的理智和經驗來判斷登陸的時機,當高高的主旗杆在爆炸聲中轟然斷裂倒下,孫建宏下達了命令,“停止炮擊,軍隊登陸,殺進敵營!…,炮擊聲停止了,三百艘戰船的船板搭上堤岸,楚州士兵如潮水般的登陸了,夜色中,軍隊鋪天蓋地,向江都大營掩殺而去。


    江都大營內一片混亂,彭城軍和下郊軍死傷慘重,而江都軍卻意外脫營而走,更使其他兩軍充滿了懷疑和憤怒,他們懷疑皇甫英俊事先得到楚州水軍北上的消息,而通知了江都軍,把他們出賣了。


    就在彭城和下郊因炮擊而混亂不堪時,三萬楚州軍掩殺而來,而這時,早已埋伏在側麵的一萬沐陽軍包抄攔截,兩軍夾擊,使彭城和下郊兩軍全線崩潰,他們丟盔棄甲,棄營而逃,楚州軍在後麵掩殺追趕,無數士兵跪地投降!一直追過淮河大橋,楚州軍才漸漸放慢追趕的腳步,四萬彭城和下郊軍僅剩不到一萬逃回了下郊郡。


    在江都城下…孫建宏代表皇甫無晉接受了三萬江都軍的投降,隨即大軍開進江都城,迅速接管了這座幹年名城。


    占領江都城一個時辰後,皇甫無晉在三幹精銳士兵的護衛下進入了江都城,孫建宏領著三名江都軍首領前來進見,皇甫無晉對他們安撫有加,命他們好好輔佐孫建宏,鎮守廣陵郡,使三人歡心而去。


    “我還以為殿下會趁機奪他們軍權,沒想到殿下依然會讓他們領軍。”


    孫建宏對這三人著實沒有好感,貪汙軍餉、走私官鹽,臨戰脫逃,這些都是讓他最為痛恨。


    皇甫無晉微微笑道:“各地大將以權謀私已成頑疾,可以說人人皆有,如果一來便將他們殺掉,以後誰還敢投降我,不用急,以後再慢慢收拾他們。”


    孫建宏覺得也有道理,便點點頭笑道:“皇甫英俊著實被嚇破了膽,火炮聲一響起,他便率繡衣衛命日北逃了,影子都不見。”


    “我和此人在京城打過交道,原以為他能有所長進,沒想到他本性難改,連手下的大將都不能容他,這樣的人不配做我的對手,跑了就跑了,不用管他口…,這時,皇甫無晉來到了皇甫英俊的府宅前,府宅前有士兵把守,不準外人隨意闖入,無晉便問:“他妻子跟他一起逃了嗎?”


    …‘沒有,他妻子在府內,聽說被皇甫英俊打傷,有醫生在給她治療。”


    皇甫無晉在江都城的暗探曾報告過他,皇甫英俊經常帶妓女回家嫖宿,肆無忌憚,江都城人人皆知,也由此可見皇甫英俊已經決定放棄雍京,所以他才對妻子如此態度惡劣。


    皇甫無晉點點頭,走進府內,正好遇到白苗兒出來,她額頭上的血已經止住,貼了一個大大的紗布,她聽說是嗣涼王到來,連忙跪下泣道:“我從不過問軍中之事,請殿下饒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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