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四被秦牧拉著跑到村口,還沒有明白秦牧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秦牧就咬咬牙說道:“老四叔,快點,給我臉上來幾拳!”


    胡老四這麽大歲數了,還頭一次聽到有人提這樣的要求,直愣愣的看著秦牧,問道:“瓜娃子,你著魔咧?”


    “叔!”秦牧看著四周沒人,趕緊說道:“他們農科站肯定是來推廣啥新產品種植的,咱們不能答應。”


    胡老四的心裏就放下塊石頭,雖然不知道秦牧是如何知道的,但是他明白秦牧和他站在一個戰線上。


    “你娃子,打你幹什麽?”胡老四下不去手,繼續問道。


    “叔,縣農科站的人都來了,你不種那可就違反縣裏麵的大方向了。”秦牧解釋道:“雖然縣裏的農業政策沒有錯,但咱們西山村的老少爺們就等著這點田來填飽肚子,冒不得險。”秦牧咬咬牙說道:“就算是要種,也要等咱們的事齊活了才成,凡事要留點退路。”


    胡老四聽了之後便讚同的點頭,雖然鎮班子那邊傳出秦牧是個愣頭青,啥話都往外胡咧咧嗎,但是胡老四感覺秦牧不是這種人。如今一看,這小子分明是故意給鎮班子那邊造成的錯覺,娃子的城府深著呢。


    秦牧見胡老四遲遲不動手,又勸道:“叔啊,我要是傷了,咱就直接去縣裏住院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咱這苦肉計必須要演啊,硬頂是不行的。”


    胡老四也知道基層裏麵,想要大聲的跟農科站說話都不成,人家那叫啥,那叫專家,大老粗跟人家專家有什麽好講的。


    胡老四就咬牙道:“娃子,你忍著點!”


    秦牧點點頭說道:“老四叔,回頭你趕緊把公章之類的藏好,就說放在我這裏,咱們說什麽也要堅持讓鄉親們把春耕給拾掇好了。”


    胡老四就笑了,說道:“你這娃子,鬼心眼不少,不過這麽一來,你可是要背一個不服從紀律的處分了。”


    秦牧心裏一動,他這麽做實在於仕途很不利,但是他又不忍心看著種了幾十年莊家苗的農民侍弄一些自己不懂的新鮮作物。為了確定一下自己的判斷沒錯,又問了一句:“他們推廣的是什麽?”


    “**,秋天用來讓人看的**。”胡老四悶悶的回答了一句。


    “我樂割草!”秦牧情不自禁的罵聲剛剛發出,胡老四老當益壯的拳頭就落在了他的眼眶上……


    西山村的年輕村長被打了,打得還很嚴重,聽說是因為去別的村相親,拉著人家姑娘就想親,結果被人家的親戚打了悶棍,那兩個眼眶青得喲……


    這是老支書胡老四傳出來的消息,至於那姑娘家是誰,倒沒有人能打聽出來,想來是人家不願意張揚。


    李大同和農科站的兩個人一直守到快晚上,才從滿頭大汗趕回來的胡老四口中得知這個消息,頓時三個人麵麵相覷。


    胡老四熱情的邀請三個人嚐嚐西山村的特產,李大同就眉頭皺了起來。西山村的窮,在縣裏都掛號了,還能有什麽特產?他咳嗽了一下說道:“老支書,咱們還是把種植**的事情落實一下吧。”


    胡老四一聽,臉色就苦了起來,說道:“李副鎮長,種植新作物總要縣裏、鎮上、村裏的公章開個紅頭文件吧,可是,那公章,在秦牧手裏啊。”


    “什麽?”李大同的眼睛瞪了起來,叫道:“村裏的公章怎麽會在他的手裏?”


    胡老四捶了捶自己的腿,歎息道:“年紀大了,爬個山也不行了,小秦管著公章,辦起事來也少點麻煩不是。這基層裏麵的事兒,我給李副鎮長嘮嘮……”


    “行了行了。”李大同連忙止住胡老四的話,衝農科站兩人說道:“看來,咱們還要去縣城找找秦村長。”說這話的時候,李大同感覺到自己的口氣有點冷。


    “就是,必須要找,這是什麽事兒啊?這就是黨的基層幹部?”先前那個冷言冷語的小年輕不痛快了,馬上答應。


    將三個人送到村口,胡老四惋惜的說道:“還想請你們晚上宿在這邊呢。”


    李大同擺擺手,直接帶著那兩人翻山去了。


    胡老四看著三個人離去的背影,噗嗤一聲樂了,想著秦牧在縣醫院裏裝傻充愣的樣子,讓他心裏暗歎這娃子鬼心眼太多。


    此刻,在縣醫院裏,秦牧眼睛直直的盯著眼前伸出的一根手指,認真的說道:“二!”


    手指青蔥白嫩,又晃了幾晃,女醫生口罩裏麵的聲音很是清脆:“再仔細看看。”


    秦牧歪著頭又看了一眼,說道:“二!”口氣異常的堅定。


    女醫生歎了口氣,又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羅大佑。”秦牧想了一會,還是那副異常堅定的口氣。


    女醫生歎了一口氣,將口罩摘下來,露出一張清秀中帶著知性的麵孔。她拂了一下鬢角的頭發,歎氣道:“可能是頭部有血塊,暫時壓迫了記憶神經,或許是短暫性失憶。”說完,從身後的助手手裏接過病曆單,在上麵認真的寫道:秦牧,男,20歲,懷疑為短暫性失憶。”


    看著女醫生的離去,秦牧茫然的眼神開始聚焦起來,恢複了眼神的深邃。


    這種辦法,未免有些流氓了些。秦牧苦笑一聲,他深知這種傷遁的方式是上不得台麵的,隻有被逼的窮途末路了才使用這些不著調的手段。但是,李大同主管農業,況且官職上比自己大上幾階,自己如果想硬碰硬,還真是沒有那個實力。


    他隻有等,隻有積蓄力量,當他從派出所離開的刹那,李大同眼中閃過的陰狠已經讓他明白了,自己在李大同心裏,已經成了一根刺,一根讓李大同想起來就哆嗦的刺。


    李金彪賠償金錢,仿佛是李大同做通的工作,其實也是在李大同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果然,僅僅用了幾天時間,李大同就摸清了秦牧的底細,開始向秦牧施加壓力了。


    秦牧歎息了一下,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這麽一折騰,他有一些尿急,加上醫院裏隻有他一個人,便想去找廁所方便一下。他心裏想著西山村最近需要注意的地方,心裏反反複複的計較著。


    “哎喲。”就在秦牧伸出手想拉門的時候,一聲驚呼打斷了秦牧的思緒,手心傳來一陣柔軟,他在精神恢複過來的一瞬間還用手抓了抓。


    隻見方才為秦牧檢查的美麗女醫生,正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滿臉通紅的環抱著胸口。秦牧隱約感覺到,方才入手的柔軟好像中間還有個小小的圓點。


    真狗血!秦牧心裏鄙視了一聲,裝作茫然的表情說道:“我要回家。”


    白若涵剛剛把秦牧的病例送到科室主任那裏,心裏想起秦牧一個人住院,神誌還不太清楚,所以急急的趕回來看一下,沒想到,剛剛推開門,就被一隻狼爪襲擊了身體上還沒有被異性觸摸的**部位,心裏大羞,正待一巴掌扇過去,卻發現秦牧眼神清澈的看著她,沒有一絲一點的其他的情緒包含在裏麵,清秀年輕的臉上透露出深深的迷茫。


    白若涵拿不準這英俊的小夥子是故意吃她的豆腐,再說她跟秦牧就是醫生與病人的關係,一些身體上的觸碰是在所難免,便控製住心頭的不快,柔聲說道:“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一會兒家裏人就來接你了。”


    秦牧此時為了逃脫方才的尷尬,也就順著白若涵的意思,被白若涵扶著躺回**,方才的尿意早已不翼而飛。


    在西山村那一陣折騰讓秦牧也乏了,加上走路趕車,不一會兒秦牧便沉沉的睡去。白若涵看了下秦牧安靜而年輕的臉龐,也不知道因為什麽,突然展顏一笑,轉身離開巡查別的病房去了。


    秦牧睡不多時就開始做起夢來,仿佛是回到了他的那個歲月,又仿佛是在這個時代,時而看到周小梅對她羞澀的微笑,時而眼前跳躍著何晶年輕歡快的身影,時而又是眼前一片荒漠沙地。


    慢慢的,那些臉龐場景變成醫院內年輕女醫生的臉龐,她正滿臉焦急的搖晃著自己的身體。


    “哎呀,怎麽這麽真實,不像是在做夢啊。”秦牧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撫摸女醫生的臉龐。


    白若涵一愣,連忙伸手擋住秦牧的手掌。這年輕人從醒來之後就茫然的注視著自己,突然伸出手來向著自己的臉龐襲來,把她真的嚇了一跳。


    “原來不是做夢啊。”秦牧自語了一聲,說道:“醫生,有什麽事嗎?”


    白若涵定了一下神說道:“你做噩夢了,滿頭大汗胡言亂語的,正好我來給你送藥,就把你叫醒了。”


    秦牧點點頭說道:“現在什麽時候了?”


    “已經晚上7點了,你該吃點東西,然後吃藥休息。”


    秦牧苦笑道:“醫生,你把我叫醒,不會是為了讓我吃藥再休息吧。如果你告訴我這藥是幫助睡眠的話,那我可就冤枉死了。”


    白若涵撲哧一笑,這秦牧說話還真有意思。她笑著說道:“主要還是吃飯,空腹吃藥沒有好處,這藥帶有刺激性。”


    秦牧點點頭,這點知識他還是知道的,便詢問道:“那,我應該到哪裏吃飯?”


    白若涵一愣,秦牧現在還屬於失憶症的患者,又沒有家人隨從,讓他一個人出去,實在有些不放心。白若涵考慮了一下說道:“正好我也要去吃飯,我帶你去吧。”


    秦牧點點頭,老實的說道:“那我會還你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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