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院的考察還沒有結束,根本沒有拿出一個可以讓別人信服的證據可以為秦牧封廠扣押運輸車隊的事情辯解的證據,但秦牧並沒有停住操作,他現在守護的是國家的財產,固然會得到一些人的中傷和批評,也是很有價值的。更何況,老爺子也在京城那邊為秦牧做著周旋,隻要堅持到中科院的報告出來,一切事情都會迎刃而解。老爺子早上的時候已經叫人打來電話,告訴秦牧從裝卸車上弄下來的樣本已經開始進行化驗,用不了幾天時間就會出來結果,讓秦牧這幾天千萬要小心,實在感覺壓力太大就往軍區躲躲,有他未來老丈人的名頭,誰敢到那裏去撒野。


    秦牧對老爺子的這項提議表示無語,上班之後,他迅速帶著郭少庭等人連同武裝部的一些人員趕往兩家日企,開始從頭到尾所謂“督查”的事情,實際上卻是大兵壓境,給對方心理上的威壓。而陳東升則親自帶隊,會同劉大有前往三洋製藥的車間,用以找出三洋製藥的把柄。


    陳東升那邊秦牧並不擔心,自己已經拒絕了向天行認識一下的建議,他們必定有所收斂,他隻是要用這個動作給騰龍市那邊一個信號,有些事情不能再放任自流。靳滄江不在國內,靳小川又與這件事有些瓜葛,所以秦牧寄望於萬有年不要固步自封,敢於站出來承擔責任,這也是他過年去拜訪萬有年的用意所在,可惜沒有見到人。


    按照秦牧的級別,如果擺出一副領導的樣子給萬有年,那是不妥當的。他手中還有一招好棋,但卻沒有機會使用。


    首先,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日企重工。快要接近工廠的時候,秦牧敏銳的發現,貼在大門上的封條已經不見了。封條代表的是中國的法律,被檢察機關貼上封條的物事表明其屬於物證或者被凍結財產,沒有相關機關的同意,擅自撕毀封條就是在踐踏國家的法律。不管是誰,都能夠依然逮捕。


    跟秦牧坐在同一輛車上的郭少庭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瞪著前麵問道:“怎麽還沒到呢,我說老秦,你們瀾寧縣的交通也太差勁了,看我把顛的。”


    秦牧不露聲色,微笑道:“你別著急,就快到了。你要是嫌棄我們瀾寧縣的路不好,就拉點投資把這條路修了,我絕對發動全縣群眾給你送個萬民傘,上麵是咱們縣老百姓的集體簽名,怎麽樣?”


    郭少庭還真當成一會兒事兒了,拽著秦牧商量能不能再加個聯名條幅,上麵大大的寫上他的名字,秦牧翻翻白眼,這京城的大少爺,還真以為什麽事都是動動嘴皮子就行的呢。


    車停了下來,秦牧語含雙關的說道:“郭大少,咱們去看看瀾寧縣的特色風光,在京城你可是看不到的啊。”說完這話,秦牧已經打開車門出去了,郭少庭做了個聳肩的動作,也下了車。


    秦牧等人的車隊,被工廠大門觀察的人看到了,不一會兒就有個個子矮小,鼻子下麵掛著一撮衛生球胡子,穿著白色格子西裝的人,帶著七八個人跑了出來。他們手中拿著木劍,帶著一股拚命的架勢,嗷嗷叫著衝向秦牧等人。


    秦牧頓時有點發蒙,這幾個家夥是想幹什麽?這種拚命主義是秦牧最為摒棄的,這裏是中國,是改革開放歡迎友好投資的國家,而不是動輒就要拚命的時代。


    幾個人衝到秦牧麵前,為首的衛生球將木劍舉過頭頂,嘀哩咕嚕的說了一大串話。這種難聽的語言在北遼省這塊本來就不受待見,現在他們還擺出和政府官員相抗衡的架勢,後麵幾個年輕的司機就從車裏拿出撬杠,呼呼喊喊的就要跟他們對壘一番。


    秦牧轉過身,連忙製止住大家的衝動。衛生球看出秦牧不想武力化的樣子,也招呼手下人把木劍插回了腰帶裏麵。


    就在這個時候,頓生事端。郭少庭在秦牧旁邊,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半天,見那幾個人全都把木劍收了起來,抄起大腳丫子就踹了過去。他距離衛生球本來就很近,加上這一腳沒有任何的征兆,衛生球頓時如滾堂葫蘆般仰天來了個四腳朝天。


    京城四少想來孟不離焦焦不離孟,郭少庭這一動腳,另外三個人全都毛了,張牙舞爪的衝了過去,一人找準一個,不管腦袋屁股就是一頓胖揍。對方剩餘的幾個人正想拔出木劍還手,卻被同樣熱血沸騰的司機朋友們用撬杠招呼起來。


    秦牧單手擦了一下額頭,無奈的看著打成一片的人群。好吧,省委督查室的科長帶領旗下有力下屬,與日本客商親密無間打成一片。這樣的新聞題材看起來真的很具有時代的代表性,若是附上照片,人們就會發現,這打成一片確實是真的打,那衛生球的矮個男人已經滿臉**開,郭大少還在那裏一拳的往他臉上招呼:“老子爺爺打的就是你們這群人,老子的爹打的也是你們這群人,老子現在還打你們這群人,告狀去吧告狀去吧,老子是你郭家的爺爺。”


    這一連串的罵聲讓秦牧徹底發暈,也不知道郭老爺子在家裏是怎麽教育郭少庭的,怎麽就讓郭少庭對太陽旗下的人們如此痛恨。他見群人震動,便向後退了幾步,叫過雷平川小聲吩咐了幾句。雷平川本來覺得這軍中姑爺有些懦弱,聽得秦牧低聲說的這幾句話,馬上就兩眼發直:這人,怎麽這麽陰啊。


    秦牧微笑道:“我們歡迎有誠意的商人來瀾寧縣投資,但是對於那些有著叵測用心的人還是敬謝不敏。省委督查室的郭少庭課長帶領我武警官兵不畏生命危險,將一幹破壞中國法律的不法之徒抓獲,並繳獲仿五四手槍三柄,子彈百餘發,弘揚了我人民幹部不怕危險不怕犧牲的勇敢精神。”


    雷平川這個耿直多年的退伍軍人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小聲說道:“哪裏有什麽仿五四手槍啊?”


    秦牧眼睛一瞪,怒道:“雷部長,這幾把仿五四手槍的製造工藝非常不錯,為了查清槍械的來源,我們已經將它們緊急送往北遼軍區,明白了嘛?”


    旁邊的人都是雷平川的部下,自成係統的武裝部中,軍人對首長的服從是絕對的,雷平川這才回過味來,苦笑著說道:“為了防止有更大殺傷性武器的存在,我命令,所有武警官兵!”


    “啪!”身後二十多名官兵同時收起臉上好笑的表情,一臉嚴肅的排成兩行總隊,靜靜的等候雷平川的命令。


    雷平川看著這些出色的武警,左手猛然一揮,獵獵指向不遠處的工廠,喝道:“全速占領,消除有效抵抗!”


    秦牧笑了,他發現郭少庭的這一動手反而少了許多麻煩。他自然不肯親自動手,這在他的地盤上,他隻能以執法者的身份出現,卻不能陷入詬病的誤區中。郭少庭是個混子,沒準在督查室呆上幾天就厭倦了,但秦牧不同,他還要走的更遠,所以必須注重自己的形象。不過,他不動手並不代表他沒有怒氣,衝著郭少庭等人喊道:“郭科長,有人擅自破壞封條,不要放走他們。”


    郭少庭動手本來是懷著一股子對他們這群國家人的憤恨,可他就算是在紈絝,也知道這一腳下去惹了大麻煩。現在中日建交,若發生了國家官員毆打對方商人的事情,大使館那邊肯定要向官方抗議。但既然打了第一下,就不在乎第二下,他也有些騎虎難下。更何況幾個兄弟也鬧起來了,他要是住手,未免太說不過去。秦牧這一呼喊,郭少庭馬上就明白過來,又踹了衛生球的臉幾下,讓他鼻子裏噴出的鮮血更洶湧一些,扯著脖子喊道:“觸犯了中國法律竟然還想跑,襲擊武警人員,我管你是什麽人,拿下!”


    得,雷平川在旁邊徹底的發暈,恨不得找個地方大笑一場或者大哭一場,怎麽連這些**們都跟秦牧同流合汙起來了。但經過這件事情,雷平川的為人稍微的圓滑了一些,明白了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手段和方式要迂回婉轉一些,隻要對老百姓有益,中間的過程都會被一些人選擇性的遺忘,最終雷平川進入了市部並安全著陸,還被市內邀請了好幾次做報告。


    郭少庭這一行人把以衛生球為主的小鬼子們控製住,那邊武警戰士也把廠房內清查了一遍,最後確定場內的封條都是他們撕掉的,而且那幾輛以舊翻新的車輛也被轉移了地點。


    衛生球還甚是不服的嗷嗷叫了起來,在武警戰士的控製下左右扭擺著。秦牧冷冷的說道:“帶走,監禁,不允許保釋。”雷平川點點頭,這七八個人便被押上了汽車送往了縣裏。


    現在就剩下郭少庭、雷平川和秦牧呆在廠子裏麵,秦牧這才跑到停放重型機車的廠房內,從一堆連七八糟的地方抱出一樣東西。郭少庭和雷平川看著這陌生的東西均是眼前一亮,心裏均想秦牧絕對不會那麽大意的貼上封條了事,原來還有後招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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