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開始,首先是一連串的恭喜之詞和杯觥交籌。雲冰和尹照姬也參與其中,不過在跟秦牧喝過三杯酒之後,便都告辭離開。大家都是明白人,這一聚會裏麵有什麽意味,誰都知道,她們兩人可不會坐在這裏討人嫌。


    既然已經露麵了,那秦牧也會知道兩人會找他談事,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


    三瓶白酒喝完,秦牧將第四瓶白酒打開,拿著酒瓶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天讓我給大家滿個酒,有些話終歸是要說的。”


    作為秦牧班底的領導人物劉大有,首先得到了秦牧的關照。端起滿滿的酒杯,秦牧的眼中充滿了感情,慢慢的說道:“劉大哥,從西平縣開始,你就對我多方照顧。過段時間我就要走了,隻有兩句話要說:少說多看,看不懂的問張姐。”


    眾**笑起來,劉大有的臉有些紅通通的。他倒不在乎別人說他怕老婆,端起酒杯就要喝。秦牧止住他,搖搖頭說道:“今天這酒,也是痛快這一回。你這好酒的習慣,終歸也會被有心人看在眼裏。”


    這是秦牧的忠告,劉大有點點頭,兩人便把酒喝了。


    隨後,秦牧又走到了張翠麵前,將酒杯滿上,說道:“張姐,劉大哥外麵不容易,有些事,能過去也就過去了,兩口子沒有過不去的坎。”


    張翠知道秦牧這是暗指劉大有情人的事兒,在這個時候秦牧說出來,張翠還真拉不下麵子來,也端起酒杯說道:“小秦啊,你走了以後,也沒人給老劉打掩護了。”這也算側麵回答了秦牧的話,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隻要劉大有後麵別被她抓到,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劉大有有個小情人惦記著也行,省的在外麵應酬的時候被有心人在這方麵下了套子。


    秦牧和張翠一飲而盡,隨後秦牧就給季誌剛把酒倒上了,惹得季誌剛一陣緊張,連忙站了起來。


    “沒出息,季叔可是西肅省發改委的實權人物呢,你看看你,哪有二代子弟的風範?”秦牧笑罵了一句。


    季誌剛嘿嘿笑道:“秦哥,我覺得吧,隻要跟著你就能發財。以前倒是有二代子弟的風範,可是除了說話大聲點,沒事叫叫老子還有什麽出息?你是不知道,現在要是回家去,我都是挺著胸脯過去的。”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其中靳小川更是把眼淚都笑出來了。季誌剛這才發現自己說的有些可憐,狠狠的一瞪靳小川,說道:“再笑,再笑我可去你家砸車了。”


    兩人把酒碰了,秦牧拍拍季誌剛的肩膀,說道:“誌剛啊,這幾天好好休息,放鬆一下。過幾天你又要忙了,估計又要去幫我打打前站了。”


    這話題就帶入正軌上了。季誌剛點點頭說道:“秦哥,你就放心吧。”


    隨後,秦牧又跟其他人勉勵了幾句,同時讓大家幫忙照顧一下裘小嬋。現在裘小嬋情婦的身份基本上已經落實了,大家也是心照不宣。不過能夠像秦牧這樣把這種是擺在麵上說的人,也是有點奇葩了,萬一這群人中有人想點別的事情,裘小嬋這事捅出去,對秦牧的影響還真不好說。


    大家都是聰明人,秦牧既然將裘小嬋的事兒擺出來了,那麽就代表秦牧對眾人非常的信任,雖然不乏有收買人心的舉措在其中,但眾人還是一陣感動,心裏麵熱乎乎的。


    這場酒其實也是告別酒,秦牧要走,大家還是要守在自己的地頭上以圖後進。故此,分別的愁緒也讓眾人多喝了幾杯,鬧騰到晚上十點多,大家就歪歪斜斜的回去了。


    秦牧一把抓住季誌剛和靳小川,沒有讓他倆跟著眾人離去,而是去了另外一間休息室。


    服務員給三個人倒了清香撲鼻的解酒茶,秦牧這才告訴季誌剛和靳小川,在最近幾天最好是前往平朝縣打打基礎,有些不好說的事情會發生。秦牧要求他們以商人的身份過去,最好是能夠打聽出一些風聲,無論什麽方麵的都可以。


    秦牧的態度很認真,季誌剛和靳小川心裏就打起了小九九。他們對視了一眼,季誌剛有些苦笑的說道:“秦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得罪了哪路神仙啊,怎麽老讓你去做這些得罪人的事兒啊?”


    靳小川也跟著點點頭,說道:“秦哥那來瀾寧縣的時候,我的天,我爸案頭上擺滿了告你的信。”


    秦牧笑道:“你這兩個家夥,這是得罪人嗎?這裏麵有什麽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反正你們兩個人吧,也不用刻意打聽,你們是去做生意的,是去賺錢的,是去交朋友的。”


    說到這裏,秦牧也覺得有點做作了,忍不住搖頭笑道:“你們自己理會吧。”


    季誌剛和靳小川也笑了起來,氣氛融洽起來。季誌剛喝了一口茶,考慮了一會兒,慢慢的說道:“平朝那個地方我知道,好像地理位置挺優越的。母親河在它這裏走了個小彎,三麵環水……有些碼頭的水運業務……也有非常好的水利工程……”季誌剛越說越慢,眼睛裏麵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靳小川沒有想到什麽,奇怪的拍了季誌剛一巴掌,笑道:“季哥,你喝多了?”


    季誌剛沒有理會靳小川,反而把眼光對向了秦牧。在得到秦牧微微點頭的肯定回答後,季誌剛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陰沉了。


    “平朝那邊關係比較複雜。它屬於南方派係,咱們北方人過去,就等於是沒有種的騾子,上下不著地啊。”季誌剛有些苦惱的說道。


    秦牧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桌子說道:“正因為如此,才更利於調查嘛。誌剛啊,去那邊可不是簡單的行走一下啊,有些產業,遲早會變成沒主的,你可要做好準備,小心把你的錢袋子掏空啊。”


    季誌剛明白了,秦牧這是向自己透露一些信息呢。這一次恐怕有人要拿平朝開刀,而且力度還相當的大。對此,季誌剛的心思就活泛起來,點頭說道:“那我明天就過去看看。”


    靳小川跟著說道:“我也去看看,北遼的市場已經穩固了,咱也要開拓新市場對不對?我爸他就是老腦筋,就讓我守著一片地兒,不讓我去南方。我就納悶了,那邊黃金多,憑啥別人能弄我不能?”


    秦牧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季誌剛察言觀色,知道秦牧留在這裏,恐怕還跟雲冰尹照姬有關係,扯了扯靳小川說道:“行了,哪有那麽多話。我聽說有個地方新來了點好玩意兒,跟我去看看吧。”


    靳小川一直以季誌剛馬首是瞻,頓時興趣大增。兩人跟秦牧告別之後,便離開了經典大酒店。


    秦牧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假寐之中。直到一陣幽香鑽入鼻孔當中,他才閉著眼睛,輕聲說道:“來了?”


    雲冰和尹照姬坐在了秦牧的麵前,聽秦牧輕描淡寫的一問,尹照姬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說道:“喲,秦書記,你的譜擺得還挺大的。”


    秦牧眼睛不睜,隻是略顯疲憊的說道:“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直接,有什麽事兒就盡管說吧。”


    雲冰怔怔的看著秦牧,許多時間不見,秦牧已經不再是那初來騰龍的麵貌,那個在午後陽光下跟自己縱談咖啡的男人,影子越來越淡,逐漸的增添了官麵上的沉穩和凝重,也多了不少陌生的感覺。


    尹照姬的左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搭在自己的腮邊,好笑的看著雲冰和秦牧。這兩個人之間倒是有些不尋常的地方,讓尹照姬饒有興趣起來。


    兩人都不說話,秦牧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雲冰有些蒼白的臉孔,笑了一下說道:“一個從朝鮮趕過來,一個從南方飛回來,這裏麵到底的事兒,我可是有點不敢插手啊。”


    尹照姬看看雲冰,發現她的心神全被秦牧吸引,好像忘記了此來的目的,歎口氣說道:“這件事,倒是很重要的,別人還沒有那個能量,所以……”


    秦牧連忙伸出手,說道:“等會兒等會兒,別人沒有那個能量?我一個去職的縣委書記,你居然說除了我別人沒有那個能量?”


    尹照姬的笑容充滿了莫名的味道,秦牧皺起了眉頭,手指哢哢的敲動著桌麵,慢慢的搖著頭。


    “這件事我不參與。”秦牧考慮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道。別人秦牧還可能聽聽,但是有尹照姬參與的事兒,沒準就要動到國家機器的能量,這將會是非常難受的,一個操作不好就會粉身碎骨。


    尹照姬一滯,禁不住大笑起來,渾身搖擺不已,更增添了少婦的風韻。秦牧也跟著尹照姬一起笑起來,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一些激將的話,所以我決定,現在我應該離開了。”


    尹照姬的笑聲仿佛被秦牧掐回了喉嚨裏,不敢相信的說道:“你真的不感興趣嗎?一大批在海外的華人投資,你真的不感興趣嗎?”


    秦牧剛剛站起來的身子陡然站住,眼睛中冒出精光,疑惑的問道:“一大批海外華人的投資?”


    尹照姬笑了起來,十足的像個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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