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彪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跟他同輩的人在經濟市場到來的時候,要麽開了飯店,要麽跑起了運輸,要麽開上了發廊,隻有王大彪耽於燈紅酒綠之間迷失了自己,老大歲數了連個對象都沒有,看著別人都發了財,眼紅脖子粗,最終拉起了幾個小混混,仗著自己是京城人的優勢,玩起了靠保護費過日子的生活。


    可是連他都沒想到,自己的圈子越滾越大,沒出幾年就混上了幾十號人的老大,這讓他美滋滋的。現在那群先富起來的同齡人們誰看見他誰都低上三分,誰還敢對他大呼小叫的。


    就在這兩天,跟王大彪有些聯係的大老板楊玉海給了他一個任務,威脅一條街的幾個商戶,讓他們同意搞開發,這點事對王大彪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在這些商戶裏麵,有個叫老馬的是個刺頭,王大彪為了讓他有個怕勁,專門帶上了一個小弟從特殊渠道搞到的槍。老馬果然軟了,答應從開發項目上撤出來,這讓王大彪非常有成就感,帶著幾個小弟晃晃蕩蕩的走回了平日裏大夥聚集的小d廳,吆三喝五的扔下幾張票子搞慶祝。


    王大彪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喝的似醒非醒的時候,七八個彪形大漢直接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他那些兄弟想要反抗,也被人家全部放倒。


    緊接著,王大彪的眼睛就被蒙了起來,被扔到了車上,經過一番顛簸之後,王大彪再次看到這個世界的場景時,就感覺褲襠裏麵濕漉漉的。


    三個臉色陰冷的軍人在他對麵擺弄著一把手槍,低頭在交談著什麽。王大彪哆哆嗦嗦的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實在幼稚,三個軍人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其中一人把槍往桌子上一扔,森冷的問道:“這把槍你是在什麽地方弄來的?”


    聲音中充滿了殺氣,王大彪自認膽子不小,但他能感覺到,這個軍人不是那麽容易相處的,連忙說道:“是我一個小弟……一個朋友送給我的。”


    “這是在軍隊有編號的手槍,說實話吧。”


    “首長……真是我朋友送給我的。”


    “你這個朋友叫什麽名字?”


    “他叫李小五,就在跟我喝酒的那群人裏麵。”


    問答非常快速,王大彪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把事情吐露了。三個軍人又低聲交談了一下,其中一人冷哼一聲,走到旁邊的角落裏拎了個袋子過來,往桌子上一倒,稀裏嘩啦的一陣響,七八把手槍和金黃錚亮的子彈便彈跳在桌子上。


    “這些呢,都是那個李小五給你的?”


    王大彪徹底懵了,他手裏有把槍不假,但他連子彈都沒有,隻能過過空槍的癮。這一兜子的槍械子彈,他連看都沒有看見過。


    三個軍人紛紛冷笑,看著五花大綁的王大彪,好像正在看一隻死豬。王大彪感到渾身涼颼颼的,慌忙大叫道:“冤枉啊,這些東西我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真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啊。”


    這時候,一個身穿中山裝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向那三個軍人招呼了一下,軍人們行了個軍禮,便都走了出去。


    秦牧點上一根煙,靜靜的看著王大彪因驚恐而變得扭曲的胖臉。他吐了一個煙圈,也不說話,隻是手指在桌子上哢噠哢噠的敲著。每敲打一下,王大彪就覺得有什麽東西砸在他的心裏,恐懼的感覺越來越盛。


    “哢噠!”


    “哢噠!”


    王大彪產生一種錯覺,好像這敲打聲,每一聲都好像子彈上膛的聲音。這個年輕人,隨時都能夠拿起桌子上的槍,將子彈送進他的腦袋。


    “王大彪是吧?”秦牧見王大彪快要出溜到地上去了,這才慢悠悠的說道:“這些槍,你能交代一下來曆嗎?我希望聽到滿意的答案。”


    王大彪的眼淚是真的流出來了,他是確確實實的不知道這些槍是在哪裏來的,這讓他怎麽回答。很明顯,對麵這個人對自己剛才的回答並不滿意。王大彪不傻,否則也不會拉起這麽多人的混子集團,他一邊流淚一邊說道:“這位兄弟,給個提示吧。”


    秦牧登時笑了起來,站起身走到王大彪的身邊,塞到他嘴裏一根煙,然後將打火機點上,慢慢的放在煙上,聲音中帶著一點蠱惑性:“最近你們在幫誰忙活呢?”


    王大彪臉色一青,煙啪嗒一聲從他的嘴裏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他明白了,他總算明白了。他王大彪是徹底的撞在槍眼上了,這完全是一個陰謀。


    秦牧嗬嗬笑了起來,彎下腰將煙拾起來,衝著王大彪一晃。王大彪嘴唇顫抖,看了看秦牧,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槍械,狠狠心一點頭。


    幫王大彪把煙點上,秦牧又回到了椅子上坐好,雙手擺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用嚴厲的口氣說道:“我需要你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需要任何隱瞞,也不需要任何的漏洞。”


    煙氣從嘴裏進入肺裏,王大彪覺得胸腔要炸裂開來。秦牧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王大彪編一套能夠說得過去的說辭,隻要能夠把事情拉扯到楊玉海身上就可以。王大彪不笨,從提示中應該明白秦牧要搞的是誰。


    果然,王大彪抽完這根煙之後,又找秦牧要了根,一邊抽,一邊講著腦海中編織出來的所謂的楊玉海如何給他槍,又如何讓他威脅商戶們搬家的故事。


    秦牧眯著眼睛,麵無表情的聽著王大彪把話說完,嗯了一聲說道:“很好,希望你記住你所說的話,千萬不要忘了。”


    王大彪一個近的點頭,秦牧將懷裏的煙掏了出來,又放到王大彪的口袋裏,笑著說道:“你也隻是從犯,判不了幾年,可以用舉報主使人的身份獲得寬大處理。不過,這幾年你的一些事情我們了解得一清二楚,想想吧,拿出一件來恐怕你就要蹲上一些日子,懂了吧?”


    王大彪一個勁的點頭,他作下的那些事情,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自己心裏有數。秦牧滿意的點點頭,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天上繁星點點,京郊的空氣較之京城更好一些,能夠看到不少星辰。秦牧長吸了一口氣,對身邊的韓雪菱說道:“我這麽做,手段是不是卑鄙了一些啊?”


    韓雪菱撲哧一笑,說道:“得了吧你,我記得在西平縣廟鎮的時候,你的名聲就不怎麽好啊。”


    秦壞,秦陰人,秦牧笑了起來,說道:“也隻有你,能這麽說我了。”


    韓雪菱沉默了一會兒,才悠悠的說道:“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好人,也沒有什麽壞人,隻要你覺得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那就行了,中間的過程可以省略。”


    秦牧哦了一聲,摸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韓雪菱,瞅得韓雪菱一陣扭捏,秦牧這才搖頭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挺門清的啊。”


    韓雪菱捶了秦牧肩膀一拳,說道:“得了吧你,你比我陰險。”


    秦牧將雙手放在她的肩頭,一臉凝重的說道:“這件事過後,恐怕咱們兩口子就要在京城落下名號了,催命雙煞還是要命俠侶?”


    韓雪菱呸了一聲,嬌笑著跑了開去,去找警衛班的班長麵授機宜去了。


    秦牧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搖頭,掏出了電話,撥打了公安局嚴局長的電話。那天在派出所,秦牧就看出了嚴局長敷衍的態度,這時候給他壓上一個重量級的籌碼,看看他是不是敢接下來。


    嚴局長此刻還沒有睡覺,正呆在書房裏麵比較這秦牧和楊玉海的照片,在心裏躊躇著到底該站在哪一邊。秦牧的這個電話把他驚出了一身汗,斯斯艾艾的說道:“秦科長,那……那個區可不屬我管啊。”


    秦牧笑了起來,說道:“嚴局長啊,協同布防是你們公安係統的事兒,身為人民警察,難道跨區了就不能出手嗎?事情從權,明天我跟那個區的艾局長說一聲,他不會歸罪你的。”


    這把軟刀子捅得夠深。嚴局長心裏一哆嗦,秦牧一給他說抓獲了一群歹徒,竟然帶著標有軍隊編號的手槍時,他渾身的肥肉都在不自覺的打顫。等到秦牧說到那歹徒的頭目交代了槍械來源是通過楊玉海的手搞到的,那嚴局長就知道秦牧是打算下死手了。


    接,還是不接,這個問題根本不能有不選擇的時候。嚴局長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這種神仙打架的程度也太大了,竟然把軍方都扯進來了,這還怎麽讓凡人們玩?他拿著電話哆哆嗦嗦,恨不得把手機扔出去,徹底不聽到秦牧的聲音才好。但是,他必須做出選擇,否則秦牧就要拿派出所的事情說事了,誰知道秦牧背後還有什麽人給撐著,萬一是直屬領導,嚴局長就等著回家抱孩子吧。


    “秦科長,您在哪裏?我馬上帶人來接手這件事情。”嚴局長幾乎要咬碎了滿嘴的牙齒,卻不得不心痛的做出了決定。


    “京郊駐軍大隊門口等你。”秦牧笑著說道。


    掛上了電話,嚴局長長長的歎了口氣,知道自己腦門子上已經刻下了秦牧這兩個,憤怒的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打爛,這才急匆匆的換上警服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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