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平笑著說道:“裴部長,言重了言重了。這個研究科的成立很有意義,術業有專攻,這一點裴部長可是走在別人前麵啦。”


    裴海濤聽見了韓大平的笑聲,其實那心思已經飛到了青天之上。信息部在97年,說白了那就是全靠工資來養活的,有那麽三核桃倆棗的外快,也就是靠打打秋風僅僅設備,有了韓大平的幫忙,那帶著研究科做出來的政績,裴海濤還是有希望進入重要部門的。跟韓大平客套了幾句,裴海濤掛上電話之後,已經在尋思京城幾個重要部門有哪位的歲數差不多,該退居二線了。


    秦牧回到研究科之後,把趙宇軒單獨叫到了辦公室內,麵無表情的將數據泄露,自己有可能麵臨免職的消息告訴了趙宇軒,稍稍觀察了一下趙宇軒的微表情。從趙宇軒的眼神和動作中,秦牧看到了他在那瞬間有了短暫的思維空白期,甚至臉上的錯愕絕對不是偽裝出來了,因為秦牧在趙宇軒的錯愕中還能看到一絲失望和憤懣,這麽複雜的表情不是一個背叛的人能夠在一瞬間可以表現出來的,這讓秦牧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如果真如王曉樂所說的,趙宇軒的情緒不穩定,那秦牧還是可以理解的。自從過年的時候趙宇軒為秦牧冒了一個大風險,到現在秦牧連個表示也沒有,這不能不讓趙宇軒心裏多點事情。大山裏麵走出來的孩子,無時不刻都想著趕快出人頭地,好在京城購買一處落腳之所,把父母接過來頤養天年。秦牧不是不想給趙宇軒一點實惠,但是過年的那事其實有心人能夠看出些端倪來的,介於技術上的不明白才沒有人站出來說三道四,但是秦牧若是當時就給趙宇軒一點實權,恐怕找碴子的人就不會少了,至少袁克震也要想辦法搞一下趙宇軒。


    這就是秦牧保護人才的想法。趙宇軒情緒不對,是很有可能的。但此刻,趙宇軒臉上的複雜表情中帶有失望,卻讓秦牧在這一瞬間發覺,趙宇軒絕對不是背叛研究科的那個人,否則,在聽到秦牧挪窩的消息,就應該有竊喜的表情摻雜其中。


    “也不能說一定,還是需呀組織上審查的。”秦牧打了個馬虎眼,沒必要跟趙宇軒解釋太清楚,說道:“這件事你放在心裏就行了,等我走了以後,研究科的具體工作你還是要負責好的。”最後,秦牧給趙宇軒許了個諾,意思就是在秦牧走之前,準備把研究科交給趙宇軒。


    趙宇軒好像有些遲鈍,並沒有表現出欣喜的樣子。秦牧讓他過去把王曉樂叫過來,便埋下頭繼續寫自己的那個報告。


    王曉樂不多會兒就敲門進來了。秦牧讓王曉樂坐下,緊緊的盯著他,半天不說話。王曉樂被秦牧盯得有些發毛,怯怯的低著頭,時不時的抬頭看一下秦牧,見秦牧依然瞪著他,又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秦牧長歎了一口氣,將筆扔在桌子上,目光炯炯的看著額頭有些冒汗的王曉樂,惋惜的說道:“曉樂,你這個人心眼太活,搞研究有點屈才了。”


    這句話說得挺重,王曉樂怎麽能聽不出來,這意思分明是要把他踢出研究科去。王曉樂愕然的抬起頭,不敢相信的看著秦牧,嘴唇蠕動了兩下,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昨天晚上的時候,秦牧和韓大平說起研究科的事情,韓大平一口否決了秦牧對那兩名上尉的懷疑,那兩個軍人是千挑萬選的,別說其本身就是軍人家庭出身,保密功夫一流,就算是讓他們去泄露數據,他們也是不知道該怎麽做的。因為這兩個人,對於電子是完全不懂的,隻是嚴格的遵守軍方命令而已。


    問題絕對出在研究科自己人身上。秦牧得到了這樣的結論,這就暴露了一個問題,真正能夠全部接觸研究數據的除了秦牧、夏婉兒,就隻剩下王曉樂和趙宇軒了。秦牧必須在另外三個人那裏找到突破口。


    在秦牧見到趙宇軒之後,直接把趙宇軒排除在外。從他的表情看,趙宇軒屬於那種老實木訥的山裏人,就算不是一條路走到黑的那種類型,最起碼也不會有那麽多的花花腸子。這種人做研究是非常合適的,沒有太大的做官,隻求做一個好的研究人員。由此,秦牧便想到王曉樂曾經試圖把罪過往趙宇軒身上推的事情,便對王曉樂產生了一些懷疑。


    趙宇軒這人,若真的深沉到能夠不知不覺的把數據泄露出去,那絕對不會把他的不滿展現在表麵上,這是完全矛盾的。反過來說,若是王曉樂泄露了數據,那麽一切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所以,秦牧直接攻心為上,見到王曉樂之後,什麽前提都沒說,直接露出將王曉樂踢出研究科的意思。這一試之下,王曉樂不加以辯駁,連詢問一句的意思都沒有,這樣的表現讓秦牧心痛不已,本來他是很看好王曉樂的,準備把王曉樂放在副科長的位置上,專抓一下人事關係和對外協作,趙宇軒負責內務研究的問題。


    “曉樂啊,年輕人有進取心不是壞事,但違背了一些規則,那就非常不好了。”秦牧的臉色沉了下來,慢悠悠的說道。


    王曉樂好像突然之間泄了氣的皮球,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從口袋裏麵掏出煙來,也沒有敬秦牧,隻是自顧自的點上根煙,悶悶的不說話。這種表現又把秦牧的心提了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秘密被揭露的模樣,反倒充滿了難言之隱一般。


    秦牧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同情心也不會很泛濫。他可以忍受其他事情,屬下捅出漏子來他也可以幫忙填補,唯獨這個背叛,是最讓人不齒的。王曉樂是秦牧親手挑選出來的人,沒有什麽深厚的背景,從一開始秦牧就表現出器重的意思,這一點王曉樂不應該不知道,但就是這種情況,讓王曉樂還背叛了秦牧,就算他有什麽難言之隱,秦牧也是不想聽的。


    “這樣吧,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最近研究科和華夏網絡那邊有些交換數據,你就到那邊盯著點吧。”秦牧擺擺手,好像揮舞一隻蒼蠅般把王曉樂給揮走了。


    祛除了心病,秦牧感覺身上一陣輕鬆。現在管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反擊,沒有直接把王曉樂踢出去也是不想管家有什麽防備。秦牧拿起電話,想了一會兒給劉大有打了過去。


    劉大有現在可是有些輕鬆了,整天在北遼黨校裏麵,一到晚上就吆五喝六的出去大快朵頤。他人本來就極為豪爽,而且他那一期的人物大部分屬於陪襯劉大有過來的,屬於公安係統的專職班級,他又是酒會天下,在那班裏弄出了不小的名望。秦牧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正在課堂上,連忙衝老師做了個手勢,顛顛的跑出去接了電話。


    “老劉啊,你這官是越做越舒心了,說說吧,北遼那邊準備把你裝到哪一塊啊?”秦牧笑嗬嗬的說道。


    “秦科長,您太把我老劉當根蔥了。”劉大有經過一番學習,說話也有點官味了:“咱這不是靠著季書記和秦科長您的麵子才能進黨校嘛,要不然連黨校的大門衝哪個方向咱都不知道。”


    秦牧嗬嗬笑了起來,說道:“會說話了,也圓滑了。老劉啊,你在北遼忙不忙?”


    劉大有一聽,就知道秦牧有事要讓他做。他這個黨校進的有點不安生,雖然是走得季秋的關係,但是西平幹部們誰都知道季秋現在已經被劃歸秦牧一派,父子二人都是,劉大有不幫秦牧做點什麽,生怕秦牧把他夫妻倆給疏遠了。所以秦牧這麽一問,劉大有當場拍著胸脯說道:“除了上課就是喝酒,有的是時間啊。秦科長,有事情你可不能藏著掖著,要是不說明白,那就是瞧不起我老劉。”


    秦牧就喜歡劉大有這點,便低聲說道:“老劉,你去查查,北遼那邊有沒有管家的什麽華德或者華康實業的工程,看看能不能查他一下,越快越好。”


    劉大有一聽,就明白怎麽回事,一定是這個什麽實業擋住了秦牧的路。他當場說道:“成,上到省城,下到縣鎮,隻要有它的影子,我就給您揪出來。”


    秦牧爽朗的大笑,誇獎道:“你老劉現在也有老大的刷子了,我以後可不敢托大,就要叫你劉大哥局長了。”


    劉大有也哈哈大笑起來,兩人從貧困小鄉鎮建立的友誼一直延伸到現在。劉大有告訴秦牧,這幾天就等自己的好消息,隻要有那個實業在北遼這邊的工程,就算是沒事,他也能給查出事兒來。


    秦牧笑罵了一句,變把電話掛上。一抬頭,就看到夏婉兒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樣。秦牧皺起眉頭,衝著夏婉兒招呼一下,說道:“要進就進來吧,跟做賊似的。”


    夏婉兒頓時笑了起來,幾步走到辦公桌前麵,低聲說道:“秦科長,我是來找您求情來了,聽說我爸要把我安排到偏遠山區去,我不想去怎麽辦啊?”


    (今天又是一天停電,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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