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要摸爬滾打鋪好路,一方麵也要主動出擊。扔出個小炸彈來刺激刺激別人的眼球,秦牧還是很樂意這麽做的。


    一直以來,很多官員都不喜歡在媒體露麵,尤其是麵對記者的采訪,都會采取敬而遠之的態度,這是一個誤區。越是這樣遮遮掩掩,越是讓人感覺裏麵水很深,若是麵對鏡頭很坦然,很真誠,反而多了光明磊落的感覺。


    領導方麵要走動,可是**也是需要調動起來的。秦牧自我感覺,浦上的聲勢已經起來了,利潤也可以分給上麵人平攤,而在大眾中健康向上的形象也該建立建立了。


    總要有第一個吃果子的人。秦牧的臉上掛著一絲笑容。


    如今浦上行政上就那麽二十來個人,應付起來著實有些困難。秦牧拿上手包,叫上陸遠,驅車前去宣傳部。


    宣傳部就是個典型的清水衙門,各種指示不斷先別說,單單是沒幾個外棗就很讓人糾結。縱然這個部門接近領導,領導的指示總是這邊先得到消息,但想出類拔萃實在是太難了,比鯉魚跳龍門不逞多讓。


    秦牧的出現,很是驚爆宣傳部的眼球。秦牧是誰,秦牧是在州廣話題不斷,但卻深受大領導放權的人,時年二十七歲但政治前途遠大。或許有些人嗅到一些不尋常的味道,但無可否認,現在州廣誰最出彩,那無疑是秦牧這個北方來的年輕人。


    一身整潔的長褲短袖,手裏斜斜的拿著手包,秦牧渾身的氣場還是很足的。他微笑著向人打聽組織部副部長辦公室的位置。他這次過來,本來就沒有打算藏著掖著,所以秦牧這個名字不多時就傳遍了整個部門,還在向外傳播。每個人都在猜度這個炙手可熱的年輕幹部跑到宣傳部這處跟開發區八竿子打不到的地方幹什麽。


    媒體可是由宣傳部掌控的,一般宣傳部的部長都是由市委常委兼任,政治地位還是很高的。但組織部的工作大部分由副部長來分擔,畢竟常委那邊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秦牧過來,目的有兩個,一來是要政策,二來是要人。浦上本來是個磨牙嘮嗑混資曆的地方,短短兩三個月就成了州廣的重中之重,削尖了腦袋想往裏麵鑽的人多了去了。但秦牧一直不鬆口,也強調浦上的工作還沒有那麽多,暫時不缺人手。


    當真不缺人手嗎?缺!缺得要命。但秦牧之所以這麽說,還不是抱著金娃娃下崽?現在崽也下了,認幹爹的也來了,秦牧也該笑笑臉了。


    連續最深的幾個部門雨露均沾,最接近領導的平台宣傳部成了秦牧經營關係的首選。宣傳部長那可是常委裏麵的人物,讓他看得順眼了,在常委裏麵多個人說話總是好的。


    秦牧的笑容謙虛而有禮,全然沒有外界所產的桀驁不馴。而且,他的笑容中有中幹淨的味道,明明是個官員,這種笑容實在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所以副部長孫懷禮第一眼看到秦牧,印象就非常的好。


    這個手必須要握的。秦牧站在辦公桌前麵,將手包放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傾斜,熱情洋溢的伸出雙手去。他的腰板沒有彎,顯得有禮而不媚俗,雙手中間留出了圓筒型的空間恰恰可以讓孫懷禮的三根手指搭上。


    孫懷禮點點頭,招呼秦牧坐下,隨後開始微笑。領導的笑講究很多,尤其是麵對秦牧這個州廣紅人,笑得大了就說明領導有些眼紅你的位置,笑得輕了又可怕這個紅人會跑到後麵告陰狀,所以孫懷禮的笑容同樣充滿了謹慎。


    “孫副部長,打擾您工作了。”在宣傳部,稱呼也是不能亂的,那種拍馬屁式的去“副”留“正”在這裏不好使。都是些貼近領導的地方,該一就一該二就二,不能走那種口頭上的討好。


    “秦書記,浦上這麽忙,怎麽有時間來宣傳部啊?”孫懷禮說話依舊是試探。浦上和秦牧頗多爭議,雖然油水豐厚,但沾上可能就有麻煩,讓整個州廣都是又愛又怕。他自信宣傳部沒有什麽可以和浦上交集的,頂多是媒體那邊去給浦上發個報道。前段時間老外報道被篡改的事件,宣傳部也是挨了一點點訓斥的。所以對浦上,還是有些謹慎。


    秦牧聽了這話,琢磨著孫懷禮怎麽有點給自己閉門羹的意思。他抬頭看了眼孫懷禮的眼睛,在眼底還是能夠看出笑意的,察覺到孫懷禮的笑多少有些真的,便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將雙手放在雙腿上搓動了兩下,這才抿抿嘴,為難的說道:“孫副部長,今天打擾您工作,就是有個想法,想跟您匯報匯報。”


    秦牧有想法就是浦上有想法,浦上有想法就牽動不少人的視線。宣傳部還是在市委書記的大手覆蓋之下,縱然孫懷禮知道某些對秦牧用小手段的內幕,但對秦牧的說法還是非常感興趣的。他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眼眉一揚給秦牧暗示,讓他繼續說下去。


    隨後,秦牧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浦上的發展方向大家都沒有一個準方向,這對於浦上迅速追上幾個兄弟單位是非常不利的。所以,經浦上人研究,準備借助媒體來向外界招商引資。


    這種想法非常的大膽,也非常的新穎,在目前州廣的官場,除非被逼到份上才會接受媒體的采訪,還是頭一次有人提出,將整個浦上的發展計劃表現在大眾人麵前的。孫懷禮聽了秦牧的想法,有些不置可否。他不會因秦牧的話感覺到震驚,也不會表示惘然不顧,隻是點點頭說道:“很有想法,這件事我們要研究一下。”


    研究一下,很好的說辭。這種推諉秦牧見識得多了,有這句話打底,他的想法可以被無限製的擱置。秦牧並沒有打算一次競功,不現實也不合乎常理,部門之間領導之間來回的交流是很耗費時間的。他點點頭說道:“我的想法很不成熟,希望市領導多提意見,監督好我們的工作。”


    這句話大而泛,秦牧還是要說,隨之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孫懷禮見秦牧隻是無風ng的把想法說出來,在他這裏遭到委婉的拒絕之後也沒有什麽流於表麵的情緒變化,而是表露著還有其他的事情,並且這事情還有些不好說出。


    一個主動接觸媒體這樣的叛逆思路從秦牧口中說出來都非常流暢,沒有任何為難的意思,後麵這個為難的表情又會是怎麽樣的奇思怪想?孫懷禮坐在這個位置上,那些好奇心本來已經消怡殆盡,他就能多聽卻不能多說,也不能多感好奇的角色,可這個年輕的區黨委書記,卻讓他有了很大的興趣。


    “有話就直說嘛。”孫懷禮笑嗬嗬的擺出領導關心下屬的樣子。雖然憑秦牧目前的職位,稍稍一動就應該是個重點局長,至少是常務副局長的位置,但秦牧表現出來的架勢,對孫懷禮還是很尊重的。走進宣傳部這種清水衙門,若不是為了口袋鼓起來,那就是為了貼近領導,早點提升,所以秦牧的表現讓孫懷禮有了一種優越感。


    “那個,有點說不出口。”秦牧還是很為難。


    “秦牧同誌,我們現在是在談工作,不是在講人情,有什麽不好說的。”孫懷禮掛上了怒氣。另外幾個開發區的頭頭,三兩年都很少跑宣傳部,就算是來了也是帶著上頭的令箭過來,全然一副“請”宣傳部配合工作的態度,哪裏像秦牧這樣,至少在麵子上看,是非常敬畏孫懷禮的。這讓孫懷禮的官癮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秦牧一見孫懷禮有些上火,這才低聲說道:“浦上最近有些人手不足,不知道可不可以在宣傳部借幾個人……”


    借人!孫懷禮感到腦門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眼底閃過掩飾不住的愕然。前兩年浦上的行政編製是人人躲避,但自從秦牧來了之後,背地裏已經喊出了十萬塊錢調往浦上的價碼。這還隻是普通行政人員,若是想從上而下的撈個職務,沒有二十萬活動關係根本想都甭想。他不相信秦牧沒有聽到這種風聲,可是就在這樣的前提下,他竟然跑到宣傳部來告訴自己,浦上缺人,張嘴希望宣傳部幫忙?


    竟然還是借幾個人?孫懷禮想不透歸想不透,但秦牧一臉焦急和羞愧混合在一起的表情,讓孫懷禮也明白,秦牧這是擺明了讓自己發筆橫財。這對於吃糠喝湯的清水衙門來說,這是多大的機會?


    千裏做官隻為財。這句話很好的詮釋了孫懷禮此時的心情。為了控製自己激動的心情,孫懷禮站起身來,低著頭在桌子旁來回的走著。


    必須要報告部長啊,這件事不是小事。孫懷禮腦袋中不停的轉著念頭。


    秦牧也非常拘謹的站起身來,局促不安的看著孫懷禮,好像浦上缺人是他的工作不到位一般。


    “小秦啊,部裏的工作也很重要,也非常繁瑣,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們要好好商量商量,用最大的力量支持浦上的建設。”孫懷禮還是沒有吃準秦牧的意思,這件事他一個人玩不轉。


    “實在是太感謝了,給領導添麻煩了。”秦牧臨走的時候,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而不是客套式的三指相交。


    出了門,秦牧的嘴角掛著一抹笑容。秦書記、小秦,這稱呼可是跳躍了好幾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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