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這種自古就有的說法,並不是單純一味的崇拜外來能量,而是外麵來的人,能夠用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聽到秦牧這麽說,方振邦也認真了一些,右手拍打了兩下茶幾的邊緣,輕聲說道:“多聽聽意見也是好的,不過,可要注意去其糟粕。”


    看似在提醒秦牧,其實方振邦這是自己表態。無論秦牧說什麽,最後拿主意的還是他。兩人現在在私下雖然有合作關係,但是官麵上的事情,秦牧還是應該遵循官麵的規矩。一個組織部副部長跑到開發辦那裏跟商人們坐一坐,還在市委書記麵前說出來,未免有點抓著開發辦不撒手的嫌疑。


    秦牧不是愣頭青,也不是菜鳥,他這麽說,其實也帶著讓方振邦理解錯誤自己現在的心思。正因為秦牧表現得對開發辦念念不忘,那說明開發辦已經出現了權力分化,過些日子若是出事,秦牧也好推得幹淨一些。有市委書記的擔保,就算是查,查到文入海還是到天了。現在唯一的變數就是郭少庭,楊玉瀾的到來多多少少讓秦牧心裏升起了些忌諱。他迅速將這心思壓下去,連忙點頭道:“書記教育的是,看問題不能目光太短淺了。”


    說完這話,方振邦的眼睛眯了起來,帶著滿意的笑容。秦牧這才開始敘說計劃辦那邊的問題,隨便把後世某些城建問題拿出來,就足夠引起方振邦警覺的。盡管方振邦臉上沒有露出什麽,但是看他的眉頭稍稍一皺,秦牧就知道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


    沒有能走出國門,秦牧心裏多少還是帶著點遺憾的,所以換了個方式將自己脫出開發辦的控製範疇。回到家裏之後,秦牧點上一根薄荷煙,微微閉起雙目,心裏開始考量楊玉瀾到州廣擔任組織部長到底出於什麽目的。


    若是說楊玉瀾單純的為郭少庭而來,未免太可笑了一點,可是若不是郭少庭的原因,楊係穩定江北都有些捉襟見肘,斷斷不該在這關鍵的時刻來州廣蹚渾水。走得越高,秦牧越要小心翼翼,現在他已經直接接觸到上層官場的台階,一腳下去不安安穩穩,很難再向前走一步。


    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秦牧沒有理會。這個家也就是那麽幾個人有鑰匙,任何一人過來,秦牧都不需要站起來迎接。


    “奇怪,怎麽屋子裏麵有一股煙味?”尹雙雙皺著眉頭走了進來。堅硬的聲音配合高傲的神態,高跟鞋踩著地麵咯噔咯噔響。


    自從上次與尹雙雙春風一度之後,這女人就消失了幾天。她穿著筆挺的西裝,高挑的身體帶著英氣逼人的味道。秦牧緩緩的睜開眼睛,側過頭說道:“你這個習慣不好,偷偷摸摸的配別人家的鑰匙。”


    尹雙雙的俏眉向上揚了揚,發出一聲沉重的鼻音,隨後不屑的說道:“有了鑰匙,出入也方便一些。放心,她要是過來,我一定逃得遠遠地,還當真要跟他搶丈夫嗎?哼,被人管了幾年已經很不習慣了,現在好不容易得了自由,我不會踏進去的。”


    秦牧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對婚外情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不禁笑著聳聳肩,輕聲問道:“喝點什麽?”


    尹雙雙臉上的驕傲頓時消失無蹤,笑嘻嘻的將纏在脖子上的天藍色領巾解開,露出姣好而白皙的脖頸,上麵隱隱還有青色的印記。那一晚太過於瘋狂,這印記卻是秦牧留下來的。秦牧想不到尹雙雙這個特種兵出身的女人,身體竟然如此的**和薄弱,這都過去多少日子了,怎麽還會有印子?


    看到秦牧的目光有些發直,尹雙雙的臉上升騰起淡淡的紅暈,不由自主的用手將那塊淡青色的痕跡捂住了,嬌豔欲滴的小嘴發出薄薄的嗔怒:“看什麽看,沒看到過吻痕麽?”


    秦牧登時頭大如鬥,這尹雙雙跟秦牧瘋狂的那晚,分明在床單上留下了**的痕跡,可她說起話來,怎麽卻如此的彪悍,竟動不動就把這種話放在最邊上?看到秦牧的驚愕,尹雙雙登時不依起來,皺了皺秀氣的鼻子,嘿嘿笑道:“別懷疑,這就是那天你留下的。我跟自己打了個賭,一定要把這個印子留在跟你……”


    說到這裏,尹雙雙轉過身去,將亭亭玉立的身影留給秦牧,跑向了浴室。


    一陣風來,一陣風去,秦牧實在不知道這尹雙雙到底想要做什麽,不過,想到那天的火熱,秦牧的身體不由有了些衝動,不由暗暗咬了下舌頭,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些。他的女人也有一些,但是從來沒有像尹雙雙這般,不把自己完全依附秦牧,我行我素好像俠女一般。這種新鮮的味道讓秦牧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秦牧,進來,幫我搓搓背!”尹雙雙的聲音帶著一股子堅硬中的魅惑,恰如亮光閃閃的金屬上鑲嵌了珍珠,讓人平地生出驚豔的感覺。尤其是這話裏的意思,她脫衣服就這麽快?


    秦牧站起身來,向著浴室慢慢的走去。正在這個時候,門口又傳來開門的聲音。


    秦牧止住腳,將目光看向了防盜門。他心裏念叨著千萬不要是韓雪菱,一身戎裝的韓雪菱就臉色嚴肅的推門走了進來。


    秦牧不由自主的向著浴室方向看了一眼,又連忙把頭轉了回來。尹雙雙和韓雪菱隻要見麵,那就是火山撞地球的所在,要是讓韓雪菱看到尹雙雙脫光了衣服在浴室中洗澡,憑秦牧的斑斑劣跡,不難想象韓雪菱會發出怎樣的尖叫。


    外麵彩旗飄飄也就罷了,再怎麽弄也不該弄到家裏來。這是韓雪菱的底線,秦牧自然知道。更何況尹雙雙是韓雪菱的對頭,秦牧這吃完正麵吃反麵的做法,會不會引起很大的反彈?秦牧心裏異常的擔憂,但臉上卻浮現出驚喜的表情,大聲說道:“嗯?你怎麽來了,是不是休假?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


    韓雪菱滿臉的冰霜,將鼻子使勁嗅了幾下,冷冰冰的說道:“很特別的香氣,我就在一個人身上聞到過。尹照姬來過?或者說她現在根本沒走?”


    得,韓雪菱這麽問,那肯定就是有針對性的。秦牧苦笑著攤攤手,將目光放在了浴室,無可奈何的說道:“在洗澡。”


    韓雪菱的目光變得越發的森冷,瞪了秦牧老半天,聲音越發的冰冷,比之雪山頂上的寒風還要入骨:“我就猜到會這樣!”


    秦牧滿頭霧水,怎麽韓雪菱的說法,還真有點未卜先知前來抓奸的味道。就在他疑惑的看著韓雪菱,準備坦白從寬的時候,韓雪菱臉上的冰霜開始淡去,最終帶著無奈的口吻說道:“其實,自從你認識她之後,我就知道遲早有這麽一天的,因為我太熟悉她了。而且,這次的事,沒有她的幫忙,恐怕你還真的不好過關。”


    秦牧敏銳的察覺到韓雪菱這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京城那邊有了動靜。秦老爺子現在是閑賦在家養老,開始采取了撒手不管的態度,故此也沒有通知秦牧,好像有對秦牧做最後考量的味道。這些年秦牧的所作所為讓秦老爺子非常的滿意,但是因為有著家族的保護,有好幾次捅出不小的簍子也全靠秦老爺子出麵解決。如今秦牧羽翼漸豐,但大ng還是沒有真正經曆過,所以最後的“大學考”被老爺子趁機搬了出來,做完這次考試,隻要秦牧能夠取得不錯的戰績,那秦係的力量就要開始過度轉移,將支持的重點放在秦牧身上,而不是高沛那邊。省委書記,高沛的最高程度也就是到那裏了。


    韓雪菱心思沒有那麽多,她坐下來跟秦牧說的這些話,無疑是另外有人支招才看得這麽清楚,秦牧估計應該是韓老爺子。秦韓兩大家族因為秦牧和韓雪菱的結合而變得緊密一些,若是秦牧倒了,受損的不僅僅是秦係,韓係也會多少影響到一些。高層政治的結合非常講究門當戶對,因為一旦出事,那可是一損俱損的結果。


    秦牧皺著眉頭聽韓雪菱說了這些,眼睛中多了層深思,聲音沉穩的問道:“是不是三哥在印尼那邊的動作有反彈了?”


    韓雪菱眉頭一揚,冰冷的臉上徹底抹去了寒霜,帶上幾分擔憂,慢慢的說道:“你知道,有些話不能說得那麽深,咱們為了穩步發展,是不便參與別國內政的。雖然他們是華僑,但國籍卻是屬於人家。現在人家已經有人跟這邊交涉,說有部分華僑帶走了印尼的大量資金,要讓我們通過國際手段把人過渡過去。”


    秦牧點點頭說道:“如果是我,也是會借著這個機會打擊對手的,高家那邊開始上躥下跳了?”


    一個上躥下跳,讓韓雪菱偽裝的寒霜徹底溶解,她無奈的拍拍手,伸出大拇指稱讚道:“到底我是我看上的人,一猜就猜中了。”


    秦牧正打算謙虛一下,浴室方向就傳來尹雙雙那獨特的聲音。隻不過這堅硬的聲音中刻意增加了不小的嫵媚,讓韓雪菱的臉色又低沉下來:“有什麽難猜的,若是這個時候不趁機打擊一下秦牧,那秦牧的勢力就徹底穩固下來了。既有大批投資的政績,又有開發辦的成功模板,秦牧這官肯定要升了,還要升不少,這不是某些人喜歡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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