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趙司棋提出要驗明雙方的彩金都是對等的,這才肯和施東流一起下棋。


    施東流自然不會推辭,馬上將身上的錢拿出來給趙司棋驗過,等到確定之後,雙方就迅速地展開對決。


    陳英十分緊張地站在一旁觀察,她十分擔心趙司棋會輸。


    結果她的擔心是多餘的,趙司棋取得了勝利。


    然後趙司棋以一副自命不凡的姿態向在場的人進行挑釁,想要再戰一回。


    輸了棋的施東流十分不滿,要求趙司棋在原地等著,他要打電話給老大。


    趙司棋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他馬上笑著在一旁等候。


    陳英的兩隻手都緊緊地握著,對於她來講,這一切意味著整個案子很快就可以結掉了。


    但是,當施東流打過電話之後,臉色卻是為之一變。


    他向趙司棋說道:“算了,你走吧,我老大出事了,來不了!”


    聽到這樣的話,陳英不由得著急起來,急切地向施東流問道:“他到底怎麽了?”


    “出車禍死了!”施東流臉上露出了黯然至極的樣子。


    趙司棋和陳英對視一眼,不由得一陣愕然。


    案子就這樣不了了之。


    趙司棋心中也出了一些遺憾,因為他感覺出眼前的施東流的棋藝不錯,而可以被其所推崇的那位老大的棋藝應該比之還要厲害才對。


    如果可以和這樣的對手進行比拚的話,也許自己可以進一步提升棋藝也說不定。


    但是世事無常,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的,總會有意外發生。


    不是有一句話這樣說嗎?有時候,我們不知道驚喜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從人民公園出來,陳英有些失落,不由得沉默起來。


    於是趙司棋提議,一起去尋找那施東流口中的老大。


    陳英連忙說好,關於這一個案子,如果不能夠親眼看到被告死去,那麽她也不會安心。


    等到兩人再度回到施東流的眼前的時候,聽到兩人的意思,施東流也不好拒絕,隻得帶領兩人一起向那位老大的家裏走去。


    一邊走一邊聊,趙司棋從對方的口中了解到,那位下棋很厲害的老大名叫何其衝。


    人如其名,下棋的時候以勇猛著稱,在江湖棋攤間的名氣很大,任何與何其衝下過棋的人都得寫一個服字。


    於是趙司棋心向往之。


    無奈現實就是這樣,他根本無法改變,隻能夠前往看其遺照而已。


    上了陳英所開的轎車之後,在施東流的指引下一路向一個貧民區而去。


    看到滿目貧困的樣子,趙司棋心中不由得感歎,有時候公平是不會存在的,因為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世界還是有貧困者掙紮在生活水平線以下的。


    陳英好幾次都問施東流是不是引錯路了,施東流說沒有錯,就是這裏。


    陳英就說,一個下象棋那麽厲害的人,為什麽會住在這樣破落的地方呢?


    麵對這樣的一個問題,施東流不由得歎息一聲,向趙司棋和陳英講起故事來。


    他說,何其衝其實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在上山下鄉的年代受盡折磨,後來時代變了,空有一身好手藝卻因為身體條件差了,完全適應不了新社會的發展,於是隻能夠靠擺象棋攤子為生,後來因為家庭變故,他的負擔也就重了,一個人得養活一家五口人,所以就鋌而走險和別人合作靠江湖棋局勾引人來對賭,想不到竟然因此有了報應。


    聽到這個,陳英不由得撇撇嘴說道:“這怪得了誰呢?社會上那麽多的事情可以做,為什麽他就不選擇一些別的工作呢?”


    施東流歎息一聲:“靚女你是不知道現實的殘酷啊,這兩年遇上金融危機,下崗的青年男女成群成隊的,他們再就業的機會比起我們這些年過半百的準老年人多得多了,不是嗎?”


    趙司棋點點頭,“不錯,事實就是這樣,但是我覺得靠象棋來蒙錢,這麽做有損一名棋手的尊嚴啊!


    施東流冷哼一聲:“尊嚴?當一個人被逼得走投無路,餓著肚子無奈看著別人幸福生活的時候,那尊嚴根本就顧不上了!”


    趙司棋想要反駁,但是反駁不了,他設身處地地想了想何其衝的處境,不由得隻剩下歎息。


    “這樣的情況,到底是怎麽造成的呢?”陳英有些不太理解。


    趙司棋說道:“萬事都有因果,我們無論如何討論,因和果都是存在著的,也許,我們都無力改變既有的現實,但是如果我們嚐試著改變現在和未來,還是可以的。”


    施東流潑冷水道:“小夥子,你太天真了,個人的力量終究擋不過趨勢,就像金融危機,該來就來,不會為誰而改變的。”


    趙司棋說:“但是,危機終究會過去的啊!”


    “等到危機過去,我們都老了,都要死了,像老何,他都等不到危機過去,現在已經死了,有些事情,我們是等不起啊。”施東流萬般無奈地說道。


    ……


    到了何其衝的家裏,趙司棋感覺到自己以前的家和這裏比起來算得上是天堂了。


    何其衝家有兩位老人,一個媳婦,一個十歲的小孩子,連同死去的何其衝,原來五個人就擠在一個竹子搭成的棚子裏,棚子的頂上是用三色帆布蒙著的,據施東流說,一旦遇到台風,這個棚子都會整個被掀起來。


    棚子裏的家具都是從垃圾堆裏撿過來別人扔掉不用的,而杯碗盆盤什麽的,都用得缺角還舍不得扔。


    大棚裏已經成為靈堂,何其衝就蒙在一張被單裏被放置在木板上麵。


    大棚裏兩位老人家都哭紅了眼睛,十歲大的孩子跪在屍體前麵痛哭。


    一股藥味彌漫在大棚裏,聞著讓人要作嘔。


    趙司棋和陳英檢查過屍體,知道何其衝確實是死了,這才安慰了何其衝的家人,並且留下一千塊紙禮,隨後一起離開大棚。


    當趙司棋和陳英走出大棚,突然間身後爆炸聲響起。


    陳英不由得大聲叫道:“小心!”


    然後她按照自己以往的經驗,直接把趙司棋按得撲倒到地麵上。


    瞬間,兩人身上滿是灰塵。


    再起身,回頭看。


    大棚裏火光衝天,裏麵慘叫聲已經停止。


    何其衝一家,全部被炸死在裏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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