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濫砍亂伐,很多比較稀疏的林地也能種象黃豆、花生、綠豆等低杆類作物。還有一些中藥材,也能在林地種植。


    有兩千萬畝田地,種植高產作物的話,養活十幾二十萬人,也不算困難。所謂的萬世不拔之基,郭大靖可以這樣認為。


    簡單寒喧之後,郭大靖等人騎馬向旅順堡行去,邊走邊聊。


    “金州如能收複,至少需要上萬人馬,才能穩固守住。”李維鸞意有所指地說道:“那就要集中數島之兵,長駐於此。”


    諸部合兵,這就涉及到指揮權的問題。如果不是毛文龍或陳繼盛,肯定就要有人被提拔到至少是參將的職銜。


    郭大靖裝傻,笑著說道:“前幾天郭某去了皮島,毛帥和陳副帥都支持收複金州的行動。想來,他們會來親自坐鎮指揮。”


    李維鸞微笑頜首,話點到為止,這麽大的軍事行動,確實應該由毛帥或陳副帥來坐鎮。


    至於以後金州的軍事長官,現在也不必考慮得太多。


    “去年大概是在二月下旬開始化凍。”李維鸞說道:“時間或有提早拖後,但也不會太久。”


    郭大靖說道:“這些都在計劃之內,咱們還是在二月中旬便完成準備。怎麽打,視具體的情況而定。”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參戰各部的戰力,咱們也要心中有數。集結之後的大比武提議,李兄覺得如何?”


    李維鸞笑著說道:“某覺得很好,對各部戰力提高是個激勵。都要臉兒的,誰也不想輸得很難看不是。”


    “就怕傷了和氣。”郭大靖不無擔心,沉吟著說道:“後來我又仔細考慮了一番,覺得非要排出第一第二,似乎有些不妥。”


    李維鸞轉頭看著郭大靖,靜等著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郭大靖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想著做出幾麵錦旗,叫軍旗也行。拿出幾個項目,以營為單位進行演示,好壞都發一麵。按我估計,再差也是可用之兵,分派任務時注意就是。”


    “軍旗上寫什麽呀?”李維鸞挺感興趣,笑著問道:“不會就是一麵旗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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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大靖說道:“不寫什麽字,用獸或物來表示此營擅長什麽。比如猛虎營、飛豹營、磬石營、烈火營等等。”


    猛虎營善攻,磬石營善守,飛豹營可能是行進如飛,烈火營作戰凶猛……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李維鸞聽明白了,大比武不需要決出名次,隻是一次了解各部戰力的演練,作戰時作到心中有數。


    但郭大靖還沒說完,“除了以營為單位的演練,某還想另設個人獎項,發勳章賞銀子,以為軍中榜樣。”


    李維鸞擊掌稱讚,說道:“這樣好。樹立起軍中典範,人人都有目標,訓練就會更加努力刻苦。”


    郭大靖聽到讚揚,心中也甚是暢快。


    後世的軍中比武,什麽“練精兵奪第一”、“精武尖兵”等等,想起當年,還真的讓人熱血沸騰、躍躍欲試。


    假如不是條件所限,郭大靖甚至要製定出更加細致的規則,並把軍中比武設為經常性的活動。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旅順堡。看到城牆、壕溝都蓋起了遮雨棚,郭大靖連連稱讚。


    “炮台也修築好了,就等那二十門紅夷大炮運來了。”尚可義不無期待地說道:“比寧遠還要多,那旅順堡才真是固若金湯。”


    郭大靖笑著說道:“那火炮比寧遠的要輕,威力也要弱一些。但要使用得當,絕對能給建虜以沉重的打擊。咱們上城牆看看,我帶來了炮兵,讓他們再仔細勘測一下炮位。”


    “對於操炮,我等都是外行。”李維鸞進到堡內,翻身下馬後伸手相請,“炮位也是照圖構築,肯定有需要調整改動的地方。”


    圖紙是郭大靖與葡人桑托斯共同商議畫出的,按照李維鸞的判斷,以及旅順堡的地理位置,炮位集中於旅順堡北麵和西麵。


    依據地形地勢,那裏最有可能是建虜的主攻方向。盡管火炮也配上了炮車,能夠在城牆上移動,但到底還是有些不便。


    郭大靖和李維鸞等將領登上城牆,桑托斯帶著二十多炮兵骨幹跟在後麵,上城之後便開始巡視炮位,勘測射角和射程。


    西夷原裝的望遠鏡給了桑托斯,郭大靖現在隻拿著仿製的,並把另兩架笑著遞給了李維鸞和尚可義,“西夷的望遠鏡,看遠處的景物更加清晰。”


    李維鸞和尚可義接過來,學著郭大靖的樣子拉動鏡筒。當遠方的景物清晰入目,兩人也不由得發出驚咦之聲。


    好半晌,李維鸞才放下望遠鏡,讚歎道:“跟著郭將軍,某家是學會了太多東西,眼界也開闊了很多。沒想到世上竟有如何奇物,實在是指揮打仗、偵察刺探的利器。”


    郭大靖微笑頜首,說道:“確實是好東西,可惜太過昂貴。”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幸好已經能夠仿製,雖然速度不快,但到明年大戰的時候,某爭取給軍中都司或守備以上的軍官都配備上。”


    “那這個——”李維鸞甚是期待地晃了晃手中的望遠鏡,露出的神情就象是小孩子得到了愛不釋手的玩具。


    郭大靖嗬嗬一笑,說道:“這兩架自然是送給李將軍和尚將軍的。”


    尚可義放下望遠鏡,向著郭大靖拱手致謝,笑道:“郭將軍提供的幫助太多,光是道謝,某家都覺得甚是慚愧。”


    郭大靖擺了擺手,說道:“都是東江軍袍澤,不必說兩家話。俗話說:獨木不成林。光是某一部隊的裝備和戰力提升,也成不了事。”


    李維鸞用力點頭,深以為然,說道:“郭將軍說得極是。”


    幾人在城牆上邊瞭望邊商談,對於旅順堡防禦,乃至收複金州的作戰計劃,也越來越明晰。


    “在島上,連石頭都缺。”郭大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道:“到目前為止,石製炮彈打造了三百餘顆,戰前能達到一千的話,是最好的。”


    “所以,年後郭某準備動員部分百姓,來旅順堡,就地取材,進行打造。”


    李維鸞微微頜首,說道:“旅順堡這邊也能發動士兵,現在就可以開工製造。”


    “那是最好。”郭大靖笑著說道:“此次運來幾門火炮,一些炮彈,便是為此而準備。”


    鐵料不足,難以打造太多的炮彈,石彈稍差一些,但使用效果的差距並不明顯。


    尚可義伸手指了指城牆上堆放的泥彈,說道:“泥製炮彈足有上千顆,使用郭將軍送來的火油做過試驗,效果很不錯。”


    哪裏來的火油,就是提煉的鯨油裏加入了硫磺粉和硝石粉,以及一些白糖,使其變得粘稠易燃。


    這與電影中所看到的巨型拋石機拋出瀝青石彈,是有不同的。但郭大靖也做過試驗,效果能夠接受。


    什麽石油、瀝青,他根本沒地方去搞。傳統的火藥縱火,對於泥彈又不太適用。


    替代的辦法也有,用鬆脂,或在泥彈上包上雜草、撒上火藥。但這都比較費力,效果也不是很好。


    為什麽要用泥彈,就是要崩裂的燃燒碎片,來增強殺傷力。


    至於袁督師的黑科技——棉被裹火藥,什麽“火星所及,無不糜爛”,郭大靖隻能是嗤之以鼻。


    紅夷大炮在袁督師口中,還一炮“糜爛十幾裏”呢!


    你當是集束炸炸,還是火箭炮?也就忽悠朝中那些狗屁不是的文官,還有深宮中狗屁不是的皇帝。


    “既有爆炸彈,又有燃燒彈,還有最簡單的砸人的石頭。”郭大靖笑了起來,說道:“建虜不來是他們的幸運。來的話,李將軍所率部隊就要他們好看。”


    李維鸞也暢快地笑著,這大半年的準備,旅順堡真的成了難以攻克的要塞。對此,李維鸞等人的信心都是越來越足。


    郭大靖也很振奮,單看這旅順堡要塞,又是棱堡,又是戰壕胸牆,還有木樁深溝。


    城上有紅夷火炮、拋石機,城下有輕重火槍加弓弩,炮彈就有三種,將達到上千顆……


    時代變了!


    當建虜來攻打旅順堡時,他們會大吃一驚,用慘重的傷亡來明白這個道理。這裏不是寧遠,不是錦州,而是血火煉獄。


    遠處,幾輛大車被馬拉著,緩緩駛近。六門千斤紅夷大炮壓得大車咯吱作響,在凍硬的路上倒是沒原來想的那般困難。


    郭大靖伸手一指,笑著介紹道:“千斤紅夷大炮,有效射程一裏地,最遠射程三裏半。”


    眾將還真沒見過紅夷大炮,但卻聽說過。寧遠大捷、寧錦大捷,據說都是依靠此炮,才擊退的建虜。


    盡管不知道真正的威力如何,可從郭大靖簡單的描述中,已經令人振奮。一裏地,已經能夠覆蓋城下的戰壕胸牆工事。


    也就是說,建虜在進攻旅順堡時,將遭到更多一重的打擊。地麵、城上的交叉火力,想接近城牆都難。


    李維鸞望著越來越近的大炮,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這便是紅夷大炮。”尚可義低聲自言自語,情不自禁地舉起望遠鏡瞭望,想盡早地看個仔細。


    郭大靖說道:“此炮威力不俗,但卻笨重,射速也慢,守城最為合適。野戰嘛,並無大用。”


    “攻城也可。”李維鸞說道:“聽說施放起來如雷霆,既壯軍威,又寒敵膽。”


    郭大靖點了點頭,確實有聲光效果,嚇唬人很厲害。


    “毛帥已經同意抽調軍中佛朗機火炮前來助戰。”郭大靖又說了個好消息,“至少三十門。但某覺得,未必要都集中於旅順堡。”


    李維鸞知道收複金州的幾個作戰計劃,聽郭大靖這麽說,便知道他要佛朗機火炮用於抄襲建虜後路的作戰。


    而東江軍中的佛朗機火炮,他也是了解其性能的。在旅順堡就有幾門,還有老式的碗口炮,對於整個要塞的防禦,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毛帥能抽調多少援軍助戰?”李維鸞開口問道:“本部那邊,五六千的機動兵力,還是有的。”


    郭大靖沉吟了一下,說道:“水師沒有問題,毛帥已經同意。至於陸上人馬,和你說的差不多,至少五六千,多的話也有可能。”


    “應該夠了。”李維鸞已經不知多少次估算過,五六千應該是最基本的,他也沒什麽不滿。


    大炮被拉到了堡門,黑洞洞的炮口斜指著,慢慢隱沒於堡門之內,從眾人的視野中暫時消失。


    ……………………


    南關,是半島最狹窄的地方,十餘裏長,兩側是海。


    袁可立還任登萊巡撫時,便上奏朝廷要在南關挑斷其地,引海水以自固,需挑浚費用十萬兩左右。


    隻可惜朝廷還未批準,袁可立便去職,此議便再無人提起。


    郭大靖在起初的設想中,也是準備在南關這裏構築防線,將大半的金州隔離;或是掘出深壕闊溝,灌入海水以穩固防禦。


    但隨著對作戰形勢,以及敵我雙方實力的了解和判斷,他在逐漸地改變看法,認為這樣的布置並不足以建成不拔之基,甚至是有些被動保守。


    沒有反擊的防守,就等於是守死。


    在南關建立防線,確實應該。但要是把全部希望和勝算都押在這裏,顯然是不夠的。


    要知道,建成基地後,是要移民屯墾的。


    一旦防線被攻破,旅順堡或能保住,可百姓們怎麽辦,倉促之間能撤走多少,屯墾的成果呢,是不是也毀於一旦?


    且不管是構築防線,還是挑斷引水,都要麵對一個危險,那就是冬季。


    小冰河期的寒冷,足以使人工河流結冰,沿海也是一樣。建虜蹈冰攻襲或繞過防線,都是要嚴加防範的。


    也就是說,掘壕灌水並不足以形成阻隔的障礙,還不如旅順堡城下的壕溝和木樁陣。


    對此,郭大靖認為必須把支撐點向前延伸,在南關防線以北,構築起數座防禦設施,層層截擊,並增加建虜蹈冰繞襲的困難。


    從沿岸海麵結冰上繞過一道防線容易,可能隻需走幾裏或是十幾裏。要繞過一個地區呢,地區越大,要繞的距離就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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