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手掌距魏離頭頂僅有一寸,真氣吞吐,魏離能感覺到那股陰寒之氣,以東方不敗的掌力,一掌下去,他肯定腦漿迸裂。魏離這是在賭,賭東方不敗不會殺他,信心來源於和東方不敗在壽春城外陣法中被困的那些日子,二人同甘共苦,魏離多少能明白一些東方不敗的心意。


    見魏離閉目不動,長久之後東方不敗冷哼一聲道:“你贏了,我終究舍不得殺你。”這話從殺人如麻的東方不敗口中說出,分別刺耳。


    魏離緊繃的神經一下放鬆起來,四肢張開,躺在地上,盡情呼吸新鮮空氣,雖說有幾分把握東方不敗不會殺他,但終歸隻是猜測,心中難免忐忑。


    東方不敗看魏離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心中鬱悶減少許多,笑道:“如此害怕我殺你?”


    魏離認真點點頭,苦笑道:“前輩若在堅持片刻,我心髒都得蹦出來。”


    東方不敗掩嘴嬌笑道:“真是誇張,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憊懶?”


    魏離也陪著幹笑,東方不敗收斂笑容正容道:“江湖中人,血海深仇隻有兩樣,你可知道是什麽?”


    沒有了生命威脅,魏離仰躺著,懶洋洋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在江湖上誰人不曉,前輩還用考我?”


    東方不敗立即嚴肅道:“你可知道玄冥二老與你有殺父之仇?”


    魏離點頭道:“我略微能猜到一些,但是不知端倪,前輩清楚嗎?”


    東方不敗冷聲道:“我知道,隻是我說給你聽,你敢信嗎?”


    魏離沉默下來,他不想說謊騙東方不敗,更不想破壞跟這個邪道高人好不容易建立起默契。


    東方不敗語重心長道:“精武門弟子不得忤逆長輩,不得同門相殘,隻要魏離你一天還在精武門,你就沒法報仇,殺父之仇,你能忍?”


    魏離沉默片刻,斟酌道:“事情前因後果如何,我還沒有探察過,以我目前的實力,查出來也是徒惹煩惱,而且目前我也沒有實力庇護相關人等,一旦展開調查,很可能給他們帶去危險,隻能等我入了先天之後,再考慮這些事。”


    東方不敗轉過身,欣喜道:“如此說來,若真查明二人與你有殺父之仇,你就會叛出精武門?”


    魏離搖了搖頭,沉默片刻,才開誠布公道:“前輩,我知道你在西北武盟內的情況,並不如表麵風光,所以想引晚輩以為援助,不過晚輩認為,即使我不加入西北武盟,咱們也能互為援手,而且更加有利。”


    東方不敗滿臉震驚看著魏離,道:“怪不得你小子被滿江湖追殺,還能活的如此逍遙,你這份心性已經入微,比先天更難得。”


    魏離坐起身,將後背靠在一棵大樹上,坦誠道:“前輩原本就沒有打算帶我入西北武盟,若是我剛才答應你的條件,恐怕現在活命已是奢望。”


    這次東方不敗徹底震驚了,歎息道:“我真想殺了你!”


    感受著東方不敗森然殺機,魏離明白這次他是真的動了殺心,苦笑道:“楊修因為太聰明,才被殺害,我並非在前輩麵前顯擺智慧,隻是不想欺騙前輩,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人生最難得是遇到一個可以坦露性情之人,咱們亦敵亦友,我在前輩麵前反而毫無顧忌,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隨著魏離說話,東方不敗殺機逐漸淡去,從腰間摘下一個酒壺,仰頭喝下一口,這才扔給魏離,魏離也仰頭喝下一口,擦幹嘴角的酒跡。


    東方不敗緩步向林間走去,魏離端坐樹下不動,向著東方不敗背影喊道:“前輩能否賜教先天之道?”


    東方不敗並未回頭,語音清脆道:“你並非我武盟成員,我即使想指點你,也不能違反了規矩。”


    魏離搖頭苦笑,東方不敗這是報複他剛才拒絕入盟之仇啊。


    隨著東方不敗漸行漸遠,卻有若有無歌聲傳來:“辛苦最憐天上月,一夕如環,夕夕都成玦。”


    魏離躺在大樹下,對著月亮出神。東方不敗最後那歌聲肯定意有所指,隻得仔細品味。直到一個時辰後,魏離才起身離開,口中喃喃道:“想進入先天,還要在明月上下功夫啊。”


    東方不敗沿著密林一直前行,他獨自林間漫步,每一步都踩在月光的間隙之上,自得其樂。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一處山崗之上,山崗上正盤膝坐著一個壯碩的女子。這女子見東方不敗到來,忙起身行禮道:“見過師傅!”


    東方不敗立定道:“你以後不要再去找魏三的麻煩了。”


    這女子正是日間刺殺魏離,名叫王雪碧的女刺客,她好奇道:“師傅,這魏三到底是什麽人,一身功夫比雪碧隻強不弱。”


    東方不敗歎道:“你終究不如他,他今天就從蛛絲馬跡推測出你的身份,他的身份如此好猜,你卻不知道。”


    王雪碧震驚道:“他是魏離?”


    見東方不敗點頭後,她震驚道:“不是說魏離身高體長,白麵無須,是個俊俏少年郎嗎?”


    東方不敗道:“雪碧,世間奇功秘技層出不窮,你不可仗著我探索的納虛穴,就以為能橫行天下。人在江湖,想要出名,當然需要武功,想要活的長久卻需要智慧。既然魏離能猜出你是我秘密培養的弟子,其他人未必不能從出手的蛛絲馬跡推測出來,從今天開始,你閉關衝擊先天境界,不入先天,不可再擅自行動,免得中了別人的圈套。”


    王雪碧躬身道:“雪碧謹遵師尊吩咐。”


    東方不敗點點頭,道:“先天是仙凡之別,一旦邁過去,就無可回頭,原先我已向你詳細說過關竅,今天我僅是模糊提醒一下魏離,你若不能在他之前進入先天,以後西北武盟終究要被精武門壓一頭。”


    王雪碧立即道:“弟子絕不會輸!”


    東方不敗道:“勝負之念是好事,但不可抱著不放,得失之間,你獨自斟酌。”說完之後如一席紅雲,冉冉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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