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短歌行,周舟本以為項羽能感受到其中的豁達意境,卻沒想到項羽隻記住了‘周公吐哺,天下歸心’……項羽就想了:‘大哥告訴我這些,莫非是要讓我學那周公,日後做個賢德的王?’


    於是,這首樂府辭令,對項羽今後分王而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一飲一啄,一因一鍋,無心而有為、有為而無心,這也是周舟捉摸不透的道法。


    且是後話。


    時秋,八月十六,周舟與項羽對飲北靖王宮,其義妹芷燕作陪,又有天使、虞姬作伴,好不瀟灑快意。


    對酒而歌,周舟品評為人之道,為王之道,項羽說治國、說交友、說整家,說些男人之間的默契話。


    兩人皆大醉,被芷燕安排在兩殿歇息,項羽也是要在北靖國暫時住下了。他醉酒時不斷嚷嚷:“真的!不管做什麽事!咱都不如跟大哥一起快活啊!”


    眾人皆汗,瀑布汗……


    “咱們少主這個措辭,也真該嚴謹些了,每每讓人心驚膽戰啊。”


    “該請個有學問的先生,總要有日後當王的樣子。”


    幾個修士如是說。


    周舟的醉並非真醉,也絕對不是裝醉,隻是修行到了他這種境界,凡人的酒釀是很難讓他喝醉了,元神境的道軀,尋常酒水之毒已經無法入侵。


    芷燕的寢宮被三個小祖宗給毀了,不過王宮的大很,因為北靖王周閏土整天擔驚受怕,這幾年也沒大肆選妃,很多宮殿都是空著的,就隨便安排了兩處。


    這兩座靠著的宮殿都是上下兩層的構造,房間倒是不少,那十多名隨行的修士也就有了去處。反正,虞姬是和項羽分開住的……


    芷燕先去將周舟和米凱爾安頓好了,看著又是‘同床共枕’的兩人,她也隻是做了個鬼臉,然後淡淡一笑,低頭出了這處,走去了隔壁宮殿。‘


    項羽被虞姬扶到了宮殿二層,下麵則是那些修士開始布陣、畫符,弄些防衛的布置,安排守夜的輪班。


    “虞,三哥睡下了嗎?”芷燕扣了扣二樓寢房的朱門,輕聲問著。


    輕輕的吱呀聲中,已經換了身寬鬆衣裙的虞姬走了出來,將木門輕輕帶上。“他喝了這麽多酒,睡的都喊不醒呢,四妹有事嗎?”


    “沒呢,隻是過來找你的,”芷燕輕笑了聲,向後退了兩步,坐在了二樓的欄杆上。


    雖然她道融初期的修為被封到了靈識初期,和凡人無異,但她也是有一身武藝在身,身輕如燕自然不在話下,這點高度還是無懼的。


    “我也想找四妹說說話,很少遇到知心的姐妹呢。”虞姬輕笑著,倚著旁邊的木柱,看著天上蒙蒙的月亮。


    有淺淺的雲在夜空路過,隻是並不能將月色完全遮掩,隻是給他們增了些朦朧。


    芷燕扭頭望了眼旁邊的宮殿,透過那打開透風的窗扉,剛好看到了床榻上安靜坐著的米凱爾,也看到了在天使妹子身旁呼呼大睡的周大俠。


    虞姬也順著看了過去,瞄了眼芷燕的麵色,發現芷燕是在輕笑,不由有些奇怪。


    “四妹,你笑什麽?”


    “開心的時候,自然是要笑啦,”芷燕輕聲說著,目光有些迷離,“能做他義妹,我已經很知足了呢,也不可想太多了。”


    “大哥當真是魅力非凡,不管是你,還是羽哥,都對他是打心底親近著……”虞姬眨眨眼,小聲道:“可我看大哥,其實和尋常的男子也沒什麽不同呢。雖然氣質出塵了些……但那些修道有成的年輕俊傑,比他好看的也不是沒有哦。”


    項羽說要給芷燕說親,虞姬這是記在心上了。


    “你這話說的!”芷燕輕嗔了聲,仔細想了想,咬著嘴唇喃喃了句:“嘶,你要是真說,周舟除了太懶了些,就修道還勤奮之外,還真沒什麽其他優點了呢。”


    虞姬不由得笑眯了眼,“可能,這懶,就是大哥獨有的魅力吧。”


    “他哪裏是真懶,修行很是刻苦,他隻是怕麻煩罷了。”芷燕想著前事,目光有些出神,而後又是搖頭輕輕笑……


    “看四妹你這樣子,當真是一顆心都掛在大哥身上啦。隻是現在結成了兄妹,想必,大哥的心意你也是明白的。”


    “嗯,他嫌我胸小看不上我。”芷燕頗為鬱悶的說了句。


    虞姬臉蛋泛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不過此時也就她們兩個女子,不算太過害羞。虞姬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又看看芷燕的,然後擺了個無奈的表情。


    看虞姬,此時雖然隻是少女的年紀,但已經出落的嫵媚動人,鳳眼勾巧、瓊鼻醉人、吹蘭吐芳,帶著些能讓男人奮不顧身的嫵媚。


    隻是她身段雖然窈窕、模樣雖然美麗,可和芷燕當初剛遇到周舟時一樣,這兩年還有點資源貧瘠。


    其實她們並不知道,周舟對這些並不在意的,畢竟道法這個東西……


    它很神奇。


    繼續聽兩個美貌的女子夜談。


    芷燕輕笑兩聲,安慰道:“你現在還年幼……莫要著急。”歎了聲,又低喃著,“周舟人真的很好。明明,當時我隻是和他萍水相逢,可那時候我的模樣實在是太淒慘了,他動了惻隱之心救我。後來,他應該不知道再續仙緣有多難,就一口答應了,還很認真地幫我想辦法、出主意……嘻嘻,他肯定是怕失言了,麵子上不好看,才會一直幫我的吧。”


    虞姬眨眨眼,有些被繞糊塗了。


    她也看著隔壁宮殿的窗戶……米凱爾正拿著兩個竹簽,摸索著筷子的使用辦法。


    辦法周舟教過她了,但隻擅長戰鬥的米凱爾,拿劍拿順手了,拿筷子還真要好好練習些時日。


    床榻旁的燈火沒有吹滅,但也有些昏暗,米凱爾身上有著瑩瑩的光亮,美的有些夢幻。


    “還真是羨慕他們……”芷燕小聲說著。


    “大嫂好美呢……”


    芷燕嗯了聲,小聲說著:“他們的故事已經很長了,你想聽嗎?我剛遇到他的時候,他就一直抱著那個一人多高的白色蛋,那蛋是天使姐姐的羽翼化作的,裏麵就是她。這麽久以來,他們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有時候你見到他獨身一人,那天使姐姐必然是在他的曲元袋中呆著。”


    “你這般說,我也有些羨慕他們了……形影不離。”


    虞姬輕笑著,又看了看身後的宮殿,抿了抿小嘴:“雖然我也常跟著羽哥在各地奔波,但也是聚少離多,他這次若是想在這裏多住些時日,我定會開心死的。”


    “你有酒嗎?”芷燕小聲問,“我想聽聽你和大牛、哦,三哥的故事。”


    “有呢。可是,我們兩個女子要在這喝酒嗎?”虞姬有點不安。


    “有何不可?反正這兩個男人都睡了,”芷燕輕笑了聲。虞姬有些猶豫,但還是在她的玉鐲中拿出了兩壺清酒。


    看樣子,這又是一場了。


    ……


    夜深人靜,月滿西天。


    西麵的星辰光芒不顯,那如車盤的月懸,靜靜地照耀著洪荒廣闊的大地。


    照耀著四大部洲、中土世界,再到無邊四海,還有那沒有半點聲息的無盡虛空……


    若是仔細去看,月上似乎有宮殿的淺淺影子,上麵定然也是雕梁畫柱、歌聲徜徉吧,畢竟昨日剛是中秋,月宮不應該是清冷的。


    但錯了,太陰星上的廣寒宮,無盡歲月中都是清冷的。除了那從不停歇的伐木聲,再有就是偶爾的幾聲兔叫。


    廣寒宮中養了一窩兔子,住了一個被稱作了三界最美的仙子。


    隻是,廣寒宮終年都是大門緊閉,無人進出的,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模樣。


    據傳聞:


    後羿射日,故讓妖族深深嫉恨,妖族大能算計,要讓後羿身死。隻是當時道祖顯化,令巫妖二族修養生息,不可毀滅洪荒太多生靈,故而兩族誰也不敢輕啟戰端。


    後羿當時為祖巫之下第一巫,與刑天同列。而本身為人族的姮娥就是那枚旗子,她被妖族大能算計,吃了靈藥成了太陰星君,也是讓後羿發狂的根源……那故事很長,也多為人知曉,就不多提了。


    廣寒宮本來隻有一顆月桂樹、外加一個小院,小院隻有矮矮的籬笆牆和幾件茅屋。那是姮娥偷吃靈藥之前,和後羿生活之地,隨著姮娥奔月來了。


    再後來,有大能出手,在月桂星上布置了洪荒近乎所有的美景,但這美景始終是不全。


    獨獨少了月色。


    砍樹的吳剛不知道什麽來路,似乎是一門心思跟那顆先天靈根月桂樹過不去,年複一年地砍伐著,不知疲憊。


    每年八月十五,那繁華的月宮之上,總會出現太陰星君、嫦娥仙子的虛影,她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洪荒大地,會如此兩個夜晚,八月十六之後,那虛影就會散去。


    每年的這兩日,也總有很多洪荒的仙人在月宮外徘徊,為了一睹這洪荒第一美的真容。


    這些圍觀者中就有個每年必來的常客,這是個英俊瀟灑、儀表堂堂,又在天庭位高權重的男人——天庭水軍大將,天河天兵統帥,北鬥星宿星君之一、四禦紫微星的愛將,天蓬。


    不錯,這帥到有點風騷的年輕男人,正是天蓬。


    想想他以後……很可能是走錯了片場。


    “唉!”


    天蓬歎了聲,端起酒杯飲了口酒水,定定地看著那月桂樹梢後的人影。


    良久,這英俊無比、相貌非凡、堪稱天庭‘天草’級別,尚不知自己以後會變成什麽模樣的天蓬,看了那虛影半天,最後隻能撇嘴輕歎:“姮娥,你還是忘不了嗎?這都過了多少年,太陰星走過了多少路,為何還是忘不掉?為何還是忘不掉?”


    “哦嗬嗬……天蓬元帥,在這呆著呢?”


    旁邊有個身穿大紅喜袍的瘦小老頭嗬嗬笑,湊近之後小聲道:“天蓬元帥啊!這嫦娥仙子的紅線我也是可牽的,去年咱們談的不歡而散,今年要不要再議一議?”


    “你這黑心的月老!要我全部家當還行!”


    這英俊的天庭統帥哼了聲,一身錦袍瀟灑飄逸,又冷笑道:“你牽線若是管用,怕是這廣寒宮早就變成玉帝的行宮了。”


    “哎,慎言!慎言啊!”月老攙著天蓬的手臂,朝著各處亂掃了兩眼,嘿嘿笑了聲,“這不是,王母娘娘看的緊嘛。可不敢背後妄議陛下。”


    “瞧你這幅模樣……不要找我,我對嫦娥仙子隻是仰慕,從未想過據為己有。”天蓬仰頭將自己杯中之物灌下,又歎了聲,“她其實是認得我的,我也隻是想和她再說說話。”


    “傳聞元帥乃是唯一進過廣寒宮的男仙……裏麵到底是什麽模樣?”月老納悶的問著,一副專業情報販子的模樣。


    天蓬笑容略有些無奈,聽他唱道:“廣寒深深深幾何,內有美景如何策。月桂樹影鎖佳人,仍是茅屋獨身所。”


    唱罷,英俊的天蓬轉過身,今年也是不等嫦娥仙子的虛影散去,徑直架起了一朵白雲,飛向了天邊。


    他束著瀟灑發、穿著錦袍衣,這般模樣氣度,不知讓多少女仙心許。


    可惜,天蓬終日隻是躲在天河中操練天兵天將,他名義上隻是統帥了十萬天兵,但天河都是他的轄地,能調動的天兵天將不計其數。


    這是真真正正的天庭兵馬大將,和二郎神楊戩的待遇絕對不一樣。


    隻因天蓬為四禦紫薇大帝的愛將,效忠天庭更在封神之前,乃天庭的元老,深得玉帝、王母和紫薇大帝器重。


    如若不然,事關重大的‘西遊’怎麽會有他的‘第三功’?


    故而,他隨口說玉帝,也是不怕的。畢竟是天庭中的實權正神,更是道門供奉的護法神。他一身本事,此時已經是長生不老,絕對是本事強大的武將。


    至於西遊中,他為何那般……那必然是有故事的,和周舟也有些關聯。應該說,這一切都是周大俠的陰差陽錯的‘陰謀’!當然,這故事是在許久之後了。


    天蓬飛走的時候,並未看到,那月桂樹影、廣寒宮上的玉人微微別過頭,目光有一瞬是看他的……


    等月落,廣寒宮上的虛影隨風消散,或近或遠巴望這邊的幾千仙人,也是各自消失不見。


    這些人大多是用了神通遮掩自身,畢竟偷窺這種事,那是很損麵皮的。


    月落,就是洪荒的第二日了。


    八月十六已經過去,對於廣寒宮中的那人來說,新的一年已經來臨。


    她推開茅屋的窗,癡癡地看著天上,天上是洪荒大地的投影……


    在那層層閣樓、無盡的美景的最中心,那草屋茅舍籬笆牆的小院,還是在的。


    “你在哪兒呢?說過會來看我……又去了哪呢?怎麽這麽久都看不到你在月光中出現了……”


    她腿變,那小小的玉兔顫動著鼻翼。


    ……


    “虞,你說、說,”芷燕躺在虞姬腿上,虞姬倚著木柱,芷燕指著已經垂到了最西麵的明月,臉上滿是紅暈,“這月上的仙子,是不是胸大的?”


    天色將白。


    虞姬已經昏昏欲睡,此時也隻能喃喃了聲:“據說是的,那些畫像上不是畫的很大……”


    “那以後,可不能讓周舟看到她。”


    “嗯,真看到了之後,大哥獸性大發怎麽辦?那可就闖禍啦!會被人打死的。”


    正在隔壁窗戶後麵站著看這兩個醉美人的周舟,聞言額頭掛滿了黑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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