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啊,我挺熟,你認識?”天蓬大大咧咧的應著。


    沒混熟之前,感覺這老哥溫雅、文雅、溫文儒雅,是一個很有腔調的天庭神將。


    幾次接觸下來,有了漸漸深入的了解,就開始一點點顛覆認知、角色崩壞……天蓬骨子裏就是一個很簡單的男人,很隨意、沒什麽官架子。


    百多年沒見麵,這哥倆湊一起也沒什麽含情脈脈的,都是男人,還是在某些特質比較相似的大男人——比如帥氣方麵。


    (以上純屬周大俠個人臆想,不代表客官事實)


    “怎麽突然問起了小哪吒?”天蓬老哥看著前麵的雲路,飛起來是瀟灑飄逸,“哪吒前段時間受了傷,一直在家裏療養,沒事就跑去跟我喝酒下棋,悠閑的很。”


    周舟道:“我有個義弟乃是西海龍宮三太子,老哥你應該聽我說起過。”


    “西海龍宮三太子?敖烈?他是你義弟?”


    天蓬突然停下,在那瞪著周舟。


    周舟有些不明所以,和米凱爾站在雲上,略帶奇怪地看著天蓬……怎麽了嗎?


    天蓬倒吸一口涼氣,麵露恍然,喃喃了句:“怪不得,怪不得,竟是如此,還以為是謠傳,沒想到真的和你有關。”


    “怪不得什麽?”周舟黑著臉問了句,“老哥你跟他有仇怨?”


    “怎麽會,我見都沒見過敖烈,隻是前十多年他在天庭名聲響亮罷了。邊走邊說,你不是說他被人困住了?”


    “嗯,是哪吒告訴我的……哪吒能否信得過?”


    “沒問題!老哥可沒聽說哪吒長了多少壞心眼,哪吒和他老爹李靖還是有很大不同的,這小子,”天蓬拍拍胸口,“講義氣的很!”


    天蓬話語中,對那位托塔天王似乎頗有微詞,周舟也沒在乎這些小事。


    雖然他得到哪吒傳信時也曾猶豫過……這是不是有人針對自己設下的陷阱?仔細一考量,就覺得這個概率十分低。


    他剛得到聖人的提攜,就有人找上門算計?開玩笑,真拿聖人不當幹糧?


    這個可是直接落聖人麵皮的大事,保不準聖人就會出手!


    所謂的‘聖人不出’乃是相對的。那位被道祖關了禁閉的通天教主若執意要出世,恐怕已經合道的道祖並不能阻攔吧。


    聖人才是真正的逍遙,真正的自在,因為他們達到了洪荒最高的力量層次,在的隻是麵皮,沒有其他好爭的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周舟並不需要為自己的安危擔憂。其實隻要聽過洪荒傳聞的家夥,哪怕周舟把脖子送到對方刀刃下麵,敢不敢砍下去都是另說。


    能得到天蓬對哪吒人品的保證,周舟自然是更加放心的;哪吒既然是可信,那周舟隻需要考慮如何搭救小白龍就是了。


    小白龍被困住的地方,周舟也熟,那是一個名為‘白虎嶺’的地頭……白蓮兒的老家嘛不就是。


    白骨精這個西遊的一難算是被他徹底弄廢了,佛門的打算估計已經落空。不知道是不是蝴蝶效應,若是本該在鷹愁澗的小白龍,被‘挪到’了白虎嶺……


    當然,也隻是小白龍被這裏的大陣困住,並不是要在這久住。


    周舟突然想到,西遊的劫難雖然都是東拚西湊,可西遊的路線,大抵是定下的……就是古人族一路走過的那條通天之路。


    佛門高手,借助了白虎嶺的大陣困住了小白龍,很可能也是一招算計。料想,他們佛門也不會真的安排一個心氣極高的龍族太子,去給金蟬子轉世的凡人身軀做坐騎。


    理清思路,接下來就是製定計劃了。


    但周舟突然發現,自己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行事。


    ——因為根本不知道對手是誰。


    為了避開妖族的耳目,三人飛的很高。


    終於,周舟不用讓天蓬太過‘等’他了,禦空的速度隨著修為提升,也迅猛的提上來了。


    “老哥,你剛才似乎欲言又止,敖烈他怎麽了?”


    “啊,”天蓬點頭一笑,將周舟閉關時敖烈所做的幾件事說給了周舟聽。說這些的時候,天蓬還帶著些釋然的神色,似乎困擾他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解答。


    答案,就是周舟剛才給他的。


    飛了半路,說了半路,天蓬娓娓道來,說的十分動聽,周舟簡單總結,發現敖烈還真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觸怒玉帝。


    大約是在八十年前,西海管轄的西牛賀州降雨範圍內,連續出現了三年降水失誤,讓一地形成了洪澇、一地出現了幹旱。這兩個地方都不大,若是放在南洲,也就是北地小國的模樣。


    可西牛賀州本來氣運就薄弱,更是佛門紮根之地,人族雖然是主體,但總量來說也沒多少。


    故而,這也算是比較大的事件了。


    玉帝秉公處置,要將西海龍宮負責這三年降雨的白龍斬首,以示懲戒。


    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幾次,都是玉帝為了立威,拿遠古最強的龍族開刀,可以給那些逍遙自在的神仙一些緊張感。


    敖烈站了出來,為了救自己三叔家表妹龍窟隔壁二嬸的兒子,到了淩霄寶殿請命。


    龍族竟然有了動作?頓時吸引了諸多目光,漫天大能也在看著玉帝如何收場。


    結果,敖烈隻是自己上天的,並未得到龍宮的許可。西海龍王連通三位龍王急忙現身,請求玉帝贖罪。玉帝於是下令,叱責敖烈幾句,就這麽簡單放過了敖烈。


    本來都沒事了,漫天仙佛還都心想:這龍族還是一如既往的韜光養晦,果然沒什麽勁。


    “嘖,”天蓬故意停下話頭,“等那條白龍斬首的時候,你猜怎麽著?”


    “敖烈去劫法場了?”周舟似笑非笑地問著。


    天蓬頓時一副無趣的模樣:“你不是都聽說過了,還打趣老哥作甚?”


    “哈哈哈,我隻是猜的!”周舟笑了兩聲,“老哥你也知道,我剛出關,就見了芷燕、小魚、易兄三個人,並未聽說半點關於我這義弟的事啊。”


    “好好好好,我繼續說。”


    “嗯,先停下,下麵就是白虎嶺了,”周舟指著腳下層層雲霧,“先把故事說完吧,咱們查看下白虎嶺的陣勢有什麽名堂。”


    天蓬放下仙識,開始搜查白虎嶺覆蓋的那層白霧,而周舟將目光看向了西南方向;那個小小的道觀,如今還是香火鼎盛。


    段金和白虎鎮的百姓那日被那名佛門老和尚收走,玄都複救之,白虎鎮也恢複了一貫的平靜生活,已百多年……


    米凱爾一直在看著周舟的側臉,目光並未移動過。


    有天蓬在這,她並不是主要戰力;因為對天蓬和主人的關係很了解,她也沒有往日那麽緊張。


    聽天蓬繼續說敖烈做的那件大事。


    劫法場,還是劫天庭法場這種事,並不是一條真仙境界的小龍就能做到的——那時候敖烈還沒突破。


    大戰都沒,敖烈就被巨靈神摁在了地上,巨靈神抬起手中的板斧就要斬落。


    敖烈劫法場已經是死罪,當場誅殺龍族也不能說什麽,甚至若是玉帝一怒,龍族還要被牽連。


    千鈞一發之際,敖烈身上竟然出現了一道小小的白龍。


    白龍的龍身之上出現白龍,原本並沒有什麽;龍族不管魂魄、元神、肉身,都是龍形。但這條白龍出現之後,巨靈神的板斧就砍不下去了。


    不是那條小小的白龍奇異,阻攔了巨靈神。


    而是有個龍首老人站到了敖烈身前,抬手將巨靈神的斧子抓住。


    東海龍王!


    老龍王隻是輕輕一推,大名鼎鼎的巨靈神踉蹌幾步,而敖烈身周出現了三道人影,看著敖烈身上出現的那條小小的白龍……


    氣運!


    那竟然是王者龍形的氣運!


    四海龍王驗明這乃是氣運之龍後,立刻激動的不能自已!


    周舟自行腦補四個龍首老人勾肩搭背、互相擁抱著‘嗷嗷’叫的畫麵……


    這氣運之龍像是一根幼苗,還微弱的很,似乎隻是剛剛凝成不久。但這代表了什麽?不是敖烈有王者之姿這種狗血事件,而是一個簡單的加減法。


    ——敖烈身上背負的龍族打碎洪荒天地的業障,被他自身氣運抵消了!這氣運還多出了一部分,凝出了代表了龍宮太子的氣運!


    這對龍族來說,無異於最強強心劑!


    那天,淩霄寶殿中發生了什麽,並沒有太多人知道,隻是有一道道流光從四海中亮起,匯聚在了四方天門之外。


    當時,四禦盡皆收到了玉帝的調令,天上地下的大能大多從閉關中蘇醒,甚至昆侖山上久居瑤池不出的王母,也坐在鳳車內,到了淩霄寶殿。


    天蓬當時接到了玉帝詔令,出動了百萬水軍,在西天門外駐紮。西海龍宮來了多少兵馬,天蓬完全數不清……跟周舟說的時候還是嘻嘻哈哈,並沒有當回事。


    大家都覺得,龍宮這是受玉帝的氣太多了,出來示威一下,是不敢和玉帝鬧翻的。


    畢竟龍族什麽情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本身氣運完全不足以支撐一場戰事……


    淩霄寶殿被一層層陣法覆蓋,反正天蓬是看不到裏麵發生了什麽。最後的結果,是敖烈被逐出西海龍宮,剝奪三太子的封號,天庭永不錄用、以後不可再踏入天庭半步。


    雖然看起來是龍族妥協了,甚至還把敖烈逐出龍宮,但仔細一想,這根本就是玉帝在妥協!


    四海龍王逼得玉帝妥協!


    敖烈劫法場都能活下來,他當自己是太清弟子呢?


    天蓬說完此事,就是一陣唏噓不已。


    “老趙他們看熱鬧都笑壞了,天上地下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玉帝陛下的難堪,這敖烈啊,也算是借此出名了一把。”


    “哈,”周舟幹笑了聲,這出名有什麽好的,完全就是被人當猴看嘛。


    敖烈……真不愧這個‘烈’字。


    天蓬的釋然,也是因為得知敖烈乃是周舟的義弟,雖然此事在洪荒流傳很多年,但並不算什麽大事,天蓬可能聽過,但並未留心。


    “任誰也想不明白,一直被業障纏身的龍族,如何能凝出氣運小龍。都還以為龍族管理四海、鎮壓海眼無數元會,已經洗盡了自身的罪孽。沒想到,根源是在你身上。”


    “關我什麽事?”周大俠眨眨眼。


    他對天發誓,敖烈劫法場時,他在與世隔絕的金鼇島閉關!而且羽兒還有大師兄給他的書信中,完全沒有提及這方麵!


    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


    不過,因為自己的影響,西遊記的劇本明顯在發生變化嘛……


    天蓬:“隨後,這敖烈不知在哪閉關,很快就突破了,到了天仙的境界。天仙之後,他沒事就去天庭找人切磋……”


    “不是說不能進天庭的嗎?”


    “嗨,這家夥根本就是在刺激玉帝,大概是因為那條白龍最後還是被斬首了,心中有怨恨吧。”


    天蓬搖頭感慨:“結果玉帝到現在也沒怎麽了敖烈……陛下也是真不容易啊。”


    風涼話,這絕對是風涼話。


    周舟笑了笑,並沒有多想什麽。天蓬和哪吒的話語互相印證,他大概知道敖烈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麽。


    向下看,此地白霧之中翻滾著血色,一股股隱晦的氣息不斷流轉,顯然是被人全力禦使。


    八九不離十,小白龍就在其中。


    不管如何,敖烈還是要救的,拋開其他,這是自己拜把子的兄弟,而且互相感官也十分不錯。


    “老哥,此陣容易破嗎?若是有危險,我這就發信找幫手來。”


    “嘿!”天蓬一拍後腦勺,“雖然陣法我還看不明白,似乎是勾連了一些地勢,不過哪吒剛告訴了老哥我,下麵守著的不過是個天仙老和尚,還說要看我能不能打得贏。老弟,你先等等再喊人。”


    周舟額頭掛了些黑線,能不能不要把別人的性命這麽兒戲,還互相打趣起來了!


    哪吒既然在附近,為何不現身?


    哦,大概是之前來救敖烈被說了寧死不屈,臉上掛不住,所以就不再現身了吧。


    周舟搖搖頭,問道:“米,看出什麽沒?”


    “主人耳朵後麵的頭發有幾根亂了……”


    “我說下麵的陣法。”周舟一手扶額。


    米凱爾這才把目光落在了下方的雲霧,之前一直看周舟來的。


    周舟這個瞬間已經不是額頭掛黑線的了……他整個就變成了黑線條形碼,豎在了畫麵中!


    這兩個家夥能不能專心點!


    馬上要打架了行不行!還是麵對天仙!能不能來點緊張感和壓迫感!


    “嘿,看老哥去叫陣!”


    天蓬大手一揮,身上出現了白色鬥篷,威風凜凜的抖動著。他將九齒釘耙拿住,帥氣地擺了個造型。


    “下麵的人聽著!你家天蓬爺爺來了!你們這些妖魔,還不將我老弟的義弟放了!”


    誰說天蓬除了帥一無是處?開口雖然看似輕挑,喊的話語大有講究。


    根本不提什麽和尚、佛門,隻是說妖魔,這裏是妖魔之地,天蓬這麽認為當然不會有錯。


    俗話說,不知者無罪。看來,天蓬也是‘打得過打、打不過就是誤會’領域的一位專家學者……


    “阿彌陀佛。”


    佛號聲,自下而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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