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藍初次相識,就是在歸青山中,一次玫畫的宴席上。


    這個歸青的小祖師漸漸的和他越走越近,從妖魔之地到俗世之行、東海除灰滕……後來意外被玄清山的金仙祖母認出是‘二姐’,就在玄清山過上了吃了就睡的美好生活。


    上次的這覺就睡了百年。


    當時她和溫小瀾差不多大,此時小瀾已經長大,小祖師半點模樣都沒有變化,還是那女娃的樣子。


    周舟還沒笑著打聲招呼,這小祖師就怒氣衝衝的跑了過來,提腳對著周舟踹了過去。


    白影一閃,米凱爾出現在了小祖師麵前,沒等小祖師開心的歡呼出聲,就聽哢哢兩聲輕響,獻祭護腕套在了小祖師的手腕上。


    那充滿童趣的笑聲嘎然而止,小祖師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可憐巴巴的看著米凱爾。


    而米凱爾已經轉身,飛入了周舟打開的曲元袋中,再沒露麵,繼續閉關了。


    她隻是感應到小祖師出現,擔心那種無法被掌控的時間領域危害主人,出來給小祖師設置枷鎖。


    這種事,她之前也是常做了。


    “米凱爾……你給我套上這個也不出來跟我玩嘛……”


    小祖師都快委屈哭了,看著自己手上的白色護腕。


    小孩子的性情就是這樣,剛才還是怒氣衝衝對著周舟衝過來,現在就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她在忙著修行,”周舟蹲在了小祖師麵前,抬手摸摸她的腦袋,“你這百年過得怎麽樣?”


    “百年?”小祖師立刻從剛才的情緒中掙脫了出來,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瞪著小眼說:“過了百年?這怎麽可能呀?我怎麽這個百年又沒長大!我的天呐!我還長不長了!”


    說著,她還氣惱的敲了敲額頭。


    芷燕和小瀾從殿外麵巴望著,不過她們幾個也不敢亂闖。


    周舟笑著拍了拍小祖師的腦袋:“你想長大估計還要很久,別急,等你哪天找到了讓你長大的奇花異草就好了。”


    要麽說小孩就是好糊弄,小祖師立刻輕輕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奇花異果……好吃嘛?


    她扭頭看了眼外麵,眼前一亮,推開了周大俠歡快的跑了出去。


    “小瀾!你怎麽長這麽大了!這是小魚嗎?怎麽變成人了?這味道錯不了呀!”


    周舟額頭掛著幾道黑線,看著外麵三個手拉手開始蹦來跳去的徒弟、寵物、小祖師……


    算了,讓她們自己瘋吧。


    有點無奈的坐回了座位,小白龍和天蓬都笑著調侃了兩句。天蓬說他竟然也有‘撩妹’失敗的時候,小白龍則是笑而不語,覺得大哥的桃花運就是旺盛。


    一個看起來說話剛利索的小仙女都不放過……


    他們這邊還沒說幾句話,殿外的芷燕、小瀾、小魚、小祖師就沒了蹤影,估計是小魚和小祖師拋開,芷燕和小瀾去照料了。


    還好小瀾已經長大了,而且還是溫柔的性子,不然這三小隻聚在一起,也是夠周大俠頭疼的。


    東方祖母麵色其實有些不太痛快,隻是一直隱忍不發,周舟大概知道這位祖母大人在因為什麽不悅,可他也沒什麽辦法。


    小祖師是東方祖母的‘二姐’,按理說應該是長輩;雖然可能是因為受傷、或者修行走火入魔而落到了如今的地步,那也是長輩,玄清山上上下下都是很敬重的。


    可周舟打心底就把小祖師當成了孩童……


    周舟問:“小藍的病症查清了嗎?”


    東方祖母麵色稍緩,輕輕點頭,“差不多已經有了眉目。”


    “如何傷的?該如何救?”


    “應是修行出了差錯,尚不知如何救治,”東方祖母看了眼天蓬和小白龍,似乎有要讓他們回避的意思。


    同桌而坐的東方風雷恭聲道:“母親,這兩位一個是天庭神將,一個是咱們姑爺的義弟,品性都是能信得過的。”


    “嗯,”東方祖母沒多在意這些,開始講述她百年來調查到的一些訊息。


    這些訊息,有大半是從歸鴻子,哦不,是從勾陳大帝那聽來。


    東方祖母道:“此事關係到勾陳被人算計之事,我二姐她也算是被人利用的棋子,關係重大,當不可隨意外傳。”


    天蓬和小白龍對視一眼,他們倒是很想抽身離開,隻是又掛念周舟,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東方祖母出手布下了遮掩的陣法,金仙出手、又有那紫蟒守護在外,若非聖境的高手,恐怕是難以聽到他們的交談了。


    若是聖境的高手,又不會太過關注‘非聖境’的算計。


    “大概是五千年前……”


    東方祖母所說的事,乃是歸鴻子親口所說;但不知為何,大師兄並未把這些告訴周舟,反而告訴了南極長生大帝。


    大概,是不想讓周舟卷入更大的因果中吧。


    四禦中,勾陳於西,西方四象屬白虎,乃主殺主戰,勾陳又以四禦中武力第一而讓漫天神仙敬畏。


    天庭是沒有準聖修為的遠古大能任職的,也就玉帝王母據說已經踏入了這個境界。


    在這種情況下,勾陳擁兵自重、個人武力又爆棚,自然容易招來災禍。


    但若是直接對四禦出手,必然會引得一番大戰,故而才有了一連串的算計,一環套一環,複雜莫名。


    小藍的跟腳東方祖母沒說,隻說乃是洪荒異種,身負神通‘刹那芳華’,有祥獸麒麟的血脈。


    小藍和東方祖母結拜、行走洪荒乃是在數萬年前,後來東方祖母出嫁,四姐妹的大姐失蹤,三人就在各處尋找大姐,漸漸的也就少了聯係。


    四五千年前,勾陳率軍征戰一處大千世界。


    此處大千世界有一先天的精氣凝出的妖魔,十分厲害,勾陳部將死傷甚重。


    最後那是勾陳一劍一人血戰妖魔,大戰了有三年零六個月,終於將那先天的化身斬殺,那大千世界也毀了小半。


    正當勾陳帶著損失慘重的部將回營離開,一個絕美的少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言不發就出手攻來,隻是三招就擒拿了那時的勾陳大帝。


    “嗯?三招?”


    周大俠咽了口吐沫。


    “小藍?勾陳大帝那時候應該是大羅金仙吧?三招就被小藍那個丫頭擒拿了?”


    東方祖母輕哼了聲,仿佛在說你再摸二姐的腦袋試試?


    周大俠訕笑一聲,喝杯酒壓壓驚,順便把紫玉葫蘆拿了出來,給東方風雷倒了杯自己釀製的仙酒。


    天蓬略帶訝異,問:“剛才聽聞刹那芳華的神通,莫非……那女娃就是傳聞中驚鴻一現的夏薇仙子?”


    “你倒是見識不凡,還知道我二姐當年的名號,”東方祖母淡然一笑,“我們四姐妹是按照本事分的上下,我二姐的本領自然是在我之上很多的。”


    小祖師五千年前能三招製服大羅金仙,就算那時候的勾陳大帝是久戰疲憊,那夏薇仙子最少也是大羅巔峰的高手,說是準聖都一點不稀奇。


    不過,考慮到那‘刹那芳華’的神通,夏薇仙子真實實力或許會低一些……


    “夏薇仙子啊,”天蓬唏噓不已,“傳聞中能和嫦娥仙子比美,和王母娘娘動過手的仙子……”


    小白龍假裝有所耳聞的點點頭,在旁邊靜靜的聽著。


    周舟問:“小藍那時候,咳,夏薇仙子那時候拿了勾陳大帝,是要做什麽?”


    東方祖母歎道:“聽勾陳說,二姐並不是要對他不利,反而是請求他的幫助。”


    “幫助?”


    “不錯,”東方祖母點點頭,將往事緩緩道來。


    其實那是一次算計,算是巧合的算計,小祖師夏薇仙子和勾陳都是被算計者。


    夏薇仙子擒了勾陳去了另一處大千世界,找了一處荒僻的角落,讓勾陳恢複修為。


    ‘姑娘擒了我回來,到底是所為何事?’


    ‘我路過那處世界,看你和妖魔大戰,本事厲害,所以想讓你幫我。’


    ‘若是幫忙直說就可,這怕不是求人之道。’


    夏薇仙子直接說:‘我修行時被人下了毒,隨時可能迷失心性。等你恢複好了修為,我就會拚死將那毒排出,若是我被毒控製,你就出手斬殺了我,不然天地間將會有一場劫難。’


    勾陳大帝一聽,戒心就少了幾分;而夏薇仙子姿色甚美,而且有一種淡薄淡然的氣質,勾陳大帝心中也就信了大半。


    他也沒多說,盤腿坐下開始吸納天地間的元氣,不管如何,先恢複了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他失手被擒,實在是因為大戰三年半,精氣神都耗損巨大。


    而從夏薇仙子的話語中就能聽出,勾陳大帝的修為是在她之上的,起碼戰力是在她之上。


    這麽一想,周舟就稍微放心了,他還以為自己一直在摸個準聖的腦袋,原來隻是摸大羅……


    好像,對於一個仙人九品,這倆境界都差不多,都是一巴掌能拍死他的……


    心中轉動著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繼續聽東方祖母說勾陳如何被算計。


    勾陳恢複修為用了三個月,一口氣恢複到了戰力充盈的狀態;那夏薇仙子沒說什麽就開始閉關驅毒。


    “二姐本來性子就淡,不太理人的。”東方祖母如此評價著。


    周舟腦海中浮現出了當初在妖魔之地的那處小山上,還有在玄清山的大殿前,突然顯露身影的絕美少女……繼續聽故事。


    那次說是巧合,是指夏薇仙子去找勾陳大帝做自己‘監督’之人,乃是純粹的巧合。


    說是算計,是因為當夏薇開始療傷時,勾陳大帝的幾個死對頭被人引到了那處大千世界附近。


    兩名大羅、三名金仙,這戰力足以讓勾陳退避三舍;而當時勾陳身旁並無部將,對方還是潛藏偷襲。


    背後算計者是誰,歸鴻子並未說。


    那五個死對頭並未直接出手,而是等夏薇開始閉關驅毒,才對勾陳大帝下手。


    勾陳此人重諾,既然答應了夏薇仙子幫忙守護,自然不會離去,這就相當於一條鎖鏈。


    一人大戰五名對頭,勾陳不愧是主戰和主殺的四禦大帝,一把長劍砍翻了兩人,絲毫不弱下風。


    而正當三名大羅鬥的天翻地覆,夏薇仙子突然暴走。


    那是真的暴走,刹那芳華的神通暴走,幾乎瞬間吞噬了十萬裏的天地,那處大世界小半崩塌,勾陳等大戰的幾人猝不及防,也被此神通所傷。


    勾陳想起了自己答應下的事,立刻舍棄爭鬥,提劍衝向了夏薇仙子。


    夏薇仙子當時神智似乎已經失去了控製,狀若瘋狂……


    “大師兄真的動手了?”周舟低聲問。


    “不錯,”東方祖母輕輕點頭,“勾陳大帝乃殺伐果斷之人,而且二姐本就是讓他去做這件事的。二姐寧死也不願被那毒所控製,變成瘋魔一般。”


    “到底是什麽毒?”


    東方祖母歎道:“天人噬心散,洪荒奇毒,除九轉金丹外無藥可解。”


    除九轉金丹……那就沒事,不缺這東西。


    “那後麵如何了?”周舟不自覺攥緊了拳頭,隨說已經是過去發生之事,可此時聽起來還是有些緊張。


    “恐怕二姐也沒想到,她全力爆發之下,勾陳大帝也無法近身……”


    那一處大世界在刹那芳華的籠罩下開始崩塌,若是真的崩塌,無數生靈的怨力將會侵蝕夏薇仙子,那將是萬劫不複。


    勾陳大帝使出絕世劍術,擊退騷擾的兩名對頭,不顧一切綻放一劍,終是刺穿了夏薇仙子的胸口,夏薇仙子從瘋魔中清醒了過來,但已經是將死之身。


    勾陳動了惻隱之心也好、憐香惜玉之心也罷,不惜修為幫夏薇療傷,將她從生死一線救了回來。


    可也因此,勾陳大帝修為折損、還被刹那芳華的神通壞了仙基,那剩下的兩名死對頭攻來,他提劍迎戰。


    最終,那成了勾陳隕落的一戰。


    勾陳大帝殺了一名大羅,重傷了一名大羅,自己也身隕了。


    但勾陳大帝距離準聖已經不遠,他拚盡最後一份修為凝出了大羅道種,而夏薇仙子此時也稍微壓製住了自己的傷勢,護著大羅道種狼狽而逃。


    周舟此時在想來,從進入歸青之後所見所聞,到歸青覆滅那一戰的重重聽聞,終於串聯了起來。


    大羅道種回到了勾陳部將手中,而夏薇仙子也因為重傷變成了如今的小祖師。


    後來,有了魂歸歸青之說,三千年前勾陳部將偷偷立了歸青仙門……


    周舟問:“給夏薇仙子下毒的,引那五名對頭去圍攻勾陳的,是否為同一人?”


    “此事我並不知曉,勾陳也不知,恐怕隻有你師父隨手捏死的那個大羅金仙知道一二。”


    “幕後有黑手啊!”天蓬感慨不已,突然想到了什麽,端起酒杯喝了口。


    “老哥?”


    “沒什麽,當我沒說話,我喝酒喝酒,哈,哈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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