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場景完全相同,相同的環境,相同的劇情,相同的人物,當然我在夢裏做的事情,自然也是相同的,和之前一樣的開心,和之前一樣的悲傷。


    雖然這算是舊夢重遊,沒什麽新鮮感可言,但像這樣的夢,無論讓我重複做多少次,我都會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去。


    今天這個夢,唯一與之前不同的地方,就是在第三個場景。


    當畫麵切換至我的書房時,我不再像之前那次一樣,坐在電腦前認真工作,而是站在了書房的角落裏,視線正好能將書房的一切收入眼底。


    夏天依舊站在原來的位置,距我原先所坐的位置大約兩米遠的地方。


    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動作到是和上次夢裏看到的一樣,但臉上的神情,卻和上次不同。


    雖然我並不記得她上次的神情到底是什麽樣子,但我可以確定,絕對和這一次不同,因為她這次的神情異常凝重。


    她這種傷心的表情,在我的印象裏,我隻見過一次,但絕對不是在上一次夢裏,而是在之前我的葬禮上。


    此刻,她神情凝重,雙眼含淚,默默的注視著空空蕩蕩的書桌,那裏原本應該是我坐的位置。


    她的眼淚大概在三十秒後留下,眼淚從噙滿淚水的眼眶中流出,順著臉頰流下,然後滴落到地麵上。


    大約又過了一分鍾時間,在夏天的腳邊,那些滴落的淚水,竟然形成了一灘小水窪。


    等到這時再有眼淚滴下,便能在這灘小水窪上濺起小水花,看了感覺有些誇張。


    或許這是因為在夢裏的關係,所以才會出現如此誇張的情形;又或許正是因為夏天這種傷心到了極致的情感,所以才能出現眼前這略顯誇張的一幕。


    說實話,這一刻,不隻是夏天她一個人哭得傷心,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覺得異常難過,我這整個心都被糾在了一起。


    我看不下去了,我要在我的書房被淚水淹沒之前,阻止這一切。


    “喂,別哭了,我不是在這裏嗎?”


    我朝著夏天大聲喊,但是她對於我的呼喊,卻沒有任何反應,仍舊一刻不停的在原地哭泣著。


    “喂!”我加大了聲音,“我在這裏呀!”


    雖然我扯著嗓子,發出了我所能發出的最大音量,但夏天對於我的呼喊,仍舊無動於衷,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我的聲音。


    眼前的這種情況,讓我馬上意識到,我的聲音可能在這個夢裏受到了某種限製,導致我的呼喊無法傳達給夏天。


    於是,我也不再多做無用的呼喊,趕忙邁開步子,朝夏天走了過去。


    既然用喊得不行,那麽我就用我的行動,用我的手,親自幫她擦掉那些該死的淚水。


    幾個大步,來到夏天的麵前。


    雖然此刻我已站在她的麵前,與她近在咫尺,可她仍舊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哭泣的雙眼,依舊盯著那個空蕩蕩的書桌。


    我在她的麵前停頓了大概三秒的時間,然後抬起右手,朝她的左臉頰伸了過去,準備用手幫她擦掉眼淚。


    但當我的手接觸到她的臉頰時,卻如同觸碰到了空氣一般,輕輕的從她的臉頰上穿了過去。


    我十分驚慌的將右手收回,然後驚訝的看著仍在眼前哭泣的夏天。


    停頓了一會兒,我再次伸出手,這回換成了左手,朝夏天的右臉頰伸了過去。


    結果和之前一樣,左手也隻是摸到了空氣,根本無法觸碰到夏天。


    我收回左手,向後退了兩步。


    雖然此時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有些複雜,有些匪夷所思,但卻不難理解,畢竟這是在夢裏,發生什麽都有可能。


    我已經徹底明白,在這個夢裏,我什麽都做不了,除了站在這裏看著她哭以外,什麽都做不了。


    “對不起,我明明就在你身邊,卻幫不了你!”


    “對不起,我又害你哭了,無論在現實,還是在夢裏,你都為我哭泣。”


    “對不起,如果你能聽到的話。”


    “對不起……”


    我隻能對著夏天不停的說對不起,即使知道她根本就聽不見我的聲音,我也一刻不停的說著。


    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句對不起,發現在我的腳邊,竟然也出現了一灘小水窪。


    該死的,我不是在室內待著嗎?怎麽就下雨了?打濕了我的臉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在我的腳邊積水?鞋子很貴的,弄濕了怎麽辦?混蛋!


    我醒了,大概是在腳邊的那灘水徹底沒過鞋底之前,我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從床上坐起身來,揉了揉腫脹的雙眼,有點痛。


    抬頭看了看窗外,太陽已經不見了,看來這一覺,讓我直接睡到了晚上。


    輕歎了一口氣之後,舉起雙手,對著自己的臉,用力的連拍了三下,每一下都發出了響亮的拍打聲。


    拍完之後,長舒一口氣,這才掀開被子下了床。


    簡單的梳洗過後,我就直奔廚房而去,但不是去找吃的,而是心血來潮,想要給自己煮一杯咖啡。


    來到廚房,找到咖啡罐,打開蓋子,用勺子舀出一杯咖啡的量,然後放入到咖啡機中。


    正準備開啟咖啡機的開關,遲疑了一下,然後又用勺子從咖啡罐中舀出一杯的量,放入到咖啡機中,這才按下啟動開關。


    在等待咖啡煮好的過程中,我則顯得比較悠閑。背靠著冰箱,嘴裏哼著歌,左右手都隻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跟隨著口中哼著的歌曲擺動,很有韻律的打著節奏。


    “看來你心情不錯嘛。”


    白發老者帶著他那標誌性的微笑走進了廚房。


    我停止了哼歌,但沒有停下晃動的手指,看了看白發老者,“還行,咖啡快好了,你先去客廳坐著吧!”


    我的話才一說完,便看到眼前的白發老者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朝我看了兩眼,想要說什麽,但又沒說,便轉身走出了廚房。


    就在這個時候,咖啡機的綠燈亮起,咖啡煮好了。


    我拿出兩個杯子,將煮好的咖啡倒入杯子中,然後一隻手一杯,從廚房走到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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