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書將各色靈石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掃進自己的空間戒指裏,布魯斯看著眼睛沒有情緒,可嘴角詭異上揚的淩書默默地打了個寒顫,像淩書這種不太展現自己情緒的小姑娘他一直以為就像是他們異形界的——禁欲者,那麽貪財……嗯,君子愛財取之以道。


    淩書在洞裏轉了一圈,能搜刮的差不多搜刮完畢,她心裏想:這裏的主人實在是慘無人道,如果她把這些好東西都留下來,那就是助紂為虐,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熱愛生活熱愛金錢的正義積極分子,她隻能舍生取義,為了廣大同胞的幸福她隻能插這裏主人兩刀。


    她完全不care這裏的主人到底是不是活著,也不care這裏的主人對人類是有益還是弊——


    ——不過,下一秒她就知道了。


    將其中一座小山似的靈石全部塞進自己的包囊以後,眼前出現了一道鐵門,牢牢鑲嵌在山石之中。


    淩書實在覺得,這個山洞的主人在下很大的一盤棋啊一盤棋。


    她想了想,自己能力太弱,比起擅自闖進去什麽的……


    她默默地扭頭看還在休息中的布魯斯。


    她走到布魯斯的身邊,


    雖然她貪財,但不會過分,兩人一齊到這裏的而且布魯斯出力比較多,所以她還是分了三分之一留給布魯斯。


    她知道自己在做很冒險的抉擇,布魯斯畢竟是異形,他或許會成為讓大陸生靈塗炭罪大惡極的人,而她現在所做的簡直是幫凶。


    凜冽的寒氣從心底幽幽地冒了出來,淩書不願意把自己放在這麽不利的位置她更不願背負罪人的身份。可是,現在一切都還沒發生,不是嗎。


    人心非鐵石,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她——


    ——可想起父親曾經說過的,非我同類其心必誅。


    “這些我不用,我差不多休息好了。”


    布魯斯不知道淩書在想些什麽,隻是一向平靜的臉此時有幾分掙紮,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淩書在肉痛分給他的靈石,這些對他,隻能算是提供一個比較好休養的環境罷了。


    而且,這些靈石在陸地上太過幹淨,不像屬於他的那個世界的靈石,充滿了黑暗,卻才是讓他真正習慣的。


    淩書雙拳握緊又放鬆,


    隨後將靈石一掃而光,沒有一絲遲疑。


    布魯斯站起來,想要牽起淩書的手,可卻感受到手心裏的緊繃,他疑惑,低頭去看她,見到她用唇語說:對不起。


    布魯斯一愣,也想到了什麽。


    “這個世界既然有陸地上的人類,和地底下的我們,那麽就不可能有和平共處的一天。”


    她指尖冒出白光,地上如刺青般刻下一句:“那麽,立場不同的時候我不會手軟的。”


    布魯斯微笑:“我也不會。”


    他見淩書的手重新變回軟綿綿的狀態,她的臉上也是無聊如昔,心裏不知道為何會有種奇怪的感覺。


    淩書轉移注意力,將目光移向這道鐵門。


    這道鐵門上麵沒有靈紋陣,她小心翼翼地仔細觀察是否還有其他的陷阱,


    “裏麵估計是他住的地方吧。”


    布魯斯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淩書轉過頭,卻見布魯斯輕而易舉地就推開了門。


    一股更之前類似的古怪藥水味像終於找到了缺口般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布魯斯將手伸進去探了探,眉頭一皺,一下子把鐵門給拉了開來,


    淩書抬頭,一眼望到屋裏與血池無誤的場景,表情越發平靜。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這裏被殘忍對待的全是人類,正當中的依然是血池,隻是血色鮮紅,閃爍著靈石碎片點點的光輝。


    她感到一陣反胃,


    卻一步一步往裏麵走。


    淩書從來不會悲天憫人,可在此時此景下她真心覺得,若人落到這裏主人的手裏,怕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形如枯槁的人型被泡在淺綠色的藥水裏,隻抽出一支細長的管子連接到血池,


    “這裏麵的血液是有靈力的,而且這些靈石碎片——有點像是血晶。”


    瑩白的指尖在血液裏隻輕輕地碰了一下,裏麵已經沒有血液固有的黏稠,布魯斯嫌惡地擦去手指上的印記。


    淩書同樣蹲下來,撈起一塊血晶,這已經是血液析出來的晶石了,就像海麵可以析出來鹽晶一般,想來這血池下麵還有巨大的工程。


    這血晶其中含靈量比普通靈石高……


    淩書和布魯斯相視一眼,


    這裏的主人,到底是誰。


    偌大的帝國有輝耀無比的聯盟,也就肯定有汙濁不堪的黑市,血晶有天然的產自於難得一見的血晶礦脈,而這種通過從人類血液裏榨取的,早就被明文禁止。淩書垂眸,蹲下來,在血池的邊緣角落,用指尖畫了個符號。


    她一連跑了四個角,到最後一個符號完成她神色已經非常凝重。


    布魯斯隻是好奇她在做什麽,可這畢竟是她們人類的事情他也不去問。


    淩書手中握了一塊從前麵大廳取出來的晶石,其中的能量一絲一縷地通過手掌脈絡流入她的身體之中。她一邊為自己保持靈力的補充,一邊圍著血池,用指尖畫了一圈,到最後首尾相接的時候,淩書手中的第三塊靈石也已經報廢。


    綠瑩瑩的光芒像多米諾骨牌一般,從起點到終點很淡的亮了起來,不過隻閃了一瞬,馬上就黯淡下去,化作無影。


    淩書盤腿坐在血池旁,托腮望著血池裏的晶石,直到血色晶石中綠光閃了一下,才鬆了口氣站起來。


    這裏的主人把這個實驗室藏到更下麵去,這樣想來,上麵的異形實驗室隻是掩人耳目的作用。


    她看向布魯斯,對方正坐在一旁想著什麽出神。


    這裏不是一個好地方,所以淩書走到布魯斯麵前,示意出去再說。布魯斯點點頭,他自動牽起淩書的手,向出口走去。


    隻是……


    這道前麵輕而易舉就能推開的鐵門,現在緊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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