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的,池豁終於覺得按摩得差不多了,放開修斯的腳,輕呼出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和鼻尖上的汗,朝修斯笑得一臉燦爛,“母父,您感覺怎麽樣?!有好一些嗎?!”


    修斯鬆口氣,心有餘悸的撫了撫胸口,抖著唇,滿臉虛汗,努力揚起嘴角,想要擺出個笑臉,“好、好一些了,小、小豁的手、手藝很好啊。”


    遲鈍的池豁沒有注意到修斯笑臉裏的勉強,聽見修斯的讚揚,喜滋滋的起身,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笑眯了眼,轉頭看向西鐸,“西鐸,我要你幫我碾磨的白株呢?!”


    西鐸伸手指了指自己腳邊,麵無表情,“工具,壞了。”


    池豁頓時僵住了,看看西鐸那依舊麵癱的臉,再看看西鐸腳邊的小木盆和石塊,錯愕,“怎麽會壞的?!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那石板可足足有五六厘米厚,自己之前失手摔了那石板,都沒見那石板有什麽事。


    西鐸的冰塊臉裂了一條縫隙,“失手,用力過大。”


    池豁聽罷,想到獸人那變態的力氣,再看看西鐸略帶尷尬的臉,頓時噴笑出聲,也顧不得手上還殘留著的,赤果酸臭難聞的汁液,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捂著肚子,笑得肚子裏的腸胃直打結,就差笑出眼淚來表示自己對西鐸提供免費笑料的感動。


    坐在一旁,剛剛將疼痛的感覺甩離內裏以及體表的修斯卻沒有池豁的好心情,看著西鐸腳邊的石塊,失聲喊道:“失手?!用力過大?!”以西鐸的能力,還會失手?!騙誰呢!


    西鐸越發尷尬了,不禁伸手摸了摸鼻梁,咳了兩聲,“我會再做一個的。”得做得比現在這個已經壞掉的要結實才行,今天這種事可以避免的話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修斯看了西鐸一眼,一臉理所應當的點點頭,“那你就看著辦吧。”


    西鐸“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池豁努力的讓自己不再笑,深吸了一口長氣,再緩慢的吐出,這般的做了幾次,卻每次都在緩慢吐氣的時候想到西鐸以及那碎成幾塊的石板,再次噴笑出來。


    西鐸很是無奈,嘴角卻是微微向上揚著而修斯則是用著寵溺的目光看著池豁,兩人都沒有阻止池豁這毫無形象的舉動,看過池豁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昏睡的兩人,見池豁現在這麽活潑,心情都很愉悅。


    見西鐸和修斯都盯著他看,池豁有些不好意思了,漸漸地,便停下了那誇張的噴笑,扭扭捏捏的看看修斯,再看看西鐸,最終視線停留在西鐸腳邊的小木盆裏的白株粉末上。池豁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髒汙,抬手聞聞,唔,真的是好難聞啊~待會可要好好洗洗!


    池豁的臉皺成了一團,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包子,讓修斯的笑意更甚,心裏大呼小豁好可愛。西鐸與修斯擁有同樣的想法,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像是看穿了池豁的想法般,彎身拿起腳邊的兩個小木盆,猶豫了一下,將兩個小木盆都遞給池豁。


    池豁本想隻拿那個裝了褐色粉末的小木盆,又想到後院那盆子裏的抹布,便將兩個小木盆都接過來,笑眯眯地跟西鐸道了聲謝,然後抬腳往後院去了。


    但他一步都還沒走成,就被西鐸屈指彈了一記,正中額頭中央。


    池豁立馬抬手捂住額頭,瞪圓了眼,“你幹嘛啊!”


    西鐸微皺眉頭,很是認真的看著池豁,“不用道謝,這是懲罰。”


    池豁瞬間臉色爆紅,逃跑似的,直接轉身,連赤果的味道也不嫌棄了,一手拿兩個小木盆,一手捂臉,“蹬蹬”的跑了,跑走沒一會,又跑回來,眼神閃躲,“那、那個,西鐸,幫我一個忙。”


    如果不是自己不會汲水,才不會又回來找西鐸幫忙呢!要是那絲繩在手邊就好了,對了!池豁眼睛一亮,沒等西鐸回答,就又跑了,不過這次是往樓上跑而不是往後院跑。


    西鐸頓住,僵著伸了一半的手,看著池豁跑掉。一旁看完全程的修斯雖然對於池豁對著西鐸臉紅的事有些不滿,但還是保持著好心情看完全程,看著僵住的西鐸悶笑不已。


    西鐸淡定的收回手,看了看心情很好的修斯,上前兩步走到修斯麵前,淡淡地說了句“您太活潑了”,說完還碰了碰修斯傷到的腳趾,看著修斯齜牙咧嘴,然後轉身,跟在池豁身後,按著他的腳步,上樓去了,留下修斯一個人在樓下咬牙切齒。


    池豁心情很好的跑回房間,在床上翻找了一番,沒有找到他想要的絲繩,皺著眉頭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是把絲繩放在了哪裏,想來想去,腦袋裏隻有西鐸親吻他的畫麵,頓時,已經恢複平時神色的臉再次爆紅,腦袋也隨之當機了。


    半晌,他才醒過神來,伸手拍拍微微發燙的臉頰,甩了甩頭,突然有一雙大手固定了他的頭,讓他無法再甩動,池豁僵住脖子,頭被固定住了,沒法轉頭看是誰固定了他的頭,但池豁就本能的知道那是誰。


    果然,池豁剛想到,西鐸就出現在了池豁麵前,放在他兩邊耳鬢旁邊的一雙大手也開始下移,停放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握住,麵色如常但眼底卻溢滿了擔憂,“小豁,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不知怎麽的,池豁覺得臉更燙了,低著頭不願讓西鐸發現,結結巴巴的開口,“沒、沒事。”


    盡管池豁已經盡量在掩飾了,但他忘了耳朵也要遮一下,那紅透了的耳朵讓西鐸勾起了嘴角,膝蓋微微彎曲,彎下腰,頭抵著池豁的頭,“真的?!”言語裏帶了些笑意。


    池豁使勁的點頭,西鐸笑出了聲,伸手將池豁的頭抬起,揉了揉池豁的頭發,然後笑著,很是親密的與池豁臉貼臉,蹭了一下,才放開,放開前還裝作不在意的,用嘴唇輕輕擦過池豁的嘴角,“那你的臉、耳朵,怎麽這麽紅?”說著,一手撫上池豁的臉,一手摩挲池豁那有些發燙的耳朵。


    池豁的眼睛亂轉,就是不看向西鐸,僵著身體,扯了扯嘴角,硬邦邦的回答,“有、有嗎?!我怎麽不知道啊,哈、哈哈。”


    西鐸笑了笑,眼裏的笑意濃烈,抓住池豁的一隻手,放到池豁他自己的臉上,“感覺看看,是不是有些燙手?!”


    就好像真的被燙到手一樣,池豁倏地收回手,聽著西鐸滿是笑意的話,覺得整個人都快著火了,偷偷用眼角瞄了瞄西鐸,慢半拍的發現自己與西鐸靠得太近了,急忙往後退了兩步,臉上掛著僵硬的笑,擺了擺手,“我、我沒事,臉紅,耳朵紅,是因為、那個、因為覺得有些熱,才會這樣的,哈哈。”


    西鐸見池豁這般,眼裏有莫名的光芒閃過,抿了抿唇,收斂了自己的舉動,連笑意也少了幾分,“這樣啊,那開窗吧,那樣就不會那麽熱了。”說完,轉身走了幾步,將池豁床邊的窗戶打開。


    池豁鬆了口氣,再次忘記獸人的基本能力,往後退了幾步,離西鐸遠了些,便張牙舞爪的揮了揮拳頭,還小聲的嘀嘀咕咕,“西鐸真是奇怪,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啊,現在變得怪怪的,雖然說多笑笑是好事,總比他麵無表情的好,唔,說起來自己也有些奇怪,幹嘛覺得不好意思啊!有什麽不好意思是?!”


    西鐸站在窗前,裝作欣賞風景,耳朵抖了抖,光明正大的偷聽池豁的話,待池豁說完,才轉過身來,“小豁,現在還很熱嗎?!”


    池豁含含糊糊的發出幾個無意義的聲調,搖了搖頭,想到自己回到房間的目的,便自顧自的在房間裏轉悠,這邊看看,那裏瞧瞧的。


    西鐸看著池豁像無頭的蒼蠅一樣,滿房間的亂竄,有些疑惑,“小豁,你這是在幹什麽?”


    池豁從木桌底下,撅著屁股爬出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看向窗邊也就是自己的正對麵站著的西鐸,“我在找絲繩啊,汲水用的青藤有些滑手,根本就汲不到水,本來想要找你幫一下的,但我想到絲繩了,就不用你幫忙了,隻要找到絲繩,我就可以直接汲水了。”


    西鐸聽了,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池豁被嚇了一跳,“你怎麽了?西鐸,心情不好嗎?!”


    西鐸見狀,將臉色恢複成麵癱狀,走到離池豁兩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很是認真的看著池豁,“小豁,你可以找我幫忙,很快。”


    西鐸的話說的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池豁卻奇跡似的聽懂了,笑嘻嘻的搖搖頭,“不用啦,西鐸,我自己可以做的事就不用你來啦,不就是汲水嘛,那可難不倒我,當然啦,前提是找到絲繩啦,哈哈哈...”


    西鐸的臉色晦暗莫名,過了一會,才說道:“那我幫你找吧。”


    “嗯!”池豁笑彎了眉眼,點了點頭。


    西鐸再次向前,走到池豁麵前,拍拍池豁的頭,便開始幫著池豁找絲繩,西鐸隻是隨意的用眼睛掃視了一番,就找到了位於池豁的櫃子旁邊的角落裏的絲繩,走過去撿了起來,看了看,確認是絲繩,才招呼池豁過來。


    池豁看西鐸好像找到了絲繩,眼睛閃亮亮的衝到西鐸身前,“找到了?!”


    西鐸點點頭,池豁歡呼一聲,搶過西鐸手上的絲繩,很是衝動的抱了抱西鐸,樂滋滋的上躥下跳,沒注意因為他這個主動的擁抱而耳廓微紅的西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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